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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福万家
徐纸云正欲出门整理行囊,拐角处却见到了方尘,神色阴郁。
一阵惊讶之下,方尘已然进房。
白梦阑开始还是惊讶,而后也就坦然了:“你都听到了?”
方尘一言不发,点了点头。
白梦阑挂着笑:“殿下若是信我,便不要劝言,可好?”
方尘有些不忍,虽说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但又好像所有错误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今茫然不知如何收场。
“我没有想劝你,只是想来说,你若是累了,延迟几日出发也无妨。此去大理国全程都是骑马,我怕你撑不住。”方尘道。
白梦阑不想显得哽咽,不过她真的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她如今对自己时日有多少都没有底:“不用了,明日清晨便出发。” 话音落下,她感到这氛围可能有些令人担心,便故作轻松道:“殿下不要小瞧我们契丹女子,我们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这点奔波怎会受不了?”
方尘浅笑,眼神阴郁却犹胜从前。
他还是点头了:“好。”
他不提,她也不言,这样也挺好。
方尘顿了顿,却又道:“你在代州可还有何遗憾?” 白梦阑本想说没有,但她知道若是这么说,方尘定会失望,便认真想了。
“我总是听说大宋有科举一事,今年又正逢,我可否开开眼界?”
方尘有些奇道:“你可是想去参加科举?”
白梦阑道:“并未,只是想了解,我可能没有这个时间去准备。”
她说得很轻松,却像是根短针在他人心中穿梭。
方尘强笑道:“那我沿路给你讲可好?”
白梦阑道:“殿下是武将,对科举很了解吗?”
话出口便觉有些失言了,方尘的腹有诗书与她不相上下,怎会不知?
方尘有些想要让她开心的意味,道:“阑儿这可算小瞧了?我十五岁时便是探花,只不过无人知晓。”
白梦阑难免惊讶,她常听说宋国科考难于登天。况且宋人之中文人墨客本就很多,出名的也不少。她本来还觉得方尘文力强不过是因为年岁长,看过的诗书自然多。如今方知他从小便是习文的,但明明十五岁就是探花,宋国人一向从文的出路更广,他出身又是大富大贵,最终却还是谪守边关。
她同样也是出身皇室,自然也能理解。世人最忌功高盖主,何况是文武双全,得民心,还能叱咤江湖的人。
白梦阑道:“殿下果然名不虚传,文武兼备。”
方尘听这吹捧,也没有多少高兴:“那今日我便不打扰你了,让你与你的好姐妹好好道个别,还不知何日是归。你若想到任何想做未做的,或是......有什么别的选择,随时来找我便是。”
白梦阑也没有多说什么,点头示礼,方尘便离开。
不久又见到纸云,感觉略有不同,鼻尖微酸,却依旧笑着:“纸云,行囊你都备好了?”
徐纸云“嗯”了一声:“可要查验?有什么缺漏的我现在去补。”
白梦阑失笑:“去哪里补啊?现在街上都关门了。”
徐纸云道:“阑儿你忘了吗?这里的晚上是没有宵禁的,什么都能买到。况且行囊中我主要带的还是银钱。我们自大辽来,不知道宋人或是大理人用的是什么货币,但是金银总归都是通的。还有......”
白梦阑打断了她:“好了,你办事我放心。”
徐纸云知道白梦阑说这话也是为了让她开心。其实她办事并没有多让人放心,这点她很清楚。她自幼习武,不如宋人女子精细,也不如她聪慧。
但这一次,她真的很用心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纰漏。
白梦阑眼神示意她过来坐,徐纸云便也很听话。
白梦阑道:“你与成将军是何打算?”
徐纸云也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猛地双颊绯红:“什么......什么打算?”
白梦阑从来都是一个问题不喜欢问两遍的人,况且她知道徐纸云听懂了。一双灵动的眼睛盯得她心中七上八下。
徐纸云只好道:“阑儿,我不想瞒你,也不想骗你。我很喜欢他,我想与他举案齐眉,白头到老。我曾经一心想着,一生一世都陪在你身边,终身不嫁娶。可是遇到他,我才知道我之前大错特错。那时,我不过是没有遇到对的人。”
白梦阑看着徐纸云,少有的叹服。
其实把喜欢宣之于口并没有那么难,可那也只是看别人的时候这么觉得而已啊。真正轮到自己了,再多的笃定也尽是泡沫。闪躲的眼神,性情的清高将这些都变得不攻自破。
白梦阑努力将注意点至于纸云身上:“那他待你如何?”
徐纸云仔细答道:“他对我很好,但没有想要携手余生那么好。”
白梦阑心中不禁一酸。
多让人心寒,对我很好,但没有携手余生那么好......
