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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赵祯翊倒吸一口凉气!
而那双眼睛同样因为这骤然的对视而惊恐非常,那用黑雾素描出的眼在那瞬间瞪得如铜铃一般,变得“目眦尽裂”。
“怎么了?”马格努斯·尼尔森的声音把赵祯翊的思绪打乱,叫她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反应,下一瞬那团黑雾像是沙画被打散一样,无声地散开,“眼睛”消失不见,而黑雾也“嗖”地飘远。
赵祯翊猛地回头,朝着黑雾飘远的方向看去,透过巡逻车后挡风玻璃,她看到了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站在区政厅大门旁,而巡逻车其实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要不是赵祯翊视力强于普通人,怕是都注意不到那里还有一个人。
人影很瘦小,像是个娇小的女人,而在平民区,一个瘦小女人在夜里独自出门本身就是一个异常情况!
而且,她身上缠绕着黑雾!
“到底怎么了?你在看什么?”马格努斯·尼尔森被赵祯翊的动作惊到,追着她问。
“掉头!让巡逻车掉头!”赵祯翊语速飞快,又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飘过去了!”
没成想马格努斯·尼尔森不仅没有听从,还说道:“你别吓我,哪有什么东西飘过去?就算有,只要没有盯上我们,装作没看见就行了!”
什么?他们不是巡逻的治安官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赵祯翊没有时间跟马格努斯·尼尔森掰扯,无人驾驶巡逻车的控制权又在马格努斯·尼尔森手上,她情急之下,直接开门跳车,无视马格努斯·尼尔森的喊叫,朝着那道人影飞奔而去!
瘦小人影显然没有料到赵祯翊会觉察到自己的窥探,更没有想到她还能追踪到自己的位置,在一开始甚至都没有看到赵祯翊已然跳车向她追来,直到赵祯翊跑近了,她才骤然惊觉,惊慌之下,撒腿就跑!
而赵祯翊也看清了她的脸——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黑色短发,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眼镜下是一双像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如同女巫一般神秘。
瘦小女人的身体素质比不上赵祯翊,单就跑步速度而言就落下了一截,没过一会儿,狂奔中的赵祯翊与她的距离就越来越近了。
但瘦小女人并没有束手就擒,她一个拐弯,逃离了主街道,钻进一片居民区里。
陡然变窄的街道仅能允许一辆汽车通过,瓦斯路灯的数量也骤然减少,零星几盏灯相隔数百米,远远看去就只余那一点幽光,几乎要被无尽的黑暗湮没。
瘦小女人对地形很熟悉,在歪歪扭扭交叉着的巷道内东拐西拐,像只老鼠一样逃窜,赵祯翊紧追不放,但因为岔路过多,她不熟悉地形,眼睛又一时没适应黑暗,在瘦小女人绕过数个拐角之后,赵祯翊跟丢了她。
赵祯翊喘着气,在路口处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猜测着瘦小女人逃跑的方向。
不论这双“眼睛”是冲她而来,还是凑巧被巡逻的她发现,都是一潜在的威胁,赵祯翊不能让其轻易溜走。
她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睛重新适应了黑暗,另一视角也变得清晰清明。
同时,赵祯翊屏息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脚步声?呼吸声?
她都没有听到,可见那瘦小女人也很谨慎。
但赵祯翊确定,瘦小女人并没有逃远,奔跑的动静是突然消失的,她一定躲在某个角落里。
再找找,仔细找找,绝不能让她溜走……
赵祯翊放轻脚步,仔细搜寻,不论是黑雾还是普通视角,她都不允许有任何动静躲过她的眼。
找到了!
是“眼睛”!
这一回,“眼睛”没有大大咧咧飘到赵祯翊跟前来,而是很谨慎,自墙角处悄悄露出一角,“偷窥”着赵祯翊。
这大约就是瘦小女人认为小心些就不会被发现的侥幸心理。
可惜,让她失望了。
在墙根拐角处露出的一小片黑雾没有躲过赵祯翊的眼,而她也更机警地没有直接与“眼睛”对视上,而是假装扫视而去,挪开视线,用余光观察。
紧接着,赵祯翊控制起自己黑雾,于“眼睛”后方,凝出水珠,汇成一道利刃!
下一秒,赵祯翊猛然侧头盯上去,精确锁定“眼睛”的位置,在“眼睛”惊恐地瞪大双目却还没来得及撤离时,尖刃刺出!
