咙花

　　陈黛没禁住诱惑，枕在了百川晴子的腿上。

　　一瞬间她有些感谢上苍，今天出门前自己特地洗了头。

　　少女的肌肤细嫩，些许是屋子里开了暖气，所以睡袍是腰带系式。站着时把人遮的严严实实没什么猫腻，跪坐在那里时浴袍岔开在两侧，显露出雪白的腿。枕上去后一片柔软，还能嗅到独属于百川晴子那樱花浅淡却微腥的气息——

　　自己如果没有洗头的话，简直就是对晴子大..腿的侮辱！！！

　　而且......而且......

　　陈黛红着脸飘忽不定地想。

　　晴子里面好像只、只穿了内..衣！

　　天呐！这是什么绝世钓系的诱惑感！

　　百川晴子没管她的胡思乱想，确切来说是不想管。她伸出手，像撸长毛狗勾一样抚摸着陈黛的头，动作温情中仿佛带了点诡异。好在百川晴子并不想装神弄鬼，她迫切想要知道陈黛和林荔说了什么——陈黛当时没有把御守带在身上，百川晴子便看不到、听不到陈黛所能看到、听到的一切。关系断开那一会，她自然便也不能“控制”陈黛当时的一言一行了。

　　但是现在她可以问。

　　百川晴子眯起眼睛，手指状似无意地拨开陈黛的乱发，游离在肌肤之上，勾了勾串住御守的链子，又轻轻拿捏住了脆弱娇嫩的后颈处，微微使力，饱含威胁——

　　可她的声音却无害甜腻，甚至带了些委屈。

　　“陈黛，你和林荔都说了什么？我明明那么想你，你却和对方谈了半个下午才来找我，让我好难过。”

　　这话说的漏洞百出又奇怪，搁在其他人身上可能会让人细思恐极，让人感觉百川晴子在无理取闹一般。可陈黛本就是一个恋爱脑，指东不打西，让干什么干什么，令人胆寒、满是偏执的爱反倒会使她开成熟透至糜烂的花朵，让她成为最忠诚的信徒与最美味的菜肴。

　　再加上百川晴子的“御守”......

　　她不认为陈黛能说谎话欺骗她。

　　如期听到了“询问”，陈黛微扬的唇角压下，本来侧躺这翻了个身，乌黑的眸子与百川晴子对视，满是真诚，“很普通地聊了一下期末考数学能不能及格，要不要带公式作弊。”

　　百川晴子默了一下。

　　......好吧，她记得她的小女友和那个叫林荔的算术都不行，连及格都难以够到的样子。

　　“那你们加油。”百川晴子温柔地捏捏陈黛的脸颊，“我会为你加油打气的。”

　　至于凡是校园恋爱中都有的传说中的“爱人补习”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为难算不上学霸的千年老妖怪呢？

　　百川晴子想。

　　她毕竟还是好好通过小说了解过华国校园恋爱市场行情并做小笔记的。

　　陈黛无意识掐紧了手指，面上不显，“嗯嗯，我会加油的！不过还是有点羡慕晴子不用考试......”

　　“......”

　　百川晴子有些接不上话。

　　她伸手捂住了陈黛的嘴。

　　陈黛也没反抗，只是看着她，弯起眼睛笑起来。

　　时间过的很快，天渐黑，陈黛给家里打电话说不回家吃饭，跟着百川晴子去超市买菜——晚上决定照两个人共同的口味吃，再加上天气冷，火锅是再合适不过还是选择。

　　图个方便省事，陈黛离不了各式各样的速食丸子、肉卷、搭配宽粉和年糕，百川晴子则挑了一些素菜、薄厚豆腐，她对冰柜里冻着的不新鲜鱼肉没什么兴趣，便也没买。

　　拎着不算多的“战利品”，陈黛还没忘掂了一提买三送一的白桃啤，她爱这个味道。回了公寓，两个人翻出电磁炉，架上一口大瓷锅，讲配料摆好开始准备打火锅。

　　底料是现成的辣豚骨汤，是百川晴子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汤底的咕噜声和不断翻滚的热气带着独特的香味，陈黛开始兴致勃勃地往火锅里下食材。因为屋里的暖气很暖和再加上火锅的蒸腾，她把外面的袄脱下，露出里面修身的长毛衣，勾勒出纤细的腰肢。白桃啤被稍微冰了一下，是吃火锅到大汗淋漓时顶好的饮品。

　　百川晴子吃的不多——实际上，她不用进食。陈黛自己吃的上头，却也不忘用摆在瓷锅锅盖旁的公筷给百川晴子夹菜。百川晴子爱吃的、会吃的，陈黛统统夹了一份，成功换来了对方愈加温和的目光。

　　两人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把饭吃完，陈黛帮忙刷了碗筷，天色不早，月亮晃悠悠地挂在天上，她拿纸巾擦着沾湿的手指，接到母亲的电话，“宝贝，怎么还没有回家？已经八点半了，时间不早了，不要太麻烦人家晴子。”

　　“马上。”她轻声回答，挂了电话走出厨房，百川晴子穿着睡袍倚在沙发上，看见她露出一个笑，问，“黛，要回家了吗？”

　　“嗯。”陈黛回答，有些局促不安地说，“毕竟已经那么晚了......”

