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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小屋奇遇
他迅速调动全身力气去对抗这股邪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可手却完全不听使唤。
此刻竟已悄然伸至付柠月的衣带处,正欲一把扯开。
付柠月的怒意也已经无法遏制,他一掌将其推开,生硬道:“找死?”
明蕖却无法再忍,血气冲上大脑,将他的眼睛染成赤色,他用尽最后一丝清明,低吼了一句,“对不起。”
便顺着心中那股力量,捉住了付柠月的手,又用身体将他顶住,随后猛的咬住了他的唇。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甚至连付柠月都未曾反应过来。
可此刻的黑衫人,或者此刻的明蕖,却如同尝到了甘露的渴水旅人,不曾感受还好,一旦开始,便再也没有停下的可能。
他狠狠地舔舐甚至撕咬对方,以一种逼近极限的狂热,他不敢睁眼,只愿在黑暗中将自己化为猛兽。
似乎是已压抑了上千年,此时此刻,他祈求时间可以停滞,如果这是一个梦,他愿永不醒来。
这滋味太美,太妙,软糯,湿润,甚至夹带了丝丝微妙的声音,让他心口充斥的欲望燃成了火海。
他觉得不够!
他想要更多!
更多!
他狠了狠心,一把扯开了眼前的衣料,随着“嘶啦”一声,他急着探索,可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堆棉絮。
他感到匪夷所思,再定睛一看,发现自己两手正握着被扯烂的被褥,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全身湿黏,待他视线上移,看到的正是草屋那简陋的房顶。
片刻,待他稍复平静,便感受到一股热气从鼻腔冒出,带着一些难闻却熟悉的味道。
是黑瘴。
明蕖久未魂定,万番思绪涌上心头。
做了这样的梦,他觉得匪夷所思,却又觉得甘之如饴,他怨恨又窃喜,嫉妒又羞耻,思辨了半天,终是没认清自己的情绪。
他一会儿恨那黑衫人如此胆大包天,一会儿又喜自己竟魂穿了他体验了一遭从不敢妄想之事。
而最令他震惊的,是这世上竟然,有人尝过,付柠月的滋味,而自己对此,生出的满腔的复杂情绪中,最突出的,竟然是嫉妒和遗憾。
他遗憾自己不是黑衫人,更遗憾自己刚刚只体验了那么一点甜头。
他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躺着,脑中惊涛骇浪。
他想狠狠地打自己一巴掌,将那些从四面八方偷偷滋长的念头从脑中甩去,可冷不丁的,又想起付柠月对斗笠男说过的那句话。
“你既能读我心思,便知他于我意味着什么!”
突然睁大了眼,如同抓住了什么蛛丝马迹般,仔仔细细地揣摩起来。
我于他,意味着什么?
他轻轻重复着,“便知他于我意味着什么。。。”
念了几遍,有些没由来的甜意荡漾开来。
无论如何,我在他心中,就是有不同意味的。
他又开始回忆起刚才的梦,可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自己明明是个。。。
陡然间,片刻的甜意瞬间消退,如同当头棒喝,明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偷了这具身体的陌生人而已。
是莫名其妙闯入这个世界,不知道何时便会离开的人。
而付柠月心中那个不同的意味,对应的,只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若他发现,藏在这具身体里的,是一个根本不应存在于这世界的人,他又会如何对自己?
明蕖霎时便被自己的想法激出了冷汗,此刻黏黏湿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变得透心冰凉。
他扯了扯身上的棉被,侧过身去,想在自己彻底陷入痛苦前睡去。
可闭上了眼,付柠月却又闯了进来。
他满目的温柔,溢出来的宠溺,处处相护,时时守候,他总是忙碌,却永远能为自己停下脚步,他彻夜不眠,损耗心血,为的只是能让自己少受痛苦。
没有人能逃得出这种偏爱。
可这种偏爱,本就不该被他拥有。他只是过客,或者说,他甚至是一个小偷。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嫉妒起这身体真正的主人。
被这样强大又美好的人时时护着,该是多么快活的人生。
杂乱的念头不断涌出,在他脑中狂舞。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想一巴掌把自己扇晕过去。
可翻来覆去,依然无法入眠,他想一定是身上黏腻的衣裤让自己如此难受,于是决定起来找找有没有替换的衣服。
他掀开被子,并没有想象中寒冷,便端着烛台出了门。
然而寻了一圈,也没见到自己的小师父。
明蕖有些担心,虽说这孩子一看就不是平凡之人,但大半夜的不见了踪影,也着实让人感到担忧。
他试着喊了一句,“小安。”
空荡荡的草屋并没有任何回应。
他又喊了一声:“夏安。”
四周依旧寂静如斯。
明蕖有些踌躇,正欲出门找找他,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回去睡吧。”
顿时汗毛一凛,他吼了一句,“谁!”
