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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名出少年
毅弦扔下手里的茶杯,“长封军加上援军如今还剩六万人,陛下让我带走五万?营州这么大,木托的妻儿都在此处,他要是打回来怎么办?像上次一样拱手让人?”
林承也进来了,看到琼音先是愣了一下,后又转头看向毅弦,说:“查清楚了,木托留在这的就是个小妾和小妾的女儿,他一共三十多个妾,以他心狠手辣的性格,大概率不会要这个妾了,所以我觉得他不会再打回来了。”
毅弦愣了一下,他大概也没想到木托如此随性,“对自己的骨肉也能说不要就不要?”
林承叹口气也坐下来,“你就听陛下的吧,我留守营州,应该不会出事。”
毅弦低下头去,思忖良久,后又抬起头说:“再多留五千人。琼音,一定要跟着林帅,他会保护你的。”
军中除了小部分长封军,其他人根本不认识琼音,只是知道她身份不一般,显然是非富即贵的,不过不知是不是毅弦提前打过招呼了,这些人对她都很是恭敬,也不敢乱说话,只喊她“姑娘”。
毅弦出征前一晚,伴伴为他肩膀的伤口上药时琼音进去了,而后很自然的接过伴伴手里的药瓶说:“我来吧。”
毅弦背对着烛火,盯着眼前一片黑暗说:“琼音,你一个人在营州要照顾好自己。”
琼音正专心抹药,“我不会有事的,林帅不还在嘛。”
毅弦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然后问她:“你来营州,是不是担心我们啊?”
琼音愣了一下神,又神色自若地回答:“是啊,初四晚上,我做了噩梦,不知为什么,竟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毅弦的后背挺直了,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初三的晚上,我们为了抄近路走的山林里的小道,然后遇到了敌人的先遣部队,他们就十几个人,我一开始就没发现,后背这道伤就是那时候被偷袭的。”
琼音的手颤抖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的噩梦真的预示着不详,毅弦接着云淡风轻的说:“我当时流了好多血,躺在地上的时候就想,这要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可不得被人家笑话嘛,我哥肯定气得把我从地底下拽出来揍。不过好在我没死成。”
琼音想到了世子说的话,“那路上两个长封军的尸体……是那时候牺牲的吗?”
毅弦摇摇头,“我们没死人,那俩是敌人的尸体,我让人给他们换上长封军的衣服,我就知道我哥派来的人肯定会发现,这就是逗逗我哥。”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
琼音觉得眼前人过于幼稚了,叹口气,毅弦又问:“哎,我哥被吓到没有?”
琼音面无表情地说:“没有,世子殿下很冷静。”
不过,你倒是吓到我了,知不知道,幼稚鬼。
这天晚上是庆功宴,长封军离开汴梁前没有犒军,这次便将庆功和犒军放在一起了。
军中不便饮酒,琼音来之前特意带了承乾宫里最好的贡茶,以茶代酒。
林承坐在毅弦身边,举起杯子与他相碰,说到:“二公子此次可是立了大功啊,听说汴梁已经满是你的传说了。”
毅弦轻声笑,“这有什么可传说的?琼音在汴梁听过吗?”
毅弦转头去看琼音,琼音歪起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而后才说:“且上凌烟,看功名出少年。”
毅弦听了笑意更深,举起杯子又和琼音碰了一下。
第二天大部队向西开拔,琼音站在城墙上望着毅弦坐在红鬃烈马上走在队伍最前面,他似乎感觉到了琼音的目光,也回过头来。
二人隔着数万人遥遥相望,虽看不清对方的眼睛,但却蕴藏着化不开的离愁。
就在毅弦离开两天后,留守营州的林承接到军报,多保再犯开元,开元守军抵挡不力,向营州求援。
林承用力将军报拍在桌子上,愤恨地说:“娘的,二公子舍了那么多人打下的开元,这帮人如今说守不住了?都是吃干饭的吗?”
琼音听了信刚进屋就看到这一幕,她知道林承此时进退两难,若是不去援助开元,那开元再丢了的话,林承也逃不过罪名,可毅弦走之前将营州交给他了的。
琼音此时还是一身戎装,腰间悬挂着一把宝剑,其实她不会用,可这身打扮确实让别人有些安全感。
她轻声对林承说:“林帅,既然开元告急,你就去吧。”
林承抬起头来,他因为近来没有好好休息而眼睛发红,“姑娘,二公子走前让我守好营州,守好姑娘。”
琼音觉得宝剑太沉,坠的难受,于是解下来放到桌子上,“二公子好不容易打下开元,我们都不想再丢了。而且多保生性残暴,他若再能拿下开元,屠城都是可能的,你就当是为开元三十万百姓。”
林承站起来,左右踱步,似是很纠结:“我旧年跟随老王爷打仗,后来追随世子爷,二公子拿我当半个燕家人,我不想辜负他。”
琼音想难怪,军中人大多喊毅弦燕帅,能喊他二公子的都不是一般人,“所以你更要去,营州还有守军,请你放心。”
于是林承当夜率人驰援开元,走之前将燕州来的右营指挥使李景忠留在营州,还告诉琼音:“别看李指挥年轻,没什么经验,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李文略将军的独子。李将军能将独子送上前线本就令人钦佩,还请姑娘和李指挥相互照拂才好。”
琼音知道李文略,那是位智勇双全的英雄,据说已经驻守川南五年了,和钱将军合力打过不少漂亮仗。
于是,林承走后,琼音将李景忠叫来,这果然还是位年轻人,似乎比毅弦大不了多少,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看就是常年历练的军人模样。
琼音说:“李指挥,最近要麻烦你对营州多上心。换防要勤,让兄弟们打起精神来。”
李景忠抬起头来,问:“姑娘也觉得此事蹊跷?”
琼音点点头,“多保应该知道燕帅不在营州,若他看到林帅又去了开元,必然认为营州无人监守。”
李景忠行个礼,大声说:“姑娘尽可放心,末将已经巡查过城内防守了,一定会在敌人来犯的第一时间发现。”
琼音赶紧站起来,向后退了两步,“李指挥不必向我行礼,我没有军衔。该我多谢李指挥对营州的护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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