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

　　十二月下旬，元湖大学的缘梦晚会正在抓紧筹办，节目内容是学生原创自主发挥，团队或单人，任何表演形式均可参加，一等奖的奖励是临宜市水镇三日游门票。

　　今天的拍摄结束，在满庭阁吃饭的时候乔诗蕾问起：“池沁，你不是会跳舞吗？要不参加个玩玩？水镇那我都没去过，听说还挺好玩的。”

　　池沁摇头：“我好久没参加比赛，恐怕不行，会紧张。”

　　“这有什么啊。”乔诗蕾使劲撮合：“纪淮哥会弹钢琴，让他陪你一起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而且他对你肯定有求必应。”

　　回到宿舍，阮绮拿了几张报名表回来扔桌上：“真服了，我都说了不参加，还硬塞给我。”

　　阳清菡嘴甜：“可能人家是看你比较漂亮。”

　　“真的吗！”阮绮开心了，笑眯眯跑过来亲了每个人的脸颊，池沁要躲：“别！”她抱住硬亲，最后还是被揩了油。

　　在擦口红印的时候，桌上的手机来了信息。

　　沈纪淮：【池妮妮，恭喜你又多了一块奖牌。】

　　他今天去参加比赛了，池沁一直在等消息。

　　她弯唇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的。】

　　沈纪淮：【没回学校，在公寓。】

　　过了几秒，他又补充：【一个人。】

　　池沁手指绕着充电线，想着要回什么好，他又发过来一条：【你要参加晚会？】

　　不用猜，肯定是乔诗蕾说的，她回：

　　【不是，我还没想好。】

　　那边没有再回，池沁放下手机继续看专业视频，过了十多分钟，屏幕亮了一下，她点进去。

　　沈纪淮：【报名，我跟你一起。】

　　池沁眉心一跳：【可是……】

　　几秒钟后，他发了条六秒的语音，池沁从抽屉里拿耳机戴上，听到他语调慵懒，又带着磨人的磁性声音，酥麻到她耳朵深处：

　　“为了你，什么都行。”

　　池沁捏住自己耳垂，果然又没出息的发烫了，她记得以前高中有活动的时候，她就时常幻想着有一天，能和沈纪淮光明正大一起并肩站在同一个舞台，可惜他从来不会参加，而现在，这个愿望竟然真的要实现了。

　　她伸手从阮绮桌上拿了一张报名表，用黑色水性笔，一笔一划地认真在第一栏写下名字——

　　池沁和沈纪淮。

　　想了两天，池沁最后终于选定《胡桃夹子》，但又遇到问题了，没有舞蹈室练习，学校的已经被别人先借用，沈纪淮知道后，说他负责解决。

　　兰博基尼停在一家音乐工作室的门口，沈纪淮为池沁打开车门，她下车，抬头看黑色的招牌，上面写着两个字：孤舟。

　　推开隔音门，里面有两个男生背对着他们，躁动的电吉他声很震耳，池沁揉耳朵，沈纪淮直接抬手拨了门边的电源，顿时安静下来。

　　“谁啊？”两个男生转过来，要发怒的节奏，在看清来人的脸时瞬间转为惊喜：“淮哥！”

　　沈纪淮抬起眼皮，挑唇笑道：“好久不见。”

　　解飞和邢河是元湖音乐学院的学生，合作开了间工作室，成立了孤舟乐队，同时也是赛车爱好者，一年前在繁川的赛车比赛，沈纪淮夺冠，他俩就特别崇拜，因此通过关系认识了他，慢慢有了交集。

　　听闻池沁要用楼上的空教室，俩人万分乐意，因为下午有课，沈纪淮给了车钥匙让他们拿去用，他和池沁留在工作室。

　　傍晚，沈纪淮叫人送了满庭阁的外卖，上楼叫池沁下来吃饭，他握着门把手，在半开的门口停住脚步。

　　教室白色灯光，池沁身穿专业芭蕾舞蹈服，身形纤瘦而高挑，头发在后脑绑成圆圆的丸子头，几缕碎发在耳边晃动，她动作优美而标准，手臂舒展又自然垂直，微笑着脚尖站立快速转圈，像只骄傲的白天鹅。

