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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见面定在一处高档会员制会所,温肆她们到的时候,黄姿已经等在门口。
看到温肆,眼睛一亮,走几步迎上去。先和朱雅打过招呼,然后才看向温肆。
“黄老师。”温肆微弯着腰和黄姿握手,姿态谦逊有礼。
黄姿虚扶一把,笑眯眯地说道:“温小姐真是漂亮,一看到你我就涨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有活力,有拼劲。”
“黄老师现在也不老啊。”
温肆夸回去,不过她说的也都是真心话,黄姿看上去也就四十的样子,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十多岁。
黄姿被夸得眉开眼笑,捂着嘴轻笑,领人进去,话语间透着一股港腔:“先进去,边吃边聊,金树在里面,哦,对了,还有我们的男主角,是个帅哥哦。”
“男主角已经找到了?”朱雅问道。
引人穿过金碧辉煌的走廊,黄姿回答:“是啊,金树去电影学院闲逛挖到的宝。那话怎么说的来着,瞎猫碰上死耗子,真真运气好。”
黄姿做得是制片人,上要和各个投资商斡旋,左右逢源;下要和各路大小明星交流合作,养成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待人热情又不失分寸。
说话间,已经到了提前预订的包厢。
推门进去,黄姿要和温肆介绍里面的俩人,“那个是金树,咱们《讽刺》的导演,还有一个是我们的男主角,叫李衾,是电影学院大四的学生。”
“金导。”温肆和金树握过手,然后看向他旁边的李衾。
李衾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应该还摸了点发胶定型,身上穿了件黑色T恤,朝气蓬勃的少年气扑面而来。
一看就是收拾过的。
李衾先开了口,咧嘴一笑,一副开朗大学生模样,眼底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温老师,又见面了。”
“不是在《coco》工作吗?怎么来拍电影了?”缓过了在这里见到李衾的惊愕,温肆浅笑着问。
刚在和服务员交待让上菜的黄姿返回,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觉出些端倪。
她看看李衾,又看看温肆,一脸惊讶,“你们两个认识啊?”
李衾在温肆前面回答:“在《coco》实习的时候给温老师做过采访。”
“那真是巧了。”黄姿笑容加深,拍着手,招呼几人坐下。
五个人围成一桌,李衾和温肆座位挨着。黄姿老狐狸一个,火眼金睛,李衾面对温肆的那点小情绪尽收眼底。
《讽刺》是文艺片,上映前必然要多宣传增加热度,炒cp一直是一种最有效的方法。
现在让男女主角多多熟悉,要真产生感情流最好了,以后她好操作,在网友眼里也更像真的cp。
金树是导演,虽然是新人,但是在选角方面权限很大,温肆是他看过她的戏后点头的,李衾更是他亲自选的。
第一次拍电影,手里拿着好剧本,还能自己选角,用朱雅的话说,金树身后没资本捧着说出去都没人信。
“这顿饭就主要让咱们的男女主角先熟悉一下,以后合作起来也更合拍一点。”金树说话也是一股和黄姿相似的港腔,头上扎着小辫子,工装马甲哈龙裤,看着就像搞艺术的。
金树给温肆和李衾斟了酒,“剧本两位都看过了,主要取景地在苏城那边,各项安排都做得差不多了,所以要开拍是很快的,至多三个月后,李衾没问题的,我担心的是温肆,你赶一些通告可以,但是轧戏我是不接受的。”
温肆温和一笑,“金导您放心,我这边时间没问题的,至于轧戏就更不可能了,比起量,我更注重质。”
金树探究地扫向温肆,见她目光坚定干净,不似有说谎的迹象。
饭桌上的氛围被金树几席话说得有些严肃,黄姿瞧着不对,忙开口打圆场:“金导唉,你说得这么严肃干什么?我们温肆是有原则的演员,哪会做出那么没分寸的事?你多虑了。”
金树也知道自己说话直接,不大妥,顺着黄姿给的台阶就下了,“我也是重视影片质量,我自然知道,我选她做女主角,肯定是相信她的。”
……
一顿饭吃得还算宾主尽欢,金树虽然说话直接有时听得人难受,但是没有坏心眼,比某些说话弯弯绕绕让人猜的导演来的轻松;黄姿就更不用说,情商极高,相处起来没有一点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几个人在门口告别后,纷纷离开,温肆上了朱雅的那辆大G。
温肆喝了点酒,几小杯,不至于醉,就脸有点红;朱雅要开车,没喝酒。
一边发动车子,朱雅一边说道:“李衾这小子……对你有点意思啊?”
就饭桌上夹菜挑鱼刺的殷勤样,年轻人的那点怀春心思压根藏不住。
温肆点着头,李衾表现得那么明显,她自然看得出来,颇有些无奈:“小男生一个。”
“你要真喜欢也没问题,年轻小奶狗多棒。”朱雅促狭地笑,话题逐渐滑向不可描述的方向。
温肆勾唇笑,反唇相讥:“那你怎么不去找个小奶狗,找了Lucas这个老男人?”