她不想徐纸云的结局和她一样,便毅然站起:“你就待在这儿,我去去就回。”
徐纸云还在惊疑之时,白梦阑已然离开,直奔王府书房。
没猜错,方尘果然在这儿。
灯未熄,人已灭。
夜晚灯火通明无用,黯然伤悲不愿人闻者比比皆是。
白梦阑果断敲响门,开门的是成林。
走进屋内,并不算大的房间人也不多,只此二人
成林见是白梦阑,便识趣地要告退,方尘也同意了,却被白梦阑拦住:“你在正好,此来也是与你有关。”
成林满面诧异,行了礼道:“公主说笑了,属下先行告退。”
白梦阑还是叫住了他,直截了当对方尘道:“殿下可还记得承诺过的两个愿望?”
方尘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头。
“那我如今要兑现一个。”白梦阑脱了些软弱,倒让方尘都有些诧异。
方尘道:“你说吧。”
白梦阑也不寒暄客气了:“殿下我想向您讨个亲事。”
这一言,在场三人理解不尽相同,却都心中惊讶。
方尘神色未变:“你说吧,若是不违反道德常理,能帮则帮。”
白梦阑直接道:“不违反,反而成人之美。”说着,转向成林道,“成将军,你可愿取纸云为妻?”
成林与方尘皆是没有想到白梦阑是来说这个,两人四目相对,不知该如何应答。
白梦阑见他们都不说话,便对方尘道:“殿下来做这个主,可好?”
成林忙道:“公主,属下是拿刀尖上的俸禄的,恐怕配不得公主贴身女官!”
白梦阑有些不耐烦道:“我就问你愿不愿意!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转而对方尘道:“殿下您觉得这门亲事如何?”
方尘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直视着成林,想从他眼里看出心之所想。
良久,方道:“成林,你虽追随本王多年,但是你的人生大事,本王不想替你决定。给你一夜时间考虑,自己想清楚了,明日一早答复。”
成林有些不知所言地答了声“是”便退下。
白梦阑见自己长了胆子对方尘说了这么一通话,莫名其妙可能就是他眼里的媒人。如今屋内仅剩她二人,难免尴尬。
“殿下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白梦阑先道。
方尘也没留她:“回去好好休息吧。”
白梦阑略一辑,便像房里去了。
纸云似乎很着急:“阑儿你去哪儿了?”
白梦阑一摇头,满眼温柔地抚过她的发梢:“今天的事,就当是这么多年你陪着我,一点小感谢吧,也不知能不能帮成。”
徐纸云大致也该知道白梦阑去做了什么,但是她的确想这么做很久了,她不论做任何事,都不想口是心非。
这可能是契丹族人的习俗吧,阑儿亦是如此。可以什么都不说,但只要说了,就一定不会是违心的。
纸云红了红脸:“他……”
白梦阑知道她难以启齿,便主动道:“一定会愿意的,你放心吧。他会答应的。”
纸云突然有些失落:“他没有答应吗?”
白梦阑眼神一转:“他没有拒绝,而且我与砚南王都看在眼里,他很喜欢你的。但这毕竟是终身大事嘛,好好考虑也很正常。若是他直接答应了我反而还要担心。”
纸云显然神色舒展许多:“也是。”
白梦阑眸子里略带疲倦的怜爱,徐纸云正要开口。却又想到她要问的阑儿一定不想多言,便没有再说什么。
初升的太阳清冷而疏远,何况快要入冬。
白梦阑来到王府正门,见方尘好像早已到了。
身旁是成林与莱菔,还有……花景池。
他似乎在交代着各项事宜,白梦阑也不便上前打扰聆听。
方尘一注意到她,便道:“阑儿,你来一下,还有徐姑娘。”
白梦阑见他神色,便知道这事成了。
方尘对成林道:“你可想好了?”
成林坚定道:“是。”
说着又转而向纸云道:“徐姑娘,我成林当着殿下与公主的面,苍天为媒,日月为证。执迷一人,一世一段,此生不换。你可愿意?”
