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人美心善好黑医

　　第十六章 暂论趋光性

　　注射器的针头在灯光下反射着金属光泽，诸伏景光将它抵上了少年手腕处的血管。

　　三叶纯手上的血管是每个医学生看了都要高兴的清晰，加上他没有焦距的视线，诸伏景光初步判定对方现在大概是半盲的状态。

　　装着针管的盒子上没有任何标签，应该是专门为使用者配置的药物，诸伏景光在加入组织前看过目前警方已知的资料，上面的信息少到离谱，只有几个亚洲地区的代号，但其中也提到过有用的东西，比如上面明确说明的——药物研发。

　　目前警方能确定的出自组织的药物一共有七种，起作用都是让被使用者在死去后查不处任何症状，如果不是法医在死者的尸体上找到了针孔，他们或许至今都不知道这个情报。

　　等到诸伏景光掀开三叶纯手臂处的衣物，映入眼睛的是大片的青紫，一层一层的叠在白皙的皮肤上，瘀血之上面排列着五六个针眼，或许之前还有，但随着时间慢慢消去了。

　　诸伏景光承认，他心软了，这是属于好人的同理心，他们内心的善良会让他们止不住的去同情弱者，悲悯苦痛。

　　如果真要说起来，三叶纯身上的这些伤口远要比他之前细节处的暗示来的猛烈，来的更具有冲击性。

　　但三叶纯从来不会想到用这些东西去博取同情，他工于心计没错，但一个不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任何值得重视的人，是不会用其去换取东西的。

　　傻子都不会用一块破抹布去换丝绸，如果让他自己评级，自己的命大概是要放到下水道的东西，扔在路边都会让人觉得晦气。

　　但三叶纯又确实在努力活着，这就是他割裂感的来源，一个想死却又挣扎着去看明日朝阳的人，一个理智却又歇斯底里的疯子。破碎的过往与罪恶组成了这个可怜虫，纯写在他的名字里，污迹却早已经染透了他的骨头。

　　他应该为此感到悲伤的，这个世界这么大，却没人给他一个能称得上家的东西。

　　针尖刺入静脉，透明的液体在压力作用下被推入身体，三叶纯微微蜷缩起手指，然后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了，那是诸伏景光没有拿注射器的那一只。

　　对于三叶纯来说偏高的温度顺着被握住的手传递过来，恍惚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会被男人的体温烫伤。几次优化的药物作用效果很快，他的视野在缓慢的恢复，从一开始的色彩晕染变得稍微有了些物体的轮廓。

　　少年调整了一下姿势，把重心从身后的墙壁移到诸伏景光的身上，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至少这样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肢体接触缓解了心理上的焦虑，三叶纯突然觉得现在深秋的天气也没有这么冷了。

　　诸伏景光没有动，而是安静的等三叶纯彻底平静下来，手机来消息的提示音就在这片静谧中响起，他把已经空了的针筒随手扔在地上，伸手去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另一只还握着三叶纯冰凉的手。

　　【你，和艾碧斯的居住地点。——Gin】

　　大概是刚刚处理完工作，是琴酒的来信。

　　“Gin问我们的居住位置。”

　　听到诸伏景光的声音，勉强平息下来的三叶纯接过了手机，迷蒙的视线让他看不清字体，只能返回主页面，播出那串熟悉的号码。

　　铃声大概响了几秒钟后被对方接起，诸伏景光听到三叶纯率先出声报出了这个房子的位置，然后是几句夹杂着英文的波斯语。

　　“要地址干什么。”

　　“你的药可能会晚到几天。”

　　“怎么回事？”

　　“哼，Rum的运输线被查了。”

　　三叶纯明白其中的逻辑，虽然他的药物并不是由朗姆转运的，但如果有任何一方的走私线路被当地警方，紧接着的一定是对同期货物的统一排查，他不觉得朗姆那个老不死的会让条子抓到把柄，这大概是为了截他的药物而放出的幌子。