黑雾中的左眼被同样是因黑雾形成的水刃刺穿!
黑雾瞬间散开!
与此同时,一声女人的惨叫自赵祯翊右侧巷道内传来!
原来在那儿!
赵祯翊立即靠着声音锁定方向,朝着声音来源处奔去!
很近了!她已经听到了瘦小女人因疼痛而起的剧烈抽气声!
赵祯翊拐过一道弯,眼睛盯着前方道路尽头处两幢并排居民楼之间的楼间隙。
有道人影藏于黑暗之中,而更清晰的,是另一视角下绕着人影活动的黑雾。
那团黑雾似有些躁动,在人影周围混乱地飘动缠绕,像是意图远离那道人影,又被人影重新拉扯住一般,古怪又矛盾。
也许这就代表着瘦小女人被重创的黑暗力量。
赵祯翊冲过去的脚步毫不犹豫,也没有学来电视剧中反派话很多的毛病,甚至连一句废话都没有,就已经毫不手软地凝出了四道水刃,齐齐对准瘦小女人的四肢刺去!
旁的不用说,先把这女人钉死在墙上,断掉她再次逃跑的可能性,再来问话也不迟!
在赵祯翊眼里,那女人已经是她的掌中之物了!
不对,有什么动静?
下一瞬,另一道人影从楼房高处跳下!
几道光影在黑暗里一闪而过,是有什么刀具在翻转。
赵祯翊的四道水刃被尽数挡下。
什么人?
她眯了眯眼,在更多水刃凝出的同时,也试图看清黑暗里的那个新出现的人。
是个高挑的男人,从其宽肩窄背的身形就能看出。
但这只是身手更敏捷些的普通人,因为赵祯翊没有在他身上看见黑雾。
如此看来,他好像对赵祯翊来说没什么威胁。
但她依然没有因此而大意,水刺一道一道地出现,将这男人以及瘦小女人团团包围。
先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再细细审问——无论来几个人,赵祯翊都是这般打算的。
水刃毫不停歇地朝着他们刺去!
“等等!等一下!”男人翻转着手里的刀具拼命遮挡,但还是显得捉襟见肘,“别冲动,都是误会!”
误会?用一双诡异的“眼睛”偷窥她,有什么误会?
这种时候,就应该诚实地报上姓名与来历。
但赵祯翊还是暂停了动作,不过水刺没有撤走,只是悬浮于半空中,将他们二人包围。
因为她发现,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再仔细一看,他的身形也略有熟悉感。
赵祯翊微微凝眉,缓了口气后,她才想起巡逻的装备里有瓦斯灯,不甚熟练地从腰间卡槽里取下,拨下开关点燃,火光照出了前方男人的脸。
尽管他的声音和身形让赵祯翊有些熟悉,但脸却十分陌生。
不仅陌生,赵祯翊还觉得,她如果见过此人,一定会记得——因为,这张脸过于拔尖了。
轮廓清晰、棱角分明,更不必说那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五官。
再配上他隔着衣衫略显肌肉线条的身段,比奶油小生多一分,比钢铁硬汉少一分,是恰到好处的赏心悦目。
陡然照射过去的火光刺得男人眯了眯眼,他用手挡了下,再看过来时,赵祯翊就见到了湛蓝如汪洋的深邃眼眸。
这双眼睛倒是有几分熟悉感,她心想。
当然,赵祯翊并不是个会被美色误事的人,她依然用冷硬的、毫无情面可讲的声音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窥探治安官?”
男人被直射至眼的瓦斯火光刺得难受,嘴上也没饶人:“能不能先把瓦斯灯移开一点?还有,你这才第一天做治安官,官威就这么大了?”
男人知晓她的底细,这给赵祯翊带来的震惊盖过了对他声音语调的熟悉感,她皱起眉,正想着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叫这二人安然离开,却听汽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是马格努斯·尼尔森坐着巡逻车来找她了。
这动静也叫男人警觉起来,他扶起捂着受伤的眼睛缩在墙角的瘦小女人,对赵祯翊道:“先让我们离开,你也不想惊动你的同事吧?”
赵祯翊:“鬼鬼祟祟窥探治安官的人又不是我,我有什么不好惊动同事的?你们如此害怕治安官,那就是拥有黑暗力量且伪装成人类的魔物了!”
男人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在说你自己吧,诡异077?”
赵祯翊瞳孔一缩!
但紧接着,她终于想到为何这男人能给她如此强烈的熟悉感了。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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