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AI替我整顿职场后好像不太对劲了

　　空腹喝冰美式的孽还是在半夜发作了，元楚滚在床边边，捂着胃疼得一头冷汗。可这次没疼多久，他身旁的621就倏地睁开眼睛，在安静漆黑的房间里准确捕捉到元楚颤抖的呼吸。于是半夜又是找胃药又是烧热水，等水开的时候，621还炖了一碗鸡蛋羹，抱着元楚一点一点喂他吃干净。
　　后半夜里，尽管元楚说什么也不愿意，但是621继续从后面紧紧抱着他，大大的手掌贴着他的胃，渐渐把元楚的体温烘热到和他一样的。可是元楚控制不住，体温回升过了头，渐渐把自己烫成了一颗烤红薯。621抱着这么一个大抱枕，睡得倒是挺沉。
　　第二天一大早，621醒的时候元楚正窜下楼洗漱，脚步声听着像屁股着了火。621不懂，621起床才发现——？？？他的研发人员把他的生理反应设计得这么到位吗？

　　总而言之还是有点点尴尬。但是毕竟他是按照主人的一切来设计的，所以应该……应该什么，621也说不出来，他听着楼下洗手间的哗哗水声，自己脸皮也有点热。
　　虽然今天是周六，但是今天还是要上班。因为扒皮的黄世仁今天要开例会。
　　直到出门时，元楚都缩在沙发上当蘑菇，蘑菇盖红红的，只在621交待他厨房里的热吐司和奶昔记得吃的时候才点一点。
　　621望着蘑菇笑，没忍住摸了摸他脑袋，“主人，我上班去啦。”
　　元楚心不在焉地嗯一声，等到他走了又突然说：“你……小心昨晚和你一起吃饭的女孩子。”

　　621一想就明白过来：“你是说昨晚高天出现在中央广场是因为……”
　　元楚：“他看到了我，说我那个点应该和他的助理一起吃饭。”
　　“我明白了。”621点头，又弯下腰对元楚说：“下次见到高天直接不理他，我会处理好。当然，我希望主人不要再遇见他了。”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元楚突然问。

　　621一愣，旋即笑了：“放心，他不敢。”
　　元楚拉住621的手：“621。”
　　“不要受委屈，如果被欺负了不要憋着，骂人、打人、掀桌子都可以。不要觉得你是AI就必须要忍，你把你当成我，我们都有抒发自己情绪的权利。明白吗？”

　　元楚说的很认真，621看着他，突然半蹲下身，换了仰视的视角，反握住元楚的手。
　　“主人您前天已经说过一遍了，我明白的。”他捏了捏蜷缩在掌心里的手指，沿着指节轻轻抚摸，“不要担心我，倒是您，不要再生病了。能答应我吗？”他顿了顿，深呼吸一口气，才说：“楚楚？”

　　元楚直到621踩点去上班了，还埋在沙发里平复心情。刚刚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没有控制住。
　　幸好。幸好。
　　他按住自己的心脏，里面噼里啪啦的炸开了花。
　　好没出息，他想。

　　兵荒马乱的一早上终于过去，他叼着一块621烤的金黄的奶酪吐司，打开笔电，辗转找到一个不算熟悉的微信号，发布了好友请求：【学姐好，我是元楚】
　　何汐是元楚本科学姐，大元楚两届，当时一起做过结构竞赛，小组最后拿了亚军。学姐本科毕业出国读研，回国后在市城投集团工作。元楚刚来高设院的时候两人还吃过一回饭，后来也就是朋友圈看见偶尔点赞的关系了。
　　何汐很快通过了好友申请。

　　【河西第一富婆：楚楚你换微信号了吗？】
　　【湛州第一咸鱼：……新设了一个小号】
　　【河西第一富婆：哈哈哈哈楚楚你微信号怎么叫这个，跟我上下联似的】

　　元楚没空关注什么上下联CP微信名，他看见学姐脱口而出的楚楚，又想起早上他的AI努力克服自身bug，第一次这样喊他；再想远一点，今天早上他一醒来……
　　元楚慌不择路地端起奶昔就吨，果不其然呛了好大一口，越咳越脸红。

