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缘花

作者:春雨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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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守身如玉


      朱爱军是朱大菊的叔叔,即公安局长朱向发的大公子。朱向发是县长的一担挑,这两个一担挑相互扶持,无人敢惹,算得上县里的太上皇了。朱爱军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真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1973年的时候,朱爱军被推荐到一个著名大学读书,结果不到两个月,嫌读书太费劲儿,没有意思,辍学不念了。朱爱军缠着朱向发送他去参军,朱向发拗不过儿子的软磨硬泡,厚着脸皮求武装部长给一个参军的名额。武装部长哪敢得罪这个土地爷呀,于是答应了。朱爱军到了部队,混了两年,入了党。他又嫌部队太累,要求复原转业。朱爱军参过军,又是党员,安排个好工作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这不,就屈尊到县粮食局当上了卫生处处长。
      朱爱军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有个最大的嗜好,就是玩弄女性。只要是他看上的姑娘,就千方百计地弄到手,玩腻了就扔掉。有的姑娘被玩弄了,敢怒不敢言,也就忍了。遇到个别不拍死的,要告状啥的,也好办,朱爱军就让她入个党,然后安排个临时工,也就摆平了。
      在临时工培训课上,朱大菊看到赵兰花,就被这个美丽动人的姑娘惹恼了,心想,长得这么漂亮,不是诚心给自己过不去吗,一定要好好整整她。
      朱大菊下班后到叔叔家串门,就如此这般地描述了她今天认识的这位姑娘,朱爱军听了,老鼠眼放光,对朱大菊说:“大姐,你可不能折磨这位漂亮妞,梳两条大辫子的妞我还没玩过,那两条大辫子可得给我留着,我要好好把玩把玩。”。
      朱大菊白了他一眼,说:“我折磨我的,你玩你的,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怎么样?”
      朱爱军说:“这个可不是一般的农村丫头,她爹是粮食局局长,我的顶头上司,事情搞砸了不好办。你对她好点儿,给她个好印象,到时候好给我引荐不是”。
      朱大菊点头称是,答应朱爱军好好照顾赵兰花。
      为什么朱大菊对赵兰花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读者这会儿明白了吧。
      朱爱军早就想实地考察一下赵兰花究竟长得啥样,是不是像朱大菊描述的那样夸张。但是奈于赵强是他的顶头上司,不想把事情搞砸,所以要稳字当头,等待一个好时机。
      辛庄粮店的重大事故,给了朱爱军一个绝好的机会。本来赵强做一个自我检讨,承认自己对下属监督不力就可以过关的事儿,硬是在朱爱军的搅合下,把赵强撤职查办,带上坏分子的帽子,劳动改造。但是,朱爱军还是劝说他姨夫给赵强网开一面,留下赵强的公职,工资照发,他总不能让未来的老丈人没有收入吧。
      朱爱军觉得,赵兰花这下子不会那么心高气盛、目中无人了吧,应该老实多了。所以昨天来到仓库,名义上是来检查卫生,其实是专门来看看赵兰花到底长得什么样。他临走时说的“不错,真是不错”,不是说的赵兰花卫生搞得不错,而是说的赵兰花长得不错。他转过身后,哈喇子已经流下来了,心里想,这个妞一定要弄到手,不然的话,死不瞑目。
      这天,赵兰花打扫完卫生,