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前兆

　　林渊就着手边的红酒下饭，直到打了一个饱嗝后，才停下干饭，随手拿起餐巾纸，胡乱擦了擦嘴角，又抽出一张把手指上的油和面包渣擦了擦，接着往后一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很久没有吃到这些家常菜了，还真是怀念。

　　他觉察到林洋打量的视线，看向那边，发现林洋只吃了半块牛排，跟前的餐盘压根就没有动过，在看自己面前，杯盘狼藉惨不忍睹。

　　林渊轻咳一声说:“谢谢款待，我都吃撑了！”

　　林洋看着他点点头，“哥哥喜欢吃就好。”

　　林渊也礼貌的对他笑了笑，酒饱饭足，也该说点正事了:“对了，你说林舒女士在这里，我可以见见她吗？”

　　林洋看着他，敛了笑意，点点头说:“她在E区生化实验室，短时间不会回来，她一向看重自己的实验，不过外面那些病变种也确实让她焦头烂额，前不久她还叫我去实验室帮忙，我不想管这些事情，毕竟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林渊知道他说的实验是什么，林舒女士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应对A0381号病毒疫苗副作用影响的方法，看来是从贡城被人带来这里继续实验了。

　　“哥哥如果实在想见她，我可以想办法带你去实验室，不过可能要等半个月了，实验室现在全线封闭，半个月后才会开放一次。”

　　林渊诧异道:“你可以进中心实验室？”

　　林洋点点头，说:“对，我忘了跟哥哥说，我在今年六月份之前一直在实验室待着，今年六月之后才来到这里。”

　　“你去过贡城市？”林渊突然想到邹辉曾经说过的事情，如果邹辉没有说谎，那么他见到的人应该就是林洋。

　　不出所料，林洋点点头，摇了摇手里的高脚杯，眼神散漫，“我上个月去过一次。”他浅饮一口红酒，接着说:“我是想去接你回来的，但中间出了点意外，本来很早我们就应该见面的。”

　　“你为什么一定要见我？”

　　林渊其实一直很困惑，林洋为什么执着于要见他？他们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彼此，最多只是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这个人又不可能真是为了认亲。

　　林洋放下酒杯，缓缓起身，走到林渊身后，两手撑在林渊身后椅背上，脑袋从林渊左侧探出来，低沉的声音传来:“我早就说过了，我很想念你，哥哥。”

　　“我们之前又没见过，在今天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个弟弟……”

　　“那现在知道了，哥哥会怎么对待我这个弟弟呢？”林洋对着林渊耳边低声问。

　　林渊微微侧开脑袋，两个人距离太近了，林洋的呼吸扫过他的耳垂，痒痒的，不舒服。

　　“…我……我可能还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

　　林渊虽然接受能力异于常人，但突然凭空冒出来一个双胞胎弟弟这件事，还真不是立马就能接受的，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双胞胎，就只可能是克隆，但是克隆人在全球范围内都是违法的，被严令禁止。

　　“没关系，我可以等，希望哥哥不要让我等太久。”林洋起身，对着身边的中年绅士吩咐道。

　　“我的哥哥回来了，他和我一样，有什么吩咐你都照办就是，你们要像尊敬我一样，尊敬他。”

　　“是，少爷。”中年绅士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情感起伏，像一个机器人管家一样，只会服从命令。

　　林洋去处理一些事情，林渊就自顾自在这座古堡里闲逛，这座古堡内里空间很大，地上四层，第四次层是露天泳池，林渊站在楼顶，依靠着半人高的围墙，眺望四周。

　　周围四面环山，放眼望去以古堡为中心，种满了各种绿植，近处一圈是花园，种的应该是玫瑰，往外有一圈浓密的矮灌木丛，很像是茶树，再往外就是树林，全都是高大的柏杨，一直向远处蔓延到山根。

　　这地方说是与世隔绝也不为过，林渊看着远处的连绵的高山，天色渐暗，夕阳给远山渡上了一层霞光，两只归雁结伴飞跃群山，往南去了，景是极美的。

　　林渊在这里看了很久，直到最后一抹微光也消失不见，晚风带着冷意吹乱了他的头发，林渊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悲伤，古堡的确很华丽，富丽堂皇，价值连城，可人在其中，仿佛置身在一个黄金打制的铁笼里，贵气但却压抑，这里的佣人不少，但大多数都是行色匆匆，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因为林洋的吩咐，还是他们本就如此，当黑夜降临的时候，只有过境的晚风愿意稍微停留。

