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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人类的欢喜并不相通。
另一边，扎西风卷残云的消灭了两碗米粉，放下碗，满足道：
“爽！”
他刚踢完球，整个人神清气爽。
正琢磨着待会干点什么时，低头看见了手机里虞星燃的消息。
【扎西！你在吗？】
【我来问问你最近有谈恋爱的打算吗？】
【或者，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什么情况？
正犹疑着，虞星燃的消息又来。
【我有个朋友，人美心善小可爱，或许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后面跟着一个狗头emoji。
扎西万年母胎单身，刚激动起来要回复，就被一个电话打断。
他嫌弃的接起，张口就道：“我说老大，你这电话打的，直接打断我终身大事。”
“嗯？”对面的嗓音冰冷，宛如山谷幽风。
扎西一摆手，也没管王劲川听没听明白，咧开嘴道：“你刚放了我鸽子，球也没踢，这会咋又找我？”
“找你喝酒。”
“跟你喝酒？我那不是找虐吗。”扎西想了一下王劲川一个人喝倒一整个校队的酒量，立马摇头。
顿了一下，又突然感觉到什么：“你怎么回事？心情不好？”
电话那头，有稍稍的沉默。
“嗯。”
半晌，王劲川的声音才淡淡的从手机里传出。
扎西立马正经了声音：“那就待会嗨畅见吧，正好后天我生日，就当提前庆祝了。”
“好。”
*
半个小时后，嗨唱ktv。
扎西在金碧辉煌的大门口站了半天，才看见马路那边一个高瘦的身影，踩着一地的月光，往这边来。
他一身黑衣，掩住紧实有力的腰肢。即使微微低着头，也比周围过路的人高出半头。
臂弯里还捧着一束花，在浓浓夜色里十分显眼。
扎西扬起手：“老大，这边。”
男人应声抬起头，扎西才看清他叼在嘴里明明灭灭的火光。
又抽又抽。
这人早晚把自己抽死。
扎西在路这边骂。
王劲川在路另一边迈开长腿，不急不缓的走到他眼前，漫不经心问：
“怎么不进去等？”
他一路上卯着气，把车开得飞快。
这会儿嗓音都被风吹得沙哑。
“不在这等怎么发现你抽这么狠？”
扎西凑近王劲川，在他外套上嗅到浓烈的烟草味，皱着眉道。
王劲川敛着如墨一样的眸子，没说话。
“你这脸上伤口都没好透，你就不怕破相？”
“废话那么多。”
话虽如此，王劲川还是把最后半截烟按灭在垃圾桶上方，伸手把怀里的花束甩到扎西怀里。
“生日快乐。”
就着清澈月光，扎西终于看清了这束“鲜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颗颗饱满，鲜红欲滴。
分明是一束扎着黑色蕾丝花边的草莓。
“我靠！这也太娘了吧。”扎西尖叫。
他嫌弃到把花往回扔：“你是Gay吧，你送这？”
王劲川眼中有光亮闪过，不动声色的止住他嫌弃的动作。
“还有这个。”
扎西怀里一沉，低眸看去，是一个包装精良礼品盒。里头是一个质感和细节爆棚的正版钢铁侠。
正是自己淘了好久都没淘到，甚至被代购骗了一次，气到发朋友圈破口大骂的那款。
立马换了一副神情。
“惊了，还是你懂我，这都让你淘到了！”
王劲川眉眼如墨，闻言也勾起唇角，在晦暗光线底下里透出一点少年感。
“等去了美国，给你淘全套。”
扎西的笑容瞬间顿在脸上：“......还是决定要走啊？”
“嗯。”
王劲川的脑海里闪过今天电话里虚伪的夫妻，咧了咧嘴。
“实在受不了这逼地方了。”
扎西有点诧异。
扎西认识王劲川得有三年了，即使之前略有耳闻王劲川和父母关系不好，但是从没见过他这样消沉低落。
他以往无论场下再淡漠，球场上总是意气风发的，桀骜生动的。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王劲川的眸子里看到深深的逃离欲望。
仿佛身处一个泥潭，再不挣脱就要溺毙。
“真舍得？”
王劲川侧过脸：“什么？”
扎西眸光颤抖：“舍得我？舍得球队？”
王劲川拍了拍他肩膀：“我本来就比你们大一届，早晚都要分开……谁也没法陪谁一辈子。”
扎西不甘心：“舍得咱小经理？”
“那有什么舍不得的。”
话音刚落，王劲川脑海里就不可抑制的浮现起少女笑眯眯的桃花眼。
“那太好啦。”扎西猛然出声，他有意刺激王劲川，摁亮手机调出和虞星燃的聊天记录，划了两下，举到王劲川面前。
“正好小经理下午问我有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呢，这回好，我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屏幕大亮。
虞星燃的消息明晃晃的逼视在王劲川眼前。
这是他第一次觉着，自己好兄弟的声音这么刺耳。
......
