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的事

　　莫言颜背着兔先生包包拿着糖果盒站在莫然的脚边，小手举得高高的，似乎是要给妈妈看清楚自己的礼物，就差没踮起脚当献宝了。

　　莫然一般是不让她吃那么多糖果的，说吃多了牙牙会变得很难看，还说丑小鸭长大之后会变成天鹅，而她可能会从美丽的小天鹅变成一只难看的小野鸭。

　　可是莫言颜喜欢糖，五颜六色的好漂亮。

　　“看到了，把手放下吧。”莫然在案台上切着洗干净的橙子，看着女儿高兴的样子，放下手里的水果刀，摸摸的女儿的小脑袋问：“宝贝，收了人家的礼物，说谢谢了吗？”

　　嗯，言颜眨眨眼，好像没有说呢。她赶紧把糖果盒紧紧的抱在胸前，眼睛有点不安的左右转了转，然后怎么进的厨房就怎么冲了出去，边跑边大声喊：“妈妈，我请狸狸一起吃糖。”

　　莫然看着冲到霍楠身边的女儿，这孩子，是怕她责备她吧，她才没有那么严厉。低头继续把另一个橙子切好装进盘子里，放好水果刀，端着盘子出了客厅。

　　“吃点橙子，然后我们开始讲解。”莫然把橙子递到霍正贤面前让他拿了一片，然后放到桌上，对霍楠微笑着说：“霍小姐不介意我女儿缠着你吧？她平时很少这么喜欢黏我以外的人的。”哎，宝贝都爬到人家身上去了，这让她说什么好。

　　“不会不会，言颜挺可爱的。”霍楠一边说，一边用钥匙撬开罐子的小圆盖子，从里面倒出两颗糖在手心上，然后问言颜：“紫色的那颗是葡萄味的，红色的是草莓的，你喜欢哪一颗呢？”莫老师莫姐姐，就别管她了，就让她和孩子玩吧。

　　“不对的，这里才两颗，还差两颗呢。”言颜伸出两根手指，“四个人，要一个一颗才公平。”

　　霍楠看看坐在一边不出声的莫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又从罐子里抖了两颗在手上，这回是一颗草莓味的，还有一颗棕色的，她也不太清楚是什么口味。“好了，四颗，那怎么分呢？”

　　言颜在三人之间看来看去，小手指点在唇边嘟着小嘴想了想，拿起那颗葡萄的塞进嘴里，然后拿起一颗草莓的放到霍楠嘴边，霍楠就着她的小手把糖含进嘴里，然后她跳下沙发，拿起另一颗草莓的递到莫然嘴边：“很好吃呢。”然后看着莫然有点无可奈何的把糖含进了嘴里。

　　霍楠的视线一直跟着那颗红色的糖果到了莫然的嘴边，只见薄唇轻启，皓齿微露，斯文地把糖含进了嘴里。啊，霍楠在心里打起小鼓，虽然她们吃的是同一个口味的糖，可她嘴里的那颗似乎更诱人呢，都分不清是唇诱人还是糖诱人了。

　　喂喂，这里还有两个孩子，你想干什么？心里一个声音提醒道。啊，霍楠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她肯定是头脑发晕了才会冒出刚才的想法。大抵是因为有点心虚，所以说话的时候直往地上看。“那还有一颗是不是给这个小哥哥的？”霍楠用另一只手指指自家小弟，这小子怎么那么安静啊。

　　“嗯。”小言颜只是点点头，完全没有亲自拿糖给霍正贤的念头，还真是差别待遇。

　　霍楠伸手把糖递过去，自己拿了小子，主动点。

　　“小捣蛋。”莫然点点女儿的头，然后说：“失陪一会，我去拿教案，言颜把坐垫拿出来摆好，好吗？”

　　“嗯。”

　　霍楠一直不敢抬头看莫然，也和言颜一样小声的嗯了一下，其实连人家说什么都没听清楚。她在想自己从进门开始似乎就有点不对劲，似乎一直在对莫老师产生一些出格的幻想，怎么会这样。

　　乐琪和她在咖啡馆里的对话还犹在耳边徘徊，直到她回来那天，她们的事还是没有正式的讲清楚，唯一明确的一件事就是已经分手无疑了，至于到底还要证明些什么，再说些什么，怎样才算是说的明白，她也不知道。

　　就这样迷糊的她，怎么可以就这样和另一个人发生点什么，对人家还什么都不了解。霍楠有点厌恶这样的自己，像个离开了女人就活不下去的没品男，见一个爱一个。

　　她不要这样，如果，咳，霍楠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假设，如果哪一天真的觉得自己喜欢上莫然了，她才会努力争取把这个美丽的女人拥入怀中。

　　哎呀，霍楠抓抓头，莫老师也，你就不要淡然美丽得那么让人心动行不行，她才25岁啊，俗话说年轻人是很容易冲动的哇。

　　霍楠的烦恼莫言颜可不能理解，她早从矮桌下拿出四张坐垫在地上铺好，然后自己在桌边坐下，拍拍桌子的另一边，让霍正贤把屁股从沙发上挪到垫子上坐好。

　　莫然因为是单身，所以在分配房子的时候分到的是一套比较小的公寓。一房一厅，一卫一厨，也就不到六十平的房子。所以她选家具的时候买了一张比较矮的方桌放在客厅，客人来的时候可以坐沙发，也可以拿出垫子席地而坐。平时这就充当饭桌。今天客厅的桌子又多了一个功能，成了莫然教学生的辅导桌。

