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庆江湖日志

作者:秋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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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让他白死


      “你对这很熟悉。”朗鹤昭跟着方月怀在街巷里飞檐走壁。从她灵巧的路线就可见其熟悉。

      方月怀没搭理他。

      “那你上午还没追上我。”朗鹤昭调侃道。

      方月怀闻言直直停住步子,朗鹤昭差点没撞上。

      方月怀回过头抖手对着他就飞了两针。

      夜色沉沉朗鹤昭眼力不胜,针至面前才慌张避过:“我去,你的针不要钱的吗?”

      “我钱多。”

      言罢,方月怀继续向前跑。

      朗鹤昭乖乖跟上。

      不一会,方月怀落在一户大院里。朗鹤昭四下打量,院内景致不少,房屋所用木石都不便宜,虽不至于是什么顶富之家,但在浮阳肯定能排得上号。

      “想吃什么?”方月怀是想让朗鹤昭点菜,不过对方似乎没想到还能如此。

      “去灶房偷吗?那不无所谓。有啥吃啥。”说这他四周环顾寻找前往灶房的方向。

      “为什么要偷?”这句话从方月怀嘴里吐出来诚然奇怪,不过她确实还不会在这户人家偷什么——她会直接拿。说着她径直向卧房走去。

      “喂!你干嘛?”朗鹤昭不敢大声又想喊住她,只能小跑几步跟上来:“人家灯都熄了,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撞见什么不礼貌的事。”

      听着这些话,方月怀停下脚步,故意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人:“我以前还真没发现你是一个这么遵守公序良俗的人。”

      “那是你不了解我,我一直挺好的。”朗鹤昭刚想翘尾巴便听见方月怀的下一句话。

      “不知道是谁要烧死我来着。”

      朗鹤昭鲜少低头,但谈及此事,他今晚居然就乖乖让步两回了。毕竟是生死之间,方月怀能坦然言笑证明并为计较,他已经承情。

      方月怀来到门前,摘了面具,敲了敲门扇。

      “谁啊?”屋里传出迷迷糊糊的男声,像是梦中被吵醒。

      屋内的人窃窃私语一番,一个小侍女先一步走出来,主人家则是在里面观望。

      小侍女打眼一见是位气质凛然的公子松了一口气,再转头才发现公子身后还有一个白色绑带人,通身白带,高大魁梧,在月光下影影绰绰看不见面目。她登时被吓了一大跳,哑叫一声。

      “叫吴三富出来。”方月怀冲侍女摆摆手。

      “是…是是。“小侍女哪还会多停留,也不管什么男客不能私进内宅的这些那些只顾着保命飞溜进屋。

      “老爷,夫人,有,有鬼。”

      “鬼?”一位妇人的声音。

      方月怀耳力好,屋内的交谈她听得一清二楚,心里觉着可乐,面上却毫无表情。

      “是是啊,门外有一个那么那么高的白人,感觉就像画本里的…白…白无常。”

      夫人似乎也被吓到了,吴三富连忙安抚夫人并斥责侍女。

      “瞎说什么呢!我亲自去看看。”

      又过几秒吴三富果然披着衣服出来了:“谁啊这么无聊打扰爷爷我睡觉。”

      方月怀靠在一旁的柱子旁盘腿坐下,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自在。

      “喂,你们找死吗?没听过爷的名字吗?”吴三富第一眼也被朗鹤昭轻轻吓了一颤,但毕竟闯荡江湖多年的宵小之辈,改不掉骨子里的嚣张狂妄、出言不逊。心想不就是奇装异服吗,听说江湖上多是靠这种假把式博目光的小辈。

      说着他便要大声唤来家丁。

      方月怀头都懒得抬,用自己真实的声音平淡说到:“吴三,你和谁论爷爷呢。”

      吴三一听这熟悉的清脆女音,脑袋顿时清醒。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方月怀跟前。

      “姑奶奶你来了。”点头哈腰尽是谦卑恭维之色。

      这态度的两百分大转弯可把朗鹤昭乐着了:“孙子变姑奶奶了?”他也懒得管懒得想方月怀怎么会有这排面。

      “哎呦少侠哪的话。”