一时间,众人哑言,沉默良久。
徐纸云眼中似乎噙了泪:“执子之手,白首不离。”
在场之人何人不知他二人走到一起的意义。
辽人与宋人结亲,在他们眼中,便是大逆不道。
不过竟没有一个人多言半句。
想来也不过是流言如潮,情比金坚。
两人一同转身,看向白梦阑与方尘。
好在此二人也都是大风大浪中的过来人,神情镇定自若,严肃又欣慰。
成林先拱手,深深俯身:“我们都是无父无母之人,殿下与公主的培育之恩,没齿难忘。”
徐纸云有些语塞,带着哽咽道:“公主,成林与我没有父母,但却能遇到你与殿下,想来也是得到了上天最莫大的抚慰。请您以高堂之礼,受我们一拜。”
说着,二人跪下,额角于地面贴附良久,只能见到,纸云似乎在抽泣。
白梦阑与方尘都没有拒绝,只是默默受了这一礼。
不知不觉,眼中仿佛有种坠落感,云翳模糊了视线。
成林方才站起,方尘便拍了拍他的肩:“你们的大婚我已经吩咐莱菔与景池前辈去准备了,至于你们想走哪国的婚娶仪式你们自己决定。本王与公主可能无法出席你们的大婚了,随礼放在书房桌下,希望你们终成连理之时亲启。万望珍重。”
成林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伤,只是不言。
临走之时,白梦阑没忍住转身,与纸云相拥。
谈不上泪水沾裳,只是轻轻在纸云耳边,以契丹的语言道:“一定要幸福。”
毅然离开,再不回望。
“你想让我做什么?”
“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你只需去找城郊的范涧,他是得你们宋朝那个武将寇准之大恩才为官发家致富之人,定是极想立功报恩的。你只需去和他告密,说砚南王此去大理,是为调兵遣将,联合大理国谋反。同时身边还有辽国的纾贝公主相助,将这天下改姓自立。他自会去和东京那位通风报信,至于别的,你不用管。”
花冬梅满面惊异:“通敌是大罪,何况其中还牵涉辽国与大理国如此大敌。你这是要置他于死地?”
季嘉恨得意道:“是啊,不论砚南王何等的辈分尊荣,总也抵不过通敌谋反的大罪。何况想来宋朝皇帝早该不满砚南王了。他的罪臣尽成了邶麾盟中人,作为皇帝,面子哪挂得住?若非砚南王势大兵多,轻易招惹不得,哪里还能等到今日?”
花冬梅忙摇头:“我只是想要让他后悔,后悔莫及。我没想过要害他!”
季嘉恨冷笑:“你放心,我方才接到了我们太后的信件。我们太后已经说了,只要你相助,我们到时候里应外合,若是宋国集一国之力还不敌砚南王军,我们辽国便会派兵鼎力相助。天下大势已定,待到江山到手,你还担心做不成砚南王妃?”
花冬梅冷冷道:“原来你到宋国,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天下。”
季嘉恨道:“可以这么说。得到了宋国江山,一旁的大理,西夏自然不过就是些小喽啰,唾手可得了。”
花冬梅轻笑:“你们如此得来的江山,就是小人之举。殿下是好心相助大理,若是他在,你们哪里敢有这种打算?”
季嘉恨满目不屑:“但如今事实就是他不在。何况他要去的是大理国,远在天边。若是朝廷来查了,见到邶麾盟这样的私藏罪臣之地,怎会容忍?再者说,纾贝公主也的确是在砚南王身边,不怕他们查。”
花冬梅又冷“哼”一声:“你不是美其名曰来保护并带纾贝公主回去。如今却将其往火坑里推,虽说这小贱人罪有应得,但你也不算什么好东西,装得比谁都好看!”
季嘉恨不以为然:“我并不是,也不想害公主,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我知道宋国人,除了砚南王,就算抓了纾贝公主又如何?他们根本不敢动她。如今她背后不仅是辽国,还有砚南王本人也绝不会让她成为阶下囚。”
花冬梅道:“那既然你们如此看重砚南王,区区一个邶麾盟,哪里能困得住他?就算你们能控制,就不怕他留得青山在,本不想谋反的人带着家国仇卷土重来,让你们坐不稳江山?以殿下的能力不是不可能的。”
季嘉恨得意更盛:“不怕。”
花冬梅疑惑又轻嘲:“你又有何打算?”
季嘉恨带些许神秘道:“你以为我们拿下邶麾盟是要赶尽杀绝吗?”
花冬梅皱眉:“难道不是吗?”
季嘉恨道:“自然不是,我们要一堆罪臣的命也没用。但是他们都是砚南王出生入死的兄弟,若是把他们的命握在手里,还怕砚南王不乖乖投降?”
花冬梅听了那么多,最后也就不痛不痒了:“你们是利用他的重情重义,来害他。”
季嘉恨毫不迟疑接道:“是!又如何?”
花冬梅似乎有些叹息,却没有迟疑。她拼了命,拼了他心中一世都不会有自己的赌注,也要得到他,哪怕只是一具躯壳。
“我答应你。”
季嘉恨也不知是喜悦还是冷笑,便出了门。
正要走,花冬梅又嘱咐:“别忘了你的承诺!”