　　沈纪淮整个人被定住，记忆此刻快速在他脑海里翻腾，他终于想起那时候看到的人是谁。

　　那天下雨，空气都是潮湿的，母亲叫他按时去新的钢琴教室报到，他故意拖延时间，算着差不多下课了才打算去应付几下。

　　从左边的楼梯上去，走反了方向经过舞蹈室，他在接乔盛卓的电话，不经意往里面睹了一眼，看到一个女生在跳独舞考试，不停地转圈圈，皮肤很白，看不清五官，只看得出基本功很扎实，发力点很准。

　　他漫不经心收回视线，继续听电话，到钢琴室的时候人已经走光了，不想太快回去听唠叨，关了灯准备去网吧找谈景树时，母亲又发来下个星期的上课安排表，除了中午吃饭，其余时间没有休息。

　　黑暗里，他一个人借着钢琴宣泄压抑的情绪。

　　眼前的身影重叠，原来，他那么早就见过她了。

　　茶几，俩人吃着饭，沈纪淮给她盛汤：

　　“想好去水镇怎么玩了吗？”

　　池沁看他：“都还没拿到第一呢，你就想那么远。”

　　沈纪淮调整菜的位置，把糖醋排骨挪近给她：

　　“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得有信心知不知道？”

　　池沁给他也盛了碗汤，举起自己的碗，笑道：

　　“那合作愉快。”

　　沈纪淮挑眉，和她的碗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吃完饭后，解飞他们打电话说要晚点回来，池沁还想再练一下，沈纪淮点头，自己在楼下看球赛。

　　晚上十点，池沁背后出了汗，全身的骨头开得差不多了，又拉伸了一下，然后收拾东西关音乐下楼。

　　电视机还在播放球赛，沈纪淮躺在沙发睡着了。

　　池沁放轻脚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慢慢盖在他身上，弯着腰看他的睡颜，鼻梁很高，睫毛很浓，头发软软贴在额头，乖多了，像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狗。

　　他应该很累，每天上课，刚参加完精神高度集中的比赛现在又要跟她一起忙晚会的事情。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池沁才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沈纪淮刚好动了一下手臂，她吓了一跳，好在他没醒，紧张地深呼吸，池沁打开摄像头，怕被发现，对准他的脸快速拍了两张。

　　做贼似的把手机放回原来口袋，放到一半，又想起这是自己的手机，放哪里都一样，她又拿了出来，身子起到一半，倏忽间，沈纪淮手臂从外套下抽了出来，掌心很烫，扣住了她的手腕往下用力拉，她反应不过，整个人倒在了他的怀里。

　　沈纪淮慢悠悠睁眼，带着明显被吵醒的鼻音：

　　“池妮妮，背着我干什么坏事？”

　　池沁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见他强有力的“咚咚”心跳声，零距离的接触让她不知所措，身体像个木头似的僵着，也忘了起来。

　　沈纪淮不要脸的继续占便宜，手抚她发顶，垂眼盯她耳朵，耳垂那里慢慢从正常颜色变得垂涎欲滴的粉红色，他眼底暗了几分，喉咙发紧，发觉怀里抱着的人软得不可思议，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还是浑圆状的。

　　“那个，不好意思。”池沁很紧张。

　　她双手撑住沙发直起身，因为动作太快，头差点磕到了上面吊着的水晶风铃，她脚没站稳，踉跄退后，沈纪淮反应很快，立刻跟着起来，手一直护着她后脑，拦着她腰，蹙眉道：

　　“慢点。”

　　池沁条件反射抓住他衣服，抬眼想说话时，沈纪淮微微把头低下来几分，接着，冰凉的嘴唇忽地碰到了他冒尖的喉结，两个人都没想到，皆是一怔。

　　回过神，她赶紧分开，愣愣地睁着眼，下一秒，很清晰的看到沈纪淮缓缓咽了口水，喉结性感地上下滑动，又回到原位，最重要的是，上面竟然还蹭了她浅浅的一点口红，这个印记暧昧令人遐想。

　　池沁不敢看他，想用手擦掉，又觉得不妥，低着头想着应该要说什么，沈纪淮松开她腰，拉开了一点距离，俯下身看她，眼神透着股灼热，声音沙哑：

　　“亲错地方了，下次往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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