      吴三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江湖人,他并不会什么把式,单纯一个街头混混,结实了一帮兄弟,慢慢混到了恶霸,在这浮阳街头开了几家赌场,狠赚了一些脏钱。

      随浮阳渐渐发达,他的这点势力不再够罩住赌场,焦头烂额之际结识到了吕绪良。吕绪良和他及他的兄弟们不同,出生好,家中颇有积蓄,称得上浮阳首富,又从小正儿八经被送去武馆拜师学艺,有门有派,出师后闯荡江湖,大方豪爽,在渠州境内都有几分名气。

      不知道吴三富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刘亚是如何攀上吕绪良这根高枝的,也不知道如何感情就深了三人居然桃园结拜了。吴三富更是借着吕绪良的势力摇身一变做起正经买卖开了这阳春楼。说是三个人的生意,但管理主要是吴三富和刘亚,吕绪良没有做生意的头脑只有做大生意的资金和信任的胆识。那两个人把握着酒楼上上下下的事务,打点着左左右右的关系,吕绪良则负责镇住场子,有他在阳春楼的治安才有保障,在这人流繁杂的地段住客最需要的就是自身和财产的安全。

      大概这三人也没想到买卖能做得这么好。做到第八年时阳春楼便是浮阳最出名的酒楼。说是酒楼,其实服务齐全,一二楼是餐饮既可以喝茶听书也可以宴请宾客,三四楼便是客房,后院里还有武场,最关键的是东南角的地下赌场,可以说阳春楼的收入,白的四成黑的六分。

      也就是在这第八年头上,十四岁的方月怀跟着大师父来到浮阳。大师父去渠州其它地方办事,将她安置在阳春楼,没想到第一晚她就混进了这地下赌场,连着几天大赚阳春楼几笔,赢到远近的赌徒都慕名前来看。

      但值得注意的是,阳春楼保护普通客人的安全是真,对于江湖上的事和赌场里的事可都是往黑了干。吴三富和刘亚毕竟是混混出身,吕绪良也是杀人的主,三人又赚着地下赌场的黑钱,怎么说也不会说良善之辈。

      所以吴三富知道了这事后立即就打听起这个小个子赌王的消息,只可惜他丝毫真实的消息都没收集到,还以为方月怀不过是一个独自漂泊的小江湖人,便安排人手想私下做掉她。不料派去的人反被方月怀擒住,她一审问便知对方竟想杀她,歹上心头,毒翻了整个地下赌场,顺道盗走了阳春楼的真账假账,把对方的黑白账和私设赌场的证据都抓在手里,而后又先后拦人单挑了三位东家,把他们个个打得鼻青脸肿关在一起折磨,逼得三人彻底认输求饶。

      方月怀是一个很懂得“仗势欺人”的小栗子,看气也发得差不多了,对方的恨也不少了便把方家令牌和方圆渡少主的身份搬出来,果然震得三人不敢再多记恨。至于言和的条件也很简单,阳春楼每年要和她分红,她做最大的东家,不多,拿三成。利润他们就存在西市的嘉远钱行的账户里,每年秋天自会有人来取。入股的资本除了替两位师父饶了他们还有醉仙居的合作。

      赌场最重要的是要有阔绰的客人,而醉仙居就是最能为他们提供阔绰客人的地方。

      到这,三个人哪还敢造次什么。十四岁的小丫头一个人便把他们收拾成这样,说都没脸说,再一想她后头的师父赶紧掐去了报复寻仇的念头,乖乖每年交上几千两银子给这小主子。

      算上第一年秋天这是第四个年头了。

      方月怀从怀里掏出一打银票,一共是七千二百两:“把阳春楼转手给何春满了?”

      “是。”

      “他有逼迫你们吗?”

      “那倒是没有,其实何老板价格出的公道,不然您手上这沓不能这么厚。”

      “厚?厚吗?”方月怀抽了几张递给一旁的朗鹤昭:“拿着零花用。”

      朗鹤昭摊摊手:“我这副模样收哪呀?”

      方月怀回头看了看他,把银票随便塞进了他的某两段绷带中。

      再回头吴三富已经吩咐了下人点起灯火,将两位带去客堂。

      “我和我的兄弟还没吃饭,吴老板可否能赏口饭吃?”方月怀跟着吴三富向前,外人面前她还是会好言相向,给他个面子。

      “哪里话哪里话。应该的。”

      方月怀回头问朗鹤昭:“想吃什么?”