“自然。”
紫府山上,晨光熹微。
轻烟微胧,烛香阵阵。
禅声四起,佛光普照。
“你们契丹族也信佛吗?”方尘本就疑惑白梦阑来这清凉寺的缘由。
“不全是吧,有信萨满教的居多,也有信佛教。”白梦阑答道。
方尘一面行去请香,一面道道:“那你为何来此啊?”
白梦阑接过香烛:“我觉得不论是什么信仰,总是归于一处,渴望平安,渴望幸福的。况且这里也离代州城近,想着来求个平安。”
方尘虽然对她说的话不完全认同,但也随着她步入殿前。
白梦阑转头道:“殿……”
方尘打断了她:“从现在起便不要再这么叫殿下了,容易引起不便。”
白梦阑点了点头,又接着方才的问:“你为何不给自己也请一炷?”
方尘神色似乎有些不便,白梦阑注意到了,便直接接道:“那殿……你在这里等等,我马上来。”
方尘却接口道:“不必,我随你一同进吧。”
白梦阑也不知是该答应还是拒绝,她其实也知道方尘因何犹豫。
他是武将,若是每每徘徊于寺庙,大战将至还总想着求天应,求地灵,这消息传出去,极有可能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柄,如何能治下得当?
如今他竟然答应了,一言不发地跟着白梦阑步入寺庙。
请了愿,上了香,本欲离开了,却又见到一旁的小和尚,卖着红纸条。
白梦阑并不了解这是什么祈福方式,便问道:“这个纸条是做什么用的?”
方尘笑道:“这是我们专门写来祈福的。”
“姑娘,拿一条试试吧。挂在佛祖身边,定能所愿成真。”那小和尚道。
白梦阑自然想试试,便拿起一条:“多少钱?”
正要掏银子,却听那小和尚道:“五十文。”
白梦阑疑惑:“什么?什么是五十文?”
方尘及时拦住了她:“我们一向用铜钱的,你可能不太了解。”
说着,便交了钱。
白梦阑略作思量,落笔生花。
方尘没有凑上前看,这是她的心愿,也许并不希望别人了解。
写罢离开,白梦阑道:“你就不好奇我写了什么?”
方尘道:“你若是想说,便会主动说的,若是不想,也可以不说。”
白梦阑点点头:“是啊,但我写的是我想问殿下讨的第三个心愿。”
方尘并未觉得惊讶,只是觉得与想象中有些出入:“可以,但你不告诉我,我如何替你实现?”
“我没有说不告诉,只是等我们回来还愿的时候,殿下再亲取也不迟。”白梦阑爽朗一笑。
方尘却道:“我如何能知道那上万心愿红纸中哪个是你写的?”
白梦阑有些不解:“怎会不知?你看着我挂在何处,我又在上面写了名字,你不知道我叫什么不成?”
方尘“扑哧”一声失笑:“你在上面署了名?”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白梦阑有些无辜。
“不对倒是算不上,只是几乎没有人会在心愿条上署名。”方尘道。
白梦阑还是那样的神情:“不署名菩萨哪能分清那么多条心愿该为何人实现啊?”
方尘笑着:“说的也是,我们差不多该走了。”
“走吧。”
“太后,小恨这回也算是戴罪立功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恕了她吧!”章喜言跪地细语道。
“季嘉恨这女人心肠歹毒不输任何人,而偏偏又是个蠢货,自己不会布局光想着给别人使绊儿,活该被好好打击。”萧绰道。
章喜言听着心中难受窝气却也不敢有任何表露:“是是是!您说的是!那您的意思是这便饶过她这回了是吗?”
萧绰一摆手:“算了,也算是她这回提醒了孤。砚南王离开了宋国,砚南王军再厉害也是群龙无首,我辽国就算失了个纾贝,没有火药,但若是加上宋国皇室的助力,控制了他邶麾盟,孤就不信他砚南王会弃这些陪他出生入死数十载的人于不顾。”
章喜言附和:“是啊,能得太后如此尊敬称呼之人也是凤毛麟角了。”
萧绰入神道:“你也不必如此说,算起来他与孤都是同一个辈分的人,若真要论,孤都得唤他声兄长。”
章喜言奇道:“太后此话从何说起啊?”
萧绰道:“他与萧将军的关系可非同一般,他们是拜过把子的兄弟。”
章喜言口中都能吞下鸡蛋:“您……您是说小将军与砚南王是兄弟?” 萧绰点头:“不错。不然你以为砚南王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一开始就愿意保护白梦阑的?”
章喜言这么一听,倒也解除了不少疑惑。
萧绰又道:“这回小恨也算是立了功,姑且不计前嫌。若她能把这件事办妥,扳倒了砚南王,也就等于宋国江山手到擒来,孤重重有赏!”
章喜言听这一席话,知道萧绰气消了,见好就收道:“是是!奴才这就去给小恨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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