KTV的门不断被敲响。
反复几次之后，校队的兄弟挤满了包厢。
周子豪甚至拎了个硕大的生日蛋糕进来。
气氛一瞬间变得生龙活虎热气腾腾。
寂寞的喝酒计划瞬间泡汤。
扎西对上王劲川质问的眼神，故意道：“你这不是要走了吗，能聚一次是一次，我这不得多找点人给你送行？”
王劲川冷哼一声：“我是要走了，不是要死了。”
“没啥区别。”扎西一摆手：“你走了我就是老大了。我这不得多组组局，提前适应一下。”
王劲川咬着牙：“还有半年呢。”
“好饭不怕晚。”
“......”
王劲川气得仰头喝了一杯威士忌。
扎西见他吃瘪，兴致更高了，故意环视四周，神秘兮兮：“你们猜猜待会谁会来？”
一屋子的队员上钩，凑到一起。
“听你这语气，今晚不是罗汉局？”
扎西往王劲川的方向瞥了一眼，挤了挤眼睛：“那当然啦。”
“是我们认识的吗？”
“你别搞，不会是啦啦队那姐吧。”
“别吧......咱用排除法吧，首先排除咱小经理，还生着病呢。”
“我看不一定吧，就咱老大这魅力。哪次他在的时候，小经理不是风雨无阻的来。一个小病算啥啊。”
说话的人是队里的刺头，叫向阳。刚进队的时候自诩在高中当主力前锋，鼻孔吊在头顶看人。
最后被王劲川的球技教做人之后，才多少收敛。
此时正洋洋得意向王劲川求证：
“是吧，老大。”
王劲川坐在最边，垂眸想着刚才扎西聊天记录的事情，完全没心情参与他们的闲扯。
听到向阳戏谑的口气，剑眉不自觉的皱出沟壑，刚想出言辩驳，脑海里就闪过少女今天苍白孱弱的小脸。
他掀起眼皮看了眼窗外沉沉的夜色。
干涩的喉结滚了滚，闷哼了声，反手把最后一截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才闲闲开口：
“难得消停。”
话音刚落，空气似乎凝滞了一下。
方才还笑闹做一团的男孩子们都抬起头，一齐往包厢的门口望。
王劲川后知后觉的抬起眼皮，视线刚触及门口的纤瘦身影时骤然顿住，长指不自觉的蜷起。
包厢门口，少女逆光站着。
冻雪般的颊边，唇畔处的两个梨涡还在，笑意却僵在脸上。
“......”
王劲川听见自己的心脏从未有过的震颤。
身旁，一屋子的男生立马变得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各自看。
半晌，刚才说得最欢的向阳才站起身来，呐呐出声：
“小经理，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门口，虞星燃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慢慢道：
“我还没开口，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说完，她视线一转，目光丝毫不避讳的落在最边上的王劲川身上。
唇瓣扯出一个微小的弧度，轻轻动了几下。
好像在说着什么众人听不见的悄悄话。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KTV包厢。
另一边，王劲川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他那双幽黑的眸子里蓄着怒意，侧过头，狠声问：
“谁让你叫她来的？！”
小姑娘下午还因为低血糖和中暑难受得天昏地暗。
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外面黑得五指都不见，竟然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到KTV。
扎西也被突然的变故冲得有些怔愣，张开口：“我没叫她一定来，我是跟她说了你在这......”
话刚说了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看见旁边笔挺的身影猛地站起，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
好像万分急迫的样子。
扎西从没见过王劲川情绪波动着么大的时候。
往常踢球磕着碰着都没见他皱眉。
一时间心里涌上一个强烈的不好预感：这事绝对坏了！
他抓起手机，也紧跟着冲了出去。
一边跑，一边用目光紧锁着前方的急迫身影，喃道：“跑这么快......刚才不还说舍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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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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