　　河西第一富婆不愧是河西第一富婆，现在已经在市城投集团担任规划部部长。按道理富婆姐姐应该能经常当元楚的甲方爸爸，但她主要对接隔壁的规划所，偶尔和道桥一所、市政所开个会。隔了这么一点点，成年人的生活忙忙碌碌，四年过去，也就隔得很远了。
　　元楚问现在方便讲话吗，学姐秒回方便呀，上班有人找她带薪聊天可太棒了。元楚一想也是，他看似宅家静好，其实是有莫渝在帮他负重前行。
　　元楚又开始担心他的AI，希望你要和我给你的名字一样，能摸鱼还是摸个鱼啊……

　　然而621还是摸不起来鱼，他正在道桥二所的会议室里，和项目一组以及难得回来的项目三组一起，听陈小眼惯常的无能狂怒。
　　“地铁方不满意！他们现在施工超支了预算填不平，转头说我们设计图有问题，把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他把桌子拍得框框响，小眼睛瞪着张峰，“你怎么和他们对接的？监理呢？？吃屎去啦？？”
　　张峰耷拉着脑袋挨骂，只有陈小眼的唾沫星子快要飞到他也快见顶的脑袋上时才缩一下头，丝毫没有那晚在快活林里神气活现的影子。

　　621坐在张峰对面，斜对面是看着他一脸懵的三组组长钟毅，他低着头和组员疯狂吐槽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小元楚竟然打趴了王溜达！
　　王溜达自然是不会来加班的，621至少在今天不用顶着他的注目礼。张峰捱完了骂，口水星子击鼓传花，刚要转向“元楚”，621就拿起文件挡住半边脸。
　　“你什么意思！”
　　“左边风大。”621诚实说。
　　“风大？我看是你疯了！你说说你现在是什么工作态度？早上9点卡着最后一秒来，晚上6点卡着第一秒走，如果今天不开会，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来了？？”
　　621点头：“因为今天是星期六。”

　　陈小眼气得把桌上材料猛地一甩，张峰和钟毅都震得一抖，621无波无澜地抬眼看他。
　　“看什么看？你在高设四年都白干了还是失忆了？”

　　621心想，在他来之前，确实是白干的。何止白干，命都快搭进去了。
　　“陈部长，”他语气和缓地说，“如果您还希望我工作，我希望您先注意一下您的态度。”
　　“你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621笑了，“您给我脸了，那您岂不就是不要脸了？”

　　钟毅脸快憋成了猪肝色，桌子下的手机疯狂输出：救救不得了了我看小元楚是被夺舍了！
　　楚楚可怜小元楚不算是被夺舍，楚楚可怜小元楚只是靠钞能力多了一个影分/身。

　　影分/身嘴上爽完，并不准备承受接下来的狂风暴雨。眼看着陈小眼即将返祖和自己进行物理层面的交流，621起身，一只手轻描淡写接住陈小眼戳过来的爪子瞬间制服，折叠椅向后让位，在地板上磨出“呲拉”的牙酸声。621目光沉沉：“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了。”
　　“你！——”

　　钟毅和张峰吓得都跟着一起站起来了！钟毅手伸在半空，不知道是该拉还是不改拉——论吨位，陈小眼当然能把小元楚一屁股坐死；但是怎么眼前的这个夺舍小元楚好像更牛逼的样子，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压制的吗？？
　　于是他决定装模作样喊两声你们不要再打啦，要打去所长办公室打。而就在这时，所长“可巧”的，出现了。

　　“你们在做什么？”黄仁站在门口，挂着脸，侧着光看来脸上的法令纹和木偶纹更像一个皱话梅。621把陈小眼的脏手放开，决定暂时先不插进兜里了。“没做什么，友好交流。”
　　陈小眼脸都气得铁青，感觉下一秒就能愤恨的撅过去：“妈的不就是仗着人高天看上了你，卖屁股的时候……”
　　“陈均！”
　　“陈均。”

　　两人一起开口打断了他。急促的那声自然是黄仁的，而平静的那声，是“元楚”的。
　　钟毅也快跟着撅过去了，救救小元楚居然喊陈小眼大名了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等等陈小眼刚刚说的什么？高天？高盛？？小元楚原来是攀上了高盛集团吗？？等等，用什么攀的？？