　　言颜拉拉霍楠，把她从烦恼的空间中拉回，“狸狸也坐下来，一会妈妈上课，我们一起画画好吗？”

　　霍楠看他们坐在地上还挺有意思，也跟着盘腿坐了下来。然后就看见也不知道言颜从哪里拿出来的图画纸和彩色铅笔，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啊。姐姐没学过画画，画得不好看哦。”

　　“没有关系的，我教你嘛，老师说我画的比别的同学的好看。”言颜骄傲的仰起头。

　　真是可爱的孩子。“嗯，那好吧，一会妈妈教这个哥哥数学，你教我画画，和妈妈一样，当一回老师好不好。”

　　“嗯嗯。”霍楠的话满足了莫言颜那颗小女孩的虚荣心，她开心的大叫：“妈妈快点出来，言颜也要当一回小老师。”

　　霍正贤就坐在莫言颜的对面，他心里憋屈啊。老姐怎么就没对他那么好过，哼，那个又不是她女儿，对她那么好干什么。要不是在老师家他不敢说话，他一定要烦死她。

　　这时候霍楠似乎也想起了他这个小弟：“小子，那么安静干什么？”

　　“咳咳，不要叫我小子。”霍小弟，哦，不对，是霍正贤压低声音小小声地说。“嗯，我在等莫老师拿教案。”这话他又说得一脸正经，他要杜绝老姐在老师面前损坏他的形象。

　　“切，你就装吧。”霍楠坏笑着小小声的回道。

　　莫然拿着准备好的教案回到了客厅，坐在给她留的空位上。现在的座位就是言颜和霍正贤面对面，霍楠和莫然打对面。

　　“那好，我们开始讲解。”莫然只是对霍楠笑笑便开始和霍正贤讲解数学公式的运用和记忆方法。

　　莫言颜也学妈妈板起脸，拿起了当小老师的架子。她递了一支铅笔和一叠白纸给霍楠，然后说：“我先画一只小猫咪，然后你要跟着我画。”

　　霍楠因为不敢看莫然，又往言颜旁边靠了靠，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假装自己有要认真学习。

　　言颜很认真地在纸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一只小猫咪，还给它涂上了颜色，然后递给霍楠，“给你看，小猫咪是这样画的。”

　　哎哟，言颜你可以再可爱一点。霍楠接过画，闷住笑，小声地问：“那请问小莫老师，为什么这只小猫咪的尾巴是炸开的？”

　　“因为它在抓老鼠啊。”

　　咳……“哦哦，那，那为什么它的花纹像老虎一样？”

　　“嗯，狸狸笨笨的，它是一只虎斑猫啊，你没听说过吗？妈妈买给我的图书上都有。”

　　……虎斑猫的额头上还有那么清晰的王字么，“哦哦，是这样，真的不知道呢，那你拿书给我看看好不好？”真要照着这猫？炸尾巴的小老虎？画，她要疯了。

　　“哦，好吧，你怎么什么都不懂。”言颜回房间拿书去了，她发现狸狸笨笨的，没有她聪明，以后她要好好教狸狸才行。殊不知要是霍楠听得到她的想法，肯定马上一点也不客气的笑到岔气。

　　接下来那画是画不下去了，霍楠总是装傻充愣的说这不懂那不知道，让言颜给她好好讲讲那本猫科动物百科里的动物，咳，时不时还得告诉她这个小老师某些字怎么念。

　　时间似乎在学习中过得特别快，莫然收起教材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姐弟俩偷偷对视一眼，暗暗地点点头，然后由霍楠开口说：“真是给莫老师添麻烦了，耽误了你那么多的时间，都到吃晚饭的时候了还在这打扰你。”

　　“霍同学挺聪明的，学习速度也快，能教这么好的一个学生，怎么会是麻烦呢。”

　　“那也是老师你教导有方。”霍楠连忙摆摆手，打着官腔。“正贤，还不帮老师收拾一下桌子。”

　　“不用了，霍同学，回去好好把刚才学的复习一遍，多运用，还有不懂的下课后来问我吧。”

　　“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这样我们就先回去了，都那么晚了，不耽误你吃晚饭。”赶紧走。霍楠领着小弟又说了一会客套话，慢慢移步到了门口，莫然帮他们开了门，让他们在门口换了鞋。

　　“正贤，和老师说再见。”

　　“莫老师再见。”

　　“嗯，再见。”然后莫然伸出手，“还没有谢谢你送我女儿礼物呢。”

　　霍楠握着莫然的手说：“言颜喜欢就好。”话说完了，手还握着。这是她们第二次握手，可是这一次，她有点不想松开。

　　“狸狸，下次你还要来上课哦，短尾猫的故事还没有讲完。”莫言颜插着腰站在门边。她不想让狸狸走的，可是妈妈说狸狸要回家了，不能总在她家那么久，不然她的妈妈会生气的。

　　“好啊，下次你再给我把故事讲完吧。”霍楠说。“那再见。”然后强迫自己松开了手，快步走下楼梯。

　　莫然关上家门，嘴角扬起笑，刚才，她的视线，她感觉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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