      “随便都行,什么拿手吃什么。”朗鹤昭倒是会想。

      “好好好,让师傅给大侠做些拿手好菜。”

      饭桌上,朗鹤昭大快朵颐,他没想到这浮阳县城居然与青云山相似,酷爱食辣,他吃得习惯、吃得过瘾。

      “县令什么时候换的?”

      “两月前。”

      这些信息茵茵都告知她了,但她还是习惯从头到尾梳理。

      “何县令到任多久了?”

      “大概一月。”

      “吕绪良死了多久了?”

      “二十二日了。上月廿三入的土。”

      方月怀点点头:“好,你把何县令到任后阳春楼的事慢慢说来。”

      吴三富是懂得攀附的人,把几任县令都巴结得舒舒服服,尤其是与上任县令交往密切,这让阳春楼担担忧现今渠州官府的态度。这也是吕绪良一死吴三和刘亚就决定转手阳春楼最重要的原因。

      吴三富不敢糊弄尽可能说的完整细致,方月怀一言不发听他说了半个多时辰。

      “我和你们不好歹也算相识一场,你们也送了这么多银子给我,我不会让吕绪良死得不明不白。”

      “您是说我大哥死得蹊跷吗?”

      “证据倒是没有,蹊不蹊跷我探查了才知道。”

      “大哥生前一直是嫂子亲自照看的,其中应当无事。但如果大哥真的是被害死的,那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吴三富蹿得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方月怀摆摆手,难知道他们兄弟情是真是假,是真又有几分。答案如何也不重要,她只是尽自己的意思。

      “不过,何春满毕竟是何县令的本家侄子,如果真牵扯到他们,您可有对策,我们和官府斗还是……”

      “这不劳你和刘老板的事,我做什么都只是我自己做,和你们无关。”

      事无一撇,他就开始担心起官府的势力,想必让吴三富自己猜他也更怀疑是何家的手脚,却也最忌惮何家。

      “是。”吴三富再明白不过眼前女子的狠辣和脾气,当年她和阳春楼血拼全然不在乎性命和后果,至始至终也没有动用方圆渡的势力。所以他相信她的这话。但商人性格使然,听见了这句保证他才放心。

      方月怀放了筷子,扭头问一旁的白色绷带人:“吃好了吗?”

      “嗯。”朗鹤昭应是应着,一边又往嘴里噻了一块羊排。打他在毓灵山庄与方月怀分开后他可谓是一月不识肉味,再也没吃得这样舒服过,一人风卷残云,席卷了整桌酒菜。

      方月怀见状吟吟笑了,也没催他。心想着他以后跟着他们一道他可有着吃了。

      “要不要给…呃,那位带些?”朗鹤昭一时还真想不出怎么称呼独自留在阳春楼的那位少年。

      “不用,他晚上几乎不吃东西。”

      “哦。”朗鹤昭几大口下肚,抹了抹他那看不清轮廓的嘴巴和周围早就脏兮兮的布,“走吧。”

      “好。”方月怀点点头,向吴三富告别,“多谢款待,吴老板,告辞。”

      言罢几人起身走至院内,两个人一前一后纵身跃起,迅速消失在暮色之中。

      这一餐,朗鹤昭一言不搭耳朵却听得清楚,于是问方月怀:“你打算怎么查?”

      “我也没想好,我又不是捕快。”她顿了顿又说。

      “或许你可以和那位说说,他看起来学过怎么当捕快。”

      “他连名字都不愿意透露,应该不太方便参与这些事吧。”她顿了顿又说,“我听了两个人的说法,都很详细内容也大致相似,但许多细节让我琢磨不透。脑子乱哄哄的,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想多留几天。”

      “也是。虽然不知道你们具体什么关系,但似乎阳春楼也有你一份,现在都卖出去了,你想查什么当然要查。”

      “你愿意等我几日吗?”

      “说好了同行,当然要等你一起。”

      “多谢兄长。”

      朗鹤昭被她这句调侃打了个措手不及,随□□了一句粗:“我去。”

      “干嘛?配合配合啊。”

      “好好好,妹妹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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