　　621站到陈小眼面前，低眸看着这团肥肉。“杏林的项目是你交给我的，二组组长是黄所让我当的。如果你再出言污蔑，我撂挑子不干之前，一定会让你提前滚蛋。现在，陈均，”621眼睫微颤，寒光从那双漆黑如深潭的眼中落下，“向元楚道歉。”
　　陈均抬着头，两只鼻孔剧烈翕动，比小眼珠子大上两倍。厚嘴唇颤抖着，估计已经在喉咙管把元楚骂上千儿八百回。
　　狠话是这么说，但是621脑内的程序其实明明白白表明，陈小眼不可能道歉，但是他就是受不了主人被泼这样的脏水。
　　如果不道歉，那他要怎么做？

　　程序又开始警告，621收在裤兜里的手青筋暴起，靠想着元楚早上“打人也没关系”的叮嘱，连连在脑子里过了三遍，才终于接受了来自主人的绝对指令，凌驾于AI三大定律之上，不再疯狂warning。
　　“闹什么！”黄仁及时开口，解救他的小心肝，“今天例会就开到这里，其他人先回去。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来！”

　　而上水云锦这边，元楚终于结束和富婆学姐的寒暄，迈入正题：
　　【湛州第一咸鱼：学姐你知道高天吗？就是原本要入职你们城投，后来又下海开公司的那个】
　　学姐那边突然沉默了三分钟，然后才说：【知道啊，现在高盛开发公司董事长嘛】
　　【那你了解这个人吗？】
　　【你说的是哪种了解？】
　　这次轮到元楚沉默了。他斟酌再三，最后问道：【学姐晚上有事吗？】
　　学姐这下秒回了：【老街口，新开了一家鲜牛肉火锅】
　　【明白，七点可以吗？】

　　“元楚，你好好解释一下，怎么好好的动手了？”
　　所长办公室里，621觉得自己过来汇报工作的次数还没有被兴师问罪的次数多。黄世仁横眉冷对，陈小眼面色涨红。621“哦”了一声，“他嘴里先不干净。”又补充道，“我是正当防卫。”
　　陈小眼又要动手。黄世仁一个眼神过来，两人电光火石见你来我往八百回，陈小眼一屁股坐在红木椅子上，更生气了。像一坨发酵的腐肉。
　　黄世仁叹口气，语重心也长的对“元楚”说：“我知道你年纪轻、能力强，现在又得高董……”
　　621抬眼。
　　“额，赏识、赏识。”黄世仁身段柔软到极致，“但是凡事还是要留一线。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性格呀？不能全都听网上瞎说，年轻人姿态还是要低一点，太有棱角吃亏的日子在后头。”
　　621看都不想看他。之前的日子他是不是就是用这套“为你好”的说辞PUA主人，把好端端一个人洗脑打压成只会任他们驱使的工具？他甚至开始想，如果他那天早晨没有出现，主人是不是就得拖着重感冒和宿醉的身体继续去工作，然后垮在岗位上？没完没了的恶心饭局，还有赶也赶不走的油腻男同，那样的话主人会面临怎样的境地？

　　“小元？小元？”黄世仁在喊他，“元楚？”
　　621回了回神。
　　“那就这样说定了。下午你去杏林大道实地再勘察一下。”黄仁笑，话梅干的脸上居然没有鱼尾纹。“毕竟是你第一次担任组长全权负责的项目，要上点心啊。”
　　破办公室一分钟都待不下去，621点点头，直接先走了。一上午就浪费在陈小眼的无能狂怒里，他看了看时间，现在回家还能给主人做午饭。

　　重新关上门的所长办公室里。
　　陈小眼还在脸红脖子粗。黄仁冷哼一声：“你和一个黄毛小子置什么气？”
　　“所长您是不知道，他现在有高枝了，傲气得不得了了！”
　　“高枝？呵，让他踩的才是高枝，女人被玩玩还能凭肚子争个二房，他能争什么？留点什么录像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您是说……”
　　“下午高盛那边已经通知好了吧？”
　　“一早上就通知好了。不过您确定他单枪匹马吗？要是带了组员……”
　　黄仁站起来，把百叶窗拉开，从所长办公室朝下望去，正好能看见“元楚”大步流星离开高设院大楼，横穿院内广场往大门走去的背影。“他不是最近都不加班、也不带着人加班了吗？周六下午不上不下的时间，又是勘察现场这种小事，”黄仁冷笑了一瞬，“他一定一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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