　　林洋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吗？

　　孤独感笼罩而来，让人四肢百骸都泛着冷意，林渊不由想到了迟归阳，如果他在这里，应该还挺有趣的。

　　迟归阳忙着安顿被营救的市民，也从这里的负责人口中得知了目前的情况。

　　贡城市是最早出现病变人的地区之一，同一时间在全球其他地方也有类似情况，比如A国的犹他州和克罗州，H国大邱和光州等，现在全球戒备，很多地区的通信莫名其妙切断，再也无法接收外界信号，当局认为和某些地磁活动有关，如今的局势的确不利，各国派出了精锐的病毒研究专员，秘密进驻国际病毒医疗研究中心，进行全线封闭的病毒研究。技术队也在日夜奔波，希望找到通讯连接中断的原因，如果没有有效的通信手段，那么所有派出去的救援队都会最终沉没在世界的角落，从此无人问津。

　　迟归阳他们运气好，如果不是因为林洋要带走林渊，他们如今只怕还被困在贡城市，就算迟归阳带人转移，那些普通市民也根本经不起日日奔波，逃避病变种的折腾，大多数人会损失在寻找安全区的路上，如果他们一直找不到安全区，也终有一日会面临弹尽粮绝的困境。

　　迟归阳每天跟奥姆奇的上层交涉，为了那些被隔离起来的病变学生，因为跟这里的人语言不通，已经闹过很多次矛盾了，甚至有几次他们已经跟看管人员打起来了，奥姆奇上层不少人建议把这些病变人处理掉，迟归阳据理力争，一次一次给拦下来。

　　“坎斯特市长，他们并不是完全的病变人，他们明显还有救，我想您也能看出来那些学生并不会伤人。”迟归阳已经连续三天不眠不休，在政府、监控中心和世纪酒店来回跑，没有办法，来这里的所有人只有他会E区语言，江世盛和洛天岷他们现在才开始学，像牙牙学语的小孩，只会部分简单词汇，只能看着干着急。

　　“迟队长，他们打伤了我们监控中心的普通监管员，现在是监控中心那边对他们不满，我已经在跟他们沟通了，你可以去监控中心看看那些学生，跟他们讲讲这里的规矩，现在情况特殊，如果他们再伤人的话，就是我也救不了他们。”坎斯特市长一脸严肃。

　　“谢谢您！”

　　迟归阳眼睛已经熬红了，E区和C区有很多习惯规矩是不一样的，沟通起来确实麻烦，迟归阳只是一个上过战场的战士，并不是一个可以左右逢源的政客外交官，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却也不一定真能解决问题。

　　“怎么样？他们还是要处理那几个学生？”江世盛见迟归阳从市长办公室出来，连忙上前。

　　迟归阳用力捏着太阳穴，缓解疲劳，说:“我去一趟监控中心，得跟孩子们聊聊了。”

　　迟归阳到监控中心时，正是傍晚，他带着市长的探查令过来，一路没什么人阻拦，但是因为他们带来的人打伤了这里的三位监管员，所以监控中心的人对他们态度恶劣。

　　迟归阳和江世盛也管不了这么多，毕竟是寄人篱下，C区如今几乎全面沦陷，总部一直联系不上，E区安全区的范围也在缩减，如果不是他四处走动，监控中心不可能会留下任何一个病变人，哪怕他们真的单纯无害，只要他们发生病变就会被直接处死，站在大局来看这的确是最明智的决定，但是理智可以理解的，不代表情感可以接受，毕竟这些学生跟他们朝夕相处了十多天，也没有杀过人，不应该被一棒子打死。

　　“不知道你们在坚持什么？他们已经发生病变，按照我们的规矩就应该处死，这些病变种留着就是祸害！”

　　监管员一路都在抱怨，迟归阳面无表情不予理会，江世盛死死咬紧牙关，跟在迟归阳身后，面色阴沉。

　　“他们就在里面，你们只有十分钟时间。”

　　说完监管员立刻转身离开，像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他妈的！”江世盛握紧了拳头，眼眸发红。