　　“明天我会去一趟实验室。“

　　电话挂断后，三叶纯将手机递回给了诸伏景光，勉强与对方拉开了距离，把被握住的手抽回来，压制住了内心的焦虑，有恢复到原来克制有礼的模样。

　　“抱歉。“垂下眼眸，掩盖住里面复杂的情绪。

　　感受到少年的抗拒，诸伏景光保持着一个不会让对方反感的距离，重新捡起了地上的注射器，递给了三叶纯。

　　这种东西上会沾有使用者的皮肤组织，血液，如果拿到的话，按理来说是非常有价值的东西，但诸伏景光看着手中在灯光照射下反着光的针管，第一个想到的却是要把里面的药物送回去，找人分析里面的成分……去了解它的用处。

　　他想了解三叶纯的痛苦，然后把少年带出泥潭。

　　三叶纯现在没有心思再去装着那副好脾气的样子，诸伏景光手心的余温还留在他的皮肤上，他很想重新让对方拉起自己的手，但那不知名的骄傲又不允许他开口，焦虑的情绪逐渐被理智盖过。

　　但就在他直起身要走向卧室时，诸伏景光却主动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为了避免按压到针孔，男人小心的收着力度，那双眼角微微下垂的蓝色眼睛看着三叶纯有些迷茫的表情，把少年不由分说地按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些冰块，用毛巾包住，回来塞进了三叶纯手里。

　　凉气隔着毛巾传到三叶纯手中，让他大脑一时间没有转过来。

　　他抬头看看诸伏景光认真的脸，又低头看看手里的毛巾，反应了一会儿才出声说道：“……24小时之前的皮下淤青要热敷。”

　　然后靠近诸伏景光拉起了男人刚才涂过药的手臂，把毛巾放了上去，转身去到厨房里给自己烧了一壶热水，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给自己处理过瘀血。

　　电壶烧好水后发出了“叮”的一生提示，三叶纯重新找来了一条吸水毛巾，把开水到了上去，热气蒸腾的白雾升起，接触到冰冷的窗户，最终成了玻璃上的几道水痕。

　　走出厨房，看着同样用毛巾盖住手臂的诸伏景光，三叶纯突然就笑了出来，他这一天都很开心，即使在回来的路上犯了一次病，也掩盖不了他内心的快乐。

　　他向着诸伏景光走过去，坐在男人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靠上了对方的肩膀，抬了抬被扎满针孔的右手，笑着说道：“看，我们这也算一对啦！“

　　“那只针筒里的是什么，你的身体怎么回事？”诸伏景光知道，即使三叶纯对他表现出了过分的信任，这种涉及到隐私的问题也有些过于冒失了，但他还是问了。

　　“维B，苯二氮卓……之类的。”几个专业的名词被三叶纯说出，“缓解神经痛罢了。”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是自言自语，不知道是在欺骗诸伏景光还是自己，最后伸手捂住了诸伏景光的嘴，破罐子破摔一样说道：“别问了！就是这样！”

　　看着三叶纯抗拒的模样，诸伏景光放弃了深究的想法，他不想再刺激对方明显不正常的心理状况。

　　……

　　三叶纯蜷缩在客卧的床上，无意识的抓紧被子又松开手，看着外面的霓虹灯发着呆。

　　这个夜晚的失控是从他与诸伏景光拉开距离后，对方重新拉上他的手时开始的，之前对方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后面的时把他所有的思考都打乱了，

　　就算搬来和诸伏景光一起住，他也是抱着利用的心思来的，但他犹豫了，可能是因为对方在注视他时眼中的担忧，也可能是接触时那个温度，总之现在三叶纯陷入了迷茫。

　　他过去的人生里从来不曾遇到过这种人，那种温柔与他伪装出来的不一样，是更能触及到内心的东西……他像是习惯在夜里生活的猫一样，对光明抱有畏惧感，却又忍不住的去碰一碰。

　　或许人都是趋光的吧。

　　三叶纯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在心里默默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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