没人回应。
他又前后左右看了看,一切如常。
定了定神,灵光一闪,想到这也许就是从未谋面,却常常语出惊人的,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他急忙问,“你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吗?”
静默。
就在明蕖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时,那个声音出现了。
“做个道别吧。”
明蕖被吓了一跳,随后道:“什么意思?”
又是长时间的静默。。。
良久,那个声音又道:“明日过后,一切将走上正轨。”
明蕖听得云里雾里,又急着追问:“你是。。。真正的明蕖?”
这次,再也无人回应。
明蕖等了很久无果,便起身回了睡房。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小安便出现在了明蕖面前。
他狠狠地掀了明蕖的被子,恼道:“起来了,上山去。”
明蕖睡眼惺忪,问他:“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小安没有回答,只说:“抓紧时间。”便转身出了门。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平路就开始了攀登,明蕖很快便达到了体力的边缘。
小安回头看了他一眼,怒道:“赶紧!”
明蕖吐了口气:“小师父,第一天练功,能给徒弟留一点活路吗?”
小安却不为所动,冷淡道:“不给人留活路的是你。”
明蕖看了他一眼,觉得莫名其妙,可见他神色低落,心中隐约品出了一丝不对劲。
这孩子,在他最需要的时刻出现在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又立刻施以援手,不问身份,不问缘由,这不像是巧合,倒像是有人提前的安排。
明蕖盯着小安,眼神凌厉:“你到底是谁?”
小安答非所问:“待日头全出,便没有机会了,走是不走?”
明蕖迟疑了片刻,答:“走。”
两人越走越深,小安似乎是在追着一片白色的气体,越过了林子,又翻过了灌木丛,最终在光线射穿云层之际,闪进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山洞里。
明蕖急忙跟着进入。
视线一下就昏暗了。
好在片刻的路程之后,周遭又亮了起来。
只见光影斑驳的岩壁中间,有一汪小小的池水,水光潋滟,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他又抬头看了看,顶上两块崖壁间的一条长长宽宽的天缝,正是洞内的光源。
光线沿着天缝倾泻而下,正好照在池水中央一块瑰丽夺目的石料之上,反射出的光影将整个岩洞填补得熠熠生辉。
明蕖一时呆愣,小安却似习以为常,他指着水中那石料道:“还记得吗?”
明蕖莫名:“什么?”
小安轻叹了一口气,又指了指崖缝,“这也不记得了?”
明蕖依然疑惑:“。。。嗯。”
小安道:“这儿叫一线天,那缝,是你砍的。”
明蕖:?
小安又将手指移向那石料,“那叫夫丸,是你带来的。”
接着,他又指了指自己,“我,是你造的。”
明蕖:。。。。
小安顾不上明蕖目瞪口呆的样子,自顾自道:“今日来此,是为实现诺言。”
明蕖忍不住问:“什么诺言?”
小安闭了眼,从额角引出一粒浑圆精亮之物,明蕖惊道:“这。。。。是灵契?”
小安似乎有些无语,嘀咕道:“看来还记得一点。”
明蕖:“我看沐云用过。”
小安没有回答,他看了看四周,眼里似有万般不舍,他垂眼看了看手里的灵契,又轻轻叹了口气,“里面有我的本体,待我走后,若你见到采药的书生,劳烦你给他。”
明蕖问:“你要走去哪儿?”
小安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在明蕖额头轻轻一点,他便一下子昏了过去,小安有些轻笑,嘀咕道:“你也有被我欺负的时候。”随后将他安置在一旁,便盘腿坐下,开始运功。
他最后轻轻说了一句:“这一世,没玩够啊。”
但没人听见,更没人回应。渐渐地,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沙化。
他依然闭着眼,在光影的怀抱中,缓缓地变成一股沙钻进了池水中的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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