　　迟归阳拍拍他的肩膀，迈步进屋，白玫第一个抬头，看见来人后立马围上去，“迟队长，你是来接我们走的吗？”

　　“迟队长来了！”

　　“迟队！”

　　这些病变的孩子眼中透着单纯，迟归阳看着他们，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我现在还不能带你们走，你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应该也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是什么，我们现在依附于奥姆奇政府，那就要按照这里的规矩办事，你们要学会忍耐，一切都会过去，但现在我们必须严阵以待，你们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活下去，想要活下去就要乖乖按照这里的规矩来，至少你们不可以伤人，明白吗？”

　　学生纷纷低着头，像是办了错事。

　　陈曼玲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开口道:“我们不是故意的，是他们欺负我们，这里的监管员特别坏，他们还摸我屁股，不止我，还有白玫和杨琳，我们只是想保护自己啊……”说着陈曼玲哭了，几个女生也跟着抽泣起来。

　　迟归阳眉头紧锁，咬紧了牙关，眼眸一滞而后染上了怒色，视线扫过这群学生，握紧了拳心，沉默许久，才舒展眉头，像是终于决定了什么。

　　“我带你们离开！”

　　迟归阳突然开口，学生们一听这话，在安静了一秒后，突然爆发开始欢呼。

　　“喔哦！好！……”

　　“不过，不是今天，我需要出去准备一下，你们再忍耐两天，到时候我会来接你们。”

　　“好耶，太好了！”

　　“迟队长，你最帅了！”

　　“迟队放心，我们会乖乖等你来的！”

　　迟归阳看着他们，沉重得点点头。

　　迟归阳和江世盛坐上了回世纪酒店的车。

　　江世盛搭着迟归阳的肩膀，脸色怅然道:“老迟，你有什么主意？”

　　迟归阳摇了摇头。

　　“那你倒是挺会应承人的哎，总得想想办法吧，我他妈真后悔来这里，破规矩真多。”江世盛嘴里吊着根烟。

　　迟归阳把他烟掐了，说:“这是公共区域，禁止吸烟没看见？”

　　江世盛撅了撅嘴说:“我早就瞎了，你没看见？”

　　办法还是要想的，事情已经这样了，当务之急是把那些学生先带出来，不能继续留在监控中心了，否则迟早出事。

　　他们到世纪酒店的时候，洛天岷正在跟岚姐对着练习E区的口语。

　　“你们终于回来了，还没吃饭吧？先去厨房吃点东西，今天岚姐下厨！”洛天岷笑着把俩人引过来。

　　岚姐的厨艺是真好，堪比五星大厨，他们吃不惯E区的饭，每天都是自己去酒店厨房要点蔬菜水果，自己在房间做。

　　“吃吃吃，你怎么就知道吃，你是八戒吗？”江世盛肚子里正憋着火没地方发，洛天岷可不就是最好的出气筒。

　　洛天岷看他这样，收起笑脸，看着迟归阳问:“事情不顺利？他们还是不同意吗？”

　　迟归阳疲惫的摇头，“市长大人暂时放过他们了。”

　　“这不是挺好……”洛天岷总觉得还发生了什么，果不其然……

　　“好什么？洛天岷，你知不知道那个狗屁监控中心欺负小孩儿？”江世盛现在就像火药桶，一点就爆，他们一行人一落地就被人束缚住了手脚，不让携带武器，限制自由活动，反正就是各种歧视对待，但是没办法，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在他们联系上C区总部前，只能忍着。

　　江世盛把监控中心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给其他人听，他讲的声情并茂，那监管员在他口中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地狱恶狗，他的学生们就是一群被压迫的小可怜儿，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遭受各种欺负，好不容易群起反抗，却被人抓住把柄不放，非要被迫处死。

　　“卧槽！这也太不是东西了，这些人怎么这样，连小孩儿都不放过！”胡青本就是个愤青，怎么可能看得过去小孩儿受欺负呢。

　　洛天岷听完，抽着烟，面色很难看。

　　欧阳甄拧着眉，问:“他们不能继续待在那里了，不仅孩子们受委屈，我们也处处掣肘，迟队有什么计划吗？”

　　迟归阳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漆黑夜空，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想了很多对策，其实救人不难，难得是怎么让他们出监控中心。

