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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李蕴
当今圣上登位初期,天下兵乱四起,吐蕃更是接连进犯河西。成王李蕴自请出战,率十万神策军奔赴战场。神策军首战于青城与吐蕃守军狭路相逢,李蕴先是于城外两侧设下埋伏,并派出一支先锋部队诈败,引出吐蕃军队。等敌军全数进入伏击范围之中,神策军立即倾巢而出,前后夹击将敌军全数歼灭。不料正当李蕴鸣金收兵之时,吐蕃援军从四面八方赶来,瞬间将神策军重重包围。
恶战一番后,李蕴不慎负伤,本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顶住了敌军第一次进攻,趁其不备之际,李蕴速领众兵杀出重围,并单枪匹马一鼓作气斩下敌方将领首级,致使吐蕃军暂且撤兵退后,双方陷入对峙之势。后李蕴趁夜发动突袭,先是火攻吐蕃军大营,再趁乱攻破,致敌方元气大伤,溃不成军。此一战经历重重困险,终俘获敌军,大获全胜!
首战告捷的神策军英勇骁战事迹举国皆知,李蕴更是深受黎民百姓拥戴。
此后,李蕴四处平乱长年征战在外,连发妻崔王妃病逝临终时都未能与其诉别最后一面。
神策军威名赫赫,边关近年无人敢犯。当李蕴最后一次班师回朝时,圣上想到成王妃这一妻位已空缺多年,便作主将朝臣程璐其女程倚舟,赐婚予成王。
只是这二人成婚未有半年,在华清山秋狩中,李蕴追赶猎物途中旧患复发,从马背上跌落,不治身亡,终年三十一岁。
“成王于我跟阿兄而言,亦师亦友……”
“郎君……郎君……”门外小厮急声叫唤,打断了房中二人关于成王李蕴的谈话。
赵靖临披上外裳边走边穿,隔着房门问道,“何事?”
“郎君,方才衙署有人来报,司刑寺失火!”
他一听,此事非同小可,开了门朝外走去,没几步又倒了回来,对微禾说,“你睡罢,明日归宁,我会尽早回来。”
果然是尽早,天亮后,微禾正对镜理晓妆,见赵靖临走入房中,轻声问,“火势严重吗?”
“是卷宗阁起火。武侯扑灭及时,其他地方尚未受波及……”赵靖临入房中寻了新衣更换,身上这身衣裳带着火情烟熏过的气味,不宜再穿着去程家。
微禾一听,从卷宗阁里起的火,是意外还是人为皆难说,事关司刑寺,她也不便再问。
“对了。”更了衣的赵靖临走到她面前,“昨夜这场火,让我想到了……”
“前年,成王妃产子那一夜,成王府意外失火,烧死了一名婆子!”
微禾有些震惊,拉着他追问,“真是意外吗?”
“据袁侧妃说,是因着成王妃当夜腹痛待产,房中侍女们手忙脚乱,不慎打翻了烛台,灼了帐子,火势一下翻涌开来。大家连忙将成王妃转移至离火情较远的院子,成王妃也因此受到惊吓,几经波折才将郡王生下来。至于那婆子,袁侧妃说当时情况危急,谁也没留意到她怎么还在里头没逃出去……因着那时王妃产后体虚,不堪受扰,圣上令司刑寺不得再到成王府上查探,就此结案作罢。”
微禾想起李令盈所说的,李潜非李蕴之子,郡王生父另有其人,真若公主所言,那郑氏与珠儿会知晓其中内情吗?倚舟诞子时,经历失火、难产……倚舟失踪前,袁侧妃夜半离开别苑……她忽然发现了,成王府中迷雾重重。
不光是倚舟身亡有异,她曾想过,成王李蕴之死会不会亦有另一番隐情。
因着昨夜听闻赵靖临说起曾在韩家别苑中,继母王氏与姑母程瑶在倚舟失踪前有过争执。今天归宁回来程府,微禾对此留了心,细细观察,发现二人表面上维持了一团和气,比起滴水不漏的程瑶来,王氏的心思还是少了几分深沉,逢程瑶说话时,王氏面上神情略带凝滞。
归宁宴毕,赵靖临与微禾回到赵府,他今晨从司刑寺带回一些残缺的卷宗放在书房中,打算凭记忆,将其补全。微禾想着给祖母何氏写封家书,亦一同前去。
只是执笔方书,尚问祖母安否,便想起,岭南终年多湿热,从前祖母腿膝处经常疼痛,一到雨天更是要搀扶行走。
热泪连迭落下,洇透眼前纸张。
他也停下书写,不知如何安慰女子的离愁,只是走近她,想了一下,用手覆上她执笔的手,“不如,由我来写?”
