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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啊偶！”左星野鼓了鼓腮帮子，“好像每个人都有错，又好像每个人都没有错。”
张扬左右转了转脖子：“呵呵，那就是个渣男，优柔寡断，耽误了两个人！”
左焕容听了倒是没有太大的感受，毕竟过了千年，故事是真是假都不知道，也体会不到那个时代特有的感受。
只是，如果是他，无论他人何如何如，他都会拼尽所有守护自己爱的人。
下意识地看向苏岩生，却发现这小孩两眼没有焦距地看着桌子，又走神了。
左焕容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敲了敲桌子：“苏老师，你觉得呢？”
苏岩生回过神，看了左焕容一眼，脸色有些不好：“我没什么想法。”
“我有想法！那个金程为什么不刻自己和那个书生，反而刻别人啊！”左星野很积极。
“还有还有，那个书生没有名字吗？”
“没有。”张扬回答得很干脆。
左焕容有些好笑：“你要是学习也有这种求真的态度和发现问题的敏锐度，我就放心了。”
“没劲儿！”
左焕容轻轻一笑，认真回答他的问题：“或许金程是不想再打扰那个书生，不留名字要比留下名字更难得。怀念一个人从来就不在‘说’上，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到底思不思念。”
“啥呀？”左星野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左焕容笑笑，端着长者的姿态：“没事，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左星野撇撇嘴：“哥！你这话就跟‘妈妈先替你拿着零花钱’一样——虚！”
“谁让你小呢！”张扬耸耸肩。
左星野猛地回头，呲牙：“你才小。”
张扬微微一笑：“反正比你大。”
左星野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下子捂住耳朵：“靠靠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来污染我这朵祖国的花朵啊！”
“哥，你看他！”
正好上菜了，左焕容招呼众人吃饭：
“好了！别闹了，先吃饭。”
*
四人吃完饭，天已黑了大半，就各自回了房间。
“不舒服吗？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左焕容一手摸着苏岩生的额头，一手摸着自己，没有感受到什么差别。
“没有不舒服。”苏岩生感受着额头传来的温度，有些排斥，但也没阻拦。
左焕容抽回手，在他身旁坐下来：“如果你笑得不是那么勉强的话，我就信了。”
“嗯，是有点不开心。”苏岩生看着远处的竹林，淡淡道。
左焕容猜测原因：“是因为刚才的故事？”
苏岩生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嗯。”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苏岩生也不知道，只是听了这个故事后，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心里很烦闷，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心里乱窜。
“他们有点惨，不被理解。”苏岩生随便找了个理由。
听到苏岩生的答案，左焕容心中一软，俯身摸摸了他的头：
“没事的，那只是特定时代的产物，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
现在人们的接受程度很高，将来无论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大胆放心去追就好了。
实在不行，还有我在后面给你撑着呢！现在，你住在我家，我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的，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
“一家人？”苏岩生眨了眨眼。
“对啊！”说到这个，左焕容还有点来气，直接弹了苏岩生的头一下，“你说说你，虽说工作日晚上留下了，但是每天吃了晚饭来，教完星野就回房间，第二天不吃早饭，早早就走了。我想跟你说话，都找不到人！住旅馆也没有这样的啊！”
“是嘛？”苏岩生低声笑了，自己的行为被他这样说出来有些好笑。他倒不知道左焕容是这样想的，他那样做只是因为不想给他添麻烦，毕竟两人非亲非故。
苏岩生枕着双臂，看着有星星点点装饰的天空，语调随意：“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这题倒是难住了左焕容，很明显，小孩问的是爱情，应该是有所感触。
但问题是，他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不过，既然苏岩生问这个问题，说明他有点信任他了，他不能不回答，而且这是一个塑造孩子身心的绝佳时机。
左焕容沉思片刻，选择了一种较为稳妥的说法：