　　奥姆奇的监控中心内外都有重兵把手，因为里面关的都是病变种，所以当局对他们格外小心，这些病变种大多数都是要被处死的，还有部分是运往实验室，用作研究。

　　“我打算去想市长提议，把他们送去实验室做研究？”迟归阳冷声道。

　　江世盛闻言，霍然起身道:“你认真的？没有办法咱们可以再想想，你把他们送去做研究，不是要他们死吗？”

　　洛天岷脑子转得比他快，说:“我觉得可行。”

　　江世盛瞪大了眼看着他们两个，就在他要破口大骂前，明峰突然开口道:“迟队是想在他们去实验室的路上动手？”

　　迟归阳点头:“这是我想到的能让他们离开监控中心的法子，只有离开监控中心，我们才有机会，现在我们手无寸铁，没有办法去监控中心直接抢人，只能想办法让他们离开那里！”

　　……
　　林渊自身后被人披了件外套。

　　“哥哥，怎么一直站在这里？这里风大，你应该多披件衣服，不然会感冒的。”林洋站在他身侧。

　　林渊看他一眼问:“你忙完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我早就解决了！”

　　林渊看着远处，突然问:“林洋，你一直住在这里？”

　　林洋看着他，笑起来说:“哥哥在关心我？差不多吧，我过去不在实验室就在这里待着，我不能去其他地方。”

　　“为什么？”林渊不明白，他明明很有钱，为什么就不能离开，难不成还有人威胁他？

　　林洋定定的看着林渊的眼睛，缓缓道: “我很小的时候脑袋里被人安装了一个芯片，如果我敢逃跑，只要离开特定的活动区域，他们就会对我进行电击，直到我昏过去，再接着被拖回实验室。”

　　林渊秀眉几乎拧在一起，他看着林洋，不敢想象电击会有多疼，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到底是什么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哪个实验室？”

　　林洋因为这句，脸上笑得灿烂说:“哥哥要给我报仇吗？”

　　林渊想了想自身的实力，他能搬倒一个实验室吗？

　　一般实验室都是国家推出的，当然也有一些非常有钱的富豪也可以拥有自己的专业实验室，这些一般都是相对正规的，按照林洋的说法，他口中的实验室不可能是这两者，那就只能是涉黑组织的非法实验室，这样的实验室他能对付得了吗？

　　林洋看他似乎在思考，便问:“哥哥是在想，自己能不能搬倒它吗？其实哥哥不用考虑这些的，因为……那个实验室已经不存在了。”

　　林渊猛地抬头，脸上带着不解，是已经被国家发现取缔了吗？也对，如果这个实验室还在，林洋也不可能去得了贡城市。

　　“是我…我把它给炸了！”林洋脸上带着得意和轻松。

　　林渊却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道:“你……炸了？”

　　林洋点点头说:“他们总是给我喝药，那些药太难喝了，我不想喝就会反抗，他们总是给我注射镇定剂，把我绑在病床上逼我喝，后来我就想了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把它炸了，我本想跟它同归于尽的，但可能我命好吧，有人救了我。”

　　林渊不是没有听说过那些非法实验室的恶劣，现在听林洋说出来，依然觉得心如刀绞。

　　“可是哥哥，我的命也很不好，我们两个明明都是出生在那个实验室，为什么妈妈只带走了你，就把我丢在那里了呢？”林洋眼中带着迷茫。

　　林渊张了张嘴，却发现这个问题，他根本解释不了，他甚至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出生在一个非法实验室。

　　林渊面色很难看，林洋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问:“哥哥，为什么？为什么妈妈带走了你呢？是因为你比我漂亮吗？”

　　林渊心口猛地一缩，他一把抓住林洋的手，坚定道:“不是，妈妈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是一样的！”

　　林洋低头看了看被林渊抓着的手，微怔一瞬。

　　“你别胡思乱想，林洋，妈妈肯定不想把你留下的，真的。”

　　“真的？”

　　林渊郑重的点点头。

　　“那……哥哥会丢下我吗？”林洋低着头，小声问。

　　林渊人虽然不修边幅，但到底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这人又是自己的亲弟弟，他刚听了亲弟弟的遭遇，只觉得他的过去经历太多苦痛，他很心疼，也很担心，他心疼弟弟经历的非人待遇，也担心弟弟会怨恨林舒，怨恨自己。