此时他看到她写的字了。她有些赧然,因以前最厌习字,定要找理由逃避,那一手字依祖父而言:不堪入目。
赵靖临亦沉默了片刻,然后,由衷赞道:娘子画的符颇有仙风道骨!”
她顿时转忧愁为恼怒,推开他的手,往旁边的书架走去。
“《囯语》、《楚辞》、《汉书》……”微禾流浏过那一排檀木书架,抽出几本,念出书名,便觉得无趣至极,又放归原外,走到另一列书架去。
“《太玄》、《法言》……”她将两本书一同抽出,正欲翻看,赵靖临突然箭步上前,抢夺起她手中的书,却因用力过猛,将书扬落在地。
她才看到,掉落在地的两本书之间,还夹第三本书,封面已有了旧色,映入眼帘的书名为《春闺秘谱》。
两人双双僵住,最后还是赵靖临先作出反应,一把将书拾起,塞入怀中,转身背向她,背影保住了一贯的光风霁月作派,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自辩,“我没看过。”
微禾从背后看到他已红透的双耳,感觉她此时要是笑出声来,他指不定会落荒而逃。
他又开口?了一句,这次语气明显弱了不少,“卷宗需补至深夜,今夜我便不回房了。”
今夜他确实回不了房,而是去了福永坊一户开寄附铺的周姓商人家中。
“少卿是否还记得我所说过,在我宅子隔壁住的那户人家中,得病死了那名妇人。今日这周家死了的妇人姚氏与那户人家的妇人宋氏交好。上个月两人在中秋日一同去的月神殿祈愿,回来后,当天夜里宋氏起了高热,有谵妄行为,每晚哭喊着有人要害她,没几日就死了。姚氏在九月十五日后亦如宋氏一般,反复高热,胡言乱语。昨日同样病死了,周当家的想到自家娘子与那宋氏死状相近,觉得事有蹊跷,便找了仵作过来验尸,却无发现有何异常,的确似染了风寒而死……”
赵靖临将那名周姓商人唤到跟来前,“你是从何处上觉得事有蹊跷?”
周姓商人恭谨作揖,“回少卿的话,我家娘子本就体弱少寐,自从听闻了宋娘子病亡前的谵妄之举,她更是彻夜难眠,有时即便睡去,亦会在梦中惊醒,嘴上不住的求饶……我问她梦见了何事,她又是一言不发。前几日她得病之后,请来郎中诊看,只说是风寒,开了几服汤药无多大用处……”他说着说着,眼圈一红,哽咽了许久。
“姚娘子在九月十五日染病前可还有其他异常举动,或是接触过什么人?”
“其他的异常倒没有。就是这难寐之症,除了有郎中上门来看诊,外人亦未有过接触。”
“姚娘子在病中的妄语可像宋娘子提到外室或有人要害她之类的事?”
“这倒无,她是说一些“放过我吧”,“因果报应”之类的话,所以我心中始终有存疑。从来是不信鬼神之说,可是我娘子与宋娘子去了一趟月神殿回来便成了这样,不得不疑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两人都为病死的,相隔了一个月,病症相同……若是有人要害她们,怎能使得人病死?”赵靖临陷入了沉思。
“容禅寺……月神殿……”
“少卿,那月神殿中香火旺盛”,钱司直出声道:“据说每逢月圆,向月神娘娘祈愿极为灵验,长安众女对月神殿趋之若鹜,每至月中纷纷到月神殿前那棵古树上,挂祈愿牌,有求子的,求姻缘的,求容貌秀美的,求平安体健的……”
“钱司直,须派人在城中盘查这段时日去过容禅寺月神殿的其他人有无出现此类病症。我明日到容禅寺走一趟……”
“少卿新婚才过三日,还有几日的休沐期,明日又要回衙署为此事奔忙……怕是怠慢了新妇……”钱司直那日在迎亲队伍中,望见在程府中新妇竟是之前遇到那农家女的模样,几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无事,明日我携她前去。钱司直就不用一同前往了。此事目前看来不像是命案,我们先作暗中查访,若无异常,宋氏与姚氏应还是属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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