“爱一个人大概就是总是无缘无故想起他，想起与他有关的事就会不自觉地笑，会好奇和他以后的日子，想要和他时时刻刻在一起。
这种事情别人无法告知，你体会过就知道了。”
“那你体会过吗？”苏岩生突然扭头看向左焕容。
左焕容很想说有，这关乎面子的问题，但是本着不能教坏小孩的原则，左焕容笑笑：“早年学习太忙，没时间；现在工作太忙，也没时间。”
“奥~”那就是没有的意思，苏岩生拖了个长音。
左焕容听出了其中的戏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不再说话，阖上了眼。
一旁的苏岩生见没了声音，扭头一看，左焕容闭着眼很恬静。
苏岩生嘴角勾起，又向目光投向了高处的天空，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洗漱之后，两人上床睡觉。
“我关灯了？”左焕容出声询问。
“嗯。”
左焕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感觉身旁的人翻了个身，左焕容半眯半睁看了看，却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看，在黑暗中对方的眼睛显得格外的亮。
左焕容闭上眼，缓了一两秒，重新睁开。
对方看到他突然睁开眼似乎有些惊讶，左焕容感觉到身边少年的身体越来越紧绷。
左焕容用力睁了睁眼，笑笑：“怎么了，睡不着吗？”
一片寂静中，左焕容的声音很突兀。过了几秒钟，苏岩生回答，声音很低：“还好，只是自我有记忆起就一个人住，所以一时有点不适应。”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外面不知名的鸟叫声传来。
突然，左焕容坐了起来：“闭上眼睛。”
嗯？苏岩生心脏漏了半拍，怔着没动。
一阵窸窣声——
“嗒！”
小台灯开了，发出白色亮光，有些刺眼。苏岩生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挡，但看着眼前用自己身体挡住大部分亮光的人，他止住了。
然后，苏岩生就看着，左焕容在那一遍遍地调试，围绕在他身边的光亮也一次次地变换，最终换成了散发着黄光的暗夜模式。
“好了，睁开吧！”左焕容转过身，似乎是调成了自己想要的，语气中还有些兴奋。
“嗯。”苏岩生的嗓音有些沙哑。
紧接着，左焕容便下了床。
“怎么了？”苏岩生也下床，站在一旁，有些疑惑。
“哎？”左焕容在柜子里拿了一床新的被子，转身发现苏岩生也下来了，皱了皱眉“你怎么也下来，去床上待着！”
说着，左焕容将那床杯子从中间对折，铺到了地上。
“你——”看到左焕容这番动作，苏岩生有所明白。
是，他跟别人一起睡确实有点别扭，但他刚刚不是要分开睡的意思。苏岩生第一次为自己不会说话，感到懊恼。他垂下眼眸：
“其实你不用这样，我没什么事。”
“害！我也不习惯两个人睡，刚刚没好意思说。正好你说了，那我们就分开睡吧，你不用多想！”左焕容冲苏岩生温柔地笑了笑，接着又把床上的枕头和被子拿了下来。
“不用。”苏岩生有些生气，这个人为什么一直迁就自己呢？
左焕容躲过苏岩生要来拿枕头的手，连推带搡地将苏岩生弄到床边，摸了摸他的头：“好了！我年龄大，听我的！”
苏岩生抿了抿嘴，站着不动：“我睡地，你睡床。”
左焕容叹了口气：“别闹了，好吗？开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车，我现在有点累。”
我没闹！
小时候，那个人的丈夫还没有破产，那个人活的很精致，对他也还算关心，常常对他说：小子，我们养了你，你要事事出色，知道吗？不然，我们就不要你了。
苏岩生懂，所以拼尽全力，事事做到最好。每当取得好成绩，那个人也会高兴地捏捏他的脸：真懂事，爸爸很开心。
后面有了爷爷奶奶，二老对他是散养状态，对他很好，凡事都要问过他的意见。
却始终没人用这种无可奈何加宠溺地态度跟他说：你别闹了，好吗？
趁着苏岩生出神，左焕容把灯关掉，躺下，强行打了个哈欠：“就这么说定了，我要睡了。”
苏岩生用舌尖顶了顶腮，无声地笑了。
黑暗中，传来轻轻的一声：“谢谢。”
“嗯。”左焕容微微勾了勾唇，闭上了眼。
*
第二天，早上。
“哥！哥！你起来了吗！”左星野在外面扯着嗓子喊。
左焕容伸手摸索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睁眼一看——六点四十八。
“哥！我们走了！”
“我知道了！走开！”左焕容吼了一嗓子。左焕容有起床气，度个假被吵醒，很不爽。
外面果然安静了。
左焕容打了个哈欠，还想再睡一会儿。一低头，却发现自己怀里有个人。
左焕容瞬间清醒过来，一动也不敢动。
对方似乎被左焕容刚刚那一嗓子吵到了，下意识地在他胸口蹭了蹭，然后，抬起头看向左焕容，眼神有些迷糊：“怎么了？”
“没……没事……”左焕容罕见地磕巴了，想抬手，却发现怀里的人正枕着自己的左臂。
左焕容心跳得有些快，用右手顺了顺少年的头发，声音很轻：“没事，睡吧！”
“哦。”
少年有些鼻音，得到答案后，重新钻到了左焕容怀里。
左焕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有些发懵，他不是应该在地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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