“唉,你不懂,老男人也有老男人的魅力。”朱雅舔唇,像是在回味什么。
受不了了,温肆遮眼,她还是比朱雅脸皮薄点,揉着耳朵道:“你收敛点。”
朱雅轻啧一声,驾驶的大G轰鸣,从停止线后起步开过绿灯,往与朱雅家截然相反的方向开去。
离西郊别墅越近,温肆越沉默,手交错着放在腿上,一会抠着椅子,一会握紧身旁的小包。
西郊别墅安保严格,温肆出示了邵越给她的门禁卡才得以让车开进去。
车停在离别墅有一段距离,朱雅准备在车上等温肆。
“我进去了。”
朱雅拍着她肩膀,无声地鼓励。
“你先回去吧,我车停在这边,过会我自己开回去。”
温肆弯唇笑了笑,下车,走进院子里,开门。
屋子里黑漆漆的,她问过吴妈,邵越今晚会回来,所以她并不担心空等一场。
回来的晚情有可原,毕竟……今天是他的生日。
应该是去庆祝了吧。
她先上了楼,拿出她出差时常用的行李箱,开始往里面装东西。
邵越虽然不爱她,但是对她很大方,包包衣服首饰从来没少过,每年生日情人节也能收到不菲的礼物。
九位数的珠宝她都有几件。
但是这些,她都不准备带走,本就不是属于她的东西,拿了,她会觉得自己是个小偷。
刨去邵越给她买的东西,温肆自己的东西只堪堪装了一个行李箱。
拉好拉链,温肆起身,扫过衣帽间,发现拿完东西,这里都没什么变化,依旧琳琅满目,价值连城。
像一座金色的囚笼。
温肆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推着行李箱乘电梯下到停车场,装进后备箱里。
再上到二楼卧室,准备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护肤品和化妆品全部扔掉。
正收拾着,楼下开门的声音让温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她走到了楼梯口准备下去,响起的对话声让她停下了脚步。
“唉,难得见你喝成这样,有烦心事?”熟悉的吊儿郎当的男声,温肆一下听出,是莫梓煜在说话。
邵越半躺在沙发上,酒的后劲惹得他眉心拧着,昏昏沉沉地几欲睡过去,冷冷回了一个字:“没。”
莫梓煜没被他的冷淡劝退,继续调笑道:“听说你又和白之秋在一起了?那温肆怎么办?温妹妹知道你把她当替身吗?”
他摸着下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渣呢?”
感慨完,迟迟没听到邵越说话,他低头一看,已经睡过去了。
“啧,睡过去了。”莫梓煜懒得把人搬上楼,拿起沙发上的毛毯盖上,然后甩着车钥匙离开了。
温肆僵在楼梯口,待听到门开门关的动静,才慢慢走下楼。
沙发上鼓鼓一块,邵越躺在那,闭着眼,浓密的睫毛盖住眼睑。
温肆看了会,转身去了厨房,从柜子里拿出挂面。
她用和宋宋学了半天的煮面技术,煮了一碗卖相还行的面。
过生日,要吃长寿面。
撒了葱花,抽了筷子,温肆端着面转身,没注意到身后有个人,差点撞上去,被人及时扶住了。
抬头,对上一双浸黑的眸子,里面还有些许醉意。
“你醒了?”温肆平静道:“你生日,给你煮了面,吃吗?”
邵越目光沉沉地看着温肆,去接她手里的碗和筷子,“吃。”
氛围一时有些温馨,有些像晚归的丈夫吃着妻子煮的面,妻子坐在一旁温柔地注视。
但都是假的,是妄想,是白日做梦。
邵越吃完最后一口,去看温肆。
今晚的温肆不大对劲,神情不对,话也少。
下一秒,他的猜测得到证实。
“我们分手吧。”温肆抿着唇,轻声道。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提分手,毕竟在你眼里,我或许都算不上你女朋友,只是一个白之秋的替身。”这话,温肆说得平静。
来之前,她还以为自己回歇斯底里地质问和咒骂,没想过居然能这么冷静。
痛到极致不是歇斯底里,是心如死灰。
会歇斯底里地怒吼,那是因为心里还存着一丝幻想。
温肆抬眸,定定对上男人的视线。
邵越眼里没有情绪,连惊讶都没有。
他默认了她说的一切,包括把她当作替身。
“想清楚了?”良久,邵越沉声问。
你看,这个男人真是冷静无情到可怕,理所当然到可怕,所以才能毫不愧疚地把她当作替身。
够狠,够渣。
温肆弯唇,眉梢眼角都挂着解脱的笑意,“想清楚了,邵越,我是认真的。”
“我……真的不爱你了。”
像是在对邵越说,也像在对自己说。
男人眼里终于有了波动,狂风巨浪掀起,然而最终,所有的一切还是归于一片淡漠。
温肆觉得累了,起身,“邵越,32岁生日快乐,我走了。”
她渐渐走远,在今天,她给自己从青春年少到现在七年的爱恋画上一个句号。
虽不是圆满的句号,但好在是一个终止符。
以后,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那条路上,再也不会有邵越了。
也好,挺好,这样她才能走得更远,步步稳健。
忽地,身后传来邵越冷得像是要掉冰碴的声音,“温肆,你别后悔。”
脚步稍顿,温肆继续往前走,步伐的频率没有发生变化。
后悔吗?她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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