　　他如今寄人篱下，讨好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林渊看着林洋，直到现在才算是真的接受，他是自己的弟弟，他摇摇头说:“不会，哥哥不会丢下你的。”

　　林洋人虽然成年了，但是脾气性格都还像个孩子，固执而倔强。

　　林洋笑了，一把抱住了林渊，头放在他肩膀上，低声说:“哥哥，不许骗我！”

　　“嗯。”

　　后来几天，林洋总是围着林渊，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活动，林洋很黏他。

　　晚上非要跟他一起睡觉，林渊退拒不过，也就由着他去了，反正床够大。

　　“哥哥，我先去洗个澡，你等我！”

　　“去吧。”

　　林渊随便找了本杂志翻看，避免自己睡着了，结果还是没忍住，闭上了眼，他的头缓缓下移，直到撞到那本硬硬的杂志封面，才睁眼，扫了一眼时间，却又猛地睁大双眼，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林洋怎么还没洗完？

　　林渊翻身下床，拿了一件浴袍走到浴室门外，敲了敲门。

　　“林洋？”

　　没有人应。

　　“林洋，还没洗完吗？林洋？”

　　林渊感觉不对劲儿，喊道:“林洋！林洋，你不说话我进去了？”

　　还是没有人应，林渊猛地推开浴室门，发现林洋正倒在浴缸旁边，他迅速过去，发现林洋浑身冰凉，心猛地一沉。
　　他把浴袍披在林洋身上时，却发现林洋后背有大面积的烧伤痕迹，整个后背疤痕遍布，狰狞极了，来不及多想，他用浴袍把人包裹着打横抱起来，放回床上，用被子包裹严实，才叫来管家。

　　“孙管家，林洋晕倒了！”

　　孙管家就是第一天伺候他们用饭的那位中年绅士，听到这个消息，管家火速带着医药箱赶过来。

　　孙管家把一支蓝色的药剂注射进林洋的身体，对林渊说:“林渊先生，不好意思，让您受惊了，林少爷之前身体不好，原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犯病了。”

　　林渊捏着孙管家的手说:“他得了什么病？”

　　孙管家面露难色，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林少爷不允许说出去，我也不是很清楚，您还是等少爷醒了自己问他吧。”

　　“他上次犯病是什么时候？”

　　孙管家想了想答:“是一个半月前。”

　　林渊算了算时间，竟然真是九月二十三左右，看来就是他在贡城的时间，他因为犯病被迫放弃了跟自己见面，后来病变开始，母亲被带来E区病毒研究院，再后来林洋雇人带他回来。

　　所有的事情都连成了一条线！

　　孙管家已经离开了，林渊坐在床头看着林洋，如果没有林洋，他和林舒怕是都会完蛋。

　　林渊给林洋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拿吹风机帮他吹干，不吹干怕是睡醒了会着凉。

　　林洋醒来的时候，林渊趴在床边睡着了，林洋抬手摸了摸他凌乱的发丝，林渊若有所觉地抬起了头。

　　“你醒了？”

　　林渊嗓子发干，轻咳一声，拿了杯水过去，又把林洋扶起来，让他靠坐在床头，把水杯递给他，林洋脸色苍白，但看着林渊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你感觉怎么样？”林渊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林洋摇摇头，又突然低下头，低声问:“哥哥……都看到了？很难看对吧？”

　　这话虽然问的突兀，但是林渊一下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却没有回答，转而问:“是炸毁实验室的时候造成的？”

　　林洋眼神淡漠的盯着水杯，说:“哥哥果然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林渊坐在他床头，取过他手里的水杯，握着他的手，说:“不丑，但肯定很疼吧。”

　　林洋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就暗下去了，眼里带着明显的悲伤道:“不疼，我感觉不到疼的，但是哥哥骗我，就是很丑很吓人！”

　　林渊觉得心口闷闷的，心脏有种丝丝密密的疼痛感，这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的弟弟，到底经历了多少折磨，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他不敢再去深想。

　　他的额头碰了碰林洋的额头，沉声道:“我没有骗你，你很好看，不丑的，再说也没人会看你的后背啊，哥哥不告诉别人，没人知道的，就我们两个知道。”

　　“真的？”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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