　　“我送你出门。”百川晴子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其实我想约你留宿，让我们睡在一张床上。”

　　“！！！”

　　陈黛一听，心脏狂跳，她看对方，只觉得屋里灯光昏暗，带着迷蒙的暖色，映着睡袍敞开的领口，皮肤好似白得发光。

　　她无意识吞了一口口水，直到百川晴子的指尖抵在她的唇上，挑..逗着一般按瘪了那颗顶饱满的唇珠，声音带着戏谑，“在想什么？小色..鬼，这样肯定不可能让你留宿......”

　　反应过来的陈黛羞得想把自己脑袋打掉。

　　最终还是没有留宿，百川晴子一如既往地将她送到门口和她告别。

　　陈黛得到了一个吻，和一个寒假时共住的邀请。

　　风很大很冷，电动车跑的飞快。她红着脸，脑袋里面乱七八糟，仿佛吃到禁果的蛇，她的一切都那么快乐，即使这种快乐将会令她冲上云端后毁灭，但此刻她根本想不到那么多——

　　她像伊卡洛斯，她理解了那孩子的情感。

　　她的咽喉处，绽开了花苞的标记。

　　......

　　......

　　灵到来的时候，林荔的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

　　她打开门，看见对方的时候愣了一下。

　　她们认识的时间差不多半年，一直是她找灵，于是脑海里的对方停留在占卜师的装扮上，今天的灵很不一样。

　　因为要出门所以没有穿盖头斗篷，原本被遮盖的瀑布般金卷发披散出来，上身是灰色带扣泡泡袖衬衫，领口绑着黑色丝带蝴蝶结，下身是高收腰黑紫色交替褶边裙，裙摆有着镂空黑色蕾丝边，黑色紫绑带银底长靴直至膝盖，黑色开叉披肩上面坠着银色的六芒星长链与权杖挂扣。

　　变化很大，没怎么变的就是灵身上的气质，以及被遮盖的双眼。

　　......虽然很漂亮，但林荔总觉得这一身打扮不适合冬天。

　　“你不冷吗？”

　　林荔领着对方来到自己房间内，最终还是疑惑地问出声。

　　“没有关系，其实我个人不怎么能感知外界的温度，所以不冷。”灵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用手点点自己的眼睛，“就像虽然被遮盖但我其实仍能看见东西一样，不需要担心这个。”

　　林荔点点头，她再一次窝回了吊篮，并把陈黛那个破旧的“日记本”抱在怀里，她看着灵，对方平静的模样却激发了她的倾诉欲，过度的情绪像纠缠的藤蔓拽着她坠入冰湖，现在的她迫切需要——

　　有人渡我。

　　于是林荔深吸一口气，说，“我想都告诉你。”

　　灵点点头，声音温和平静，“你说，我会好好听。”

　　于是林荔一瞬间释然，堪称平静地讲完了所有事情。她没再哭，情绪已经过去，她只会有些懊丧。灵没说什么，她只是站起来来到林荔面前，伸手将人拥入怀中。

　　“不要难过。”

　　她说。

　　“事情不算结束——我有预感。”

　　“我把‘卜’带来了，我想要为你占卜，可以吗？”

　　林荔点点头。

　　灵松开她，解开自己的披肩与领口，林荔有些惊讶地看去，只见一款缩小般的占卜水晶球，闪着光镶嵌在灵锁骨之间，血肉之上。

　　灵的手指轻点，水晶球飞出，变大，悬浮。空了一块的血肉处闪耀着银色的托底，金色的花边。水晶球里翻转着红黑色的星云，灵一手放置在上，长发无风飞起，神情无喜无悲。

　　与不详之光映照，悲天悯人的神性中混杂了恶意的低泣。

　　占卜结束的很快。

　　灵的脸色很不好，水晶球已经回到锁骨间的凹槽，她也又把衣服穿好。林荔直觉占卜的结果不太好，果然，灵的语气很沉重——

　　“塔罗牌应验了，你选择参与的那一刻，水晶球告诉我，你有一场劫难。”

　　“啊......”林荔无措了一下，茫然道，“我应该做什么？我会死吗？”

　　“我不会让你受伤或死掉，我会为你化解。”灵说，“我给你的项链要随身携带。”

　　林荔点点头，保证自己可以做到。

　　占卜之道，保护之实。灵的保护虽然是出于自愿，但林荔觉得自己不能白白接受，于是她问，“需要什么报酬？”

　　“没有报酬的话，你也会受到反噬吧。”

　　灵不语，垂眸想了一会，然后露出一个笑，“没关系。”

　　“你以后多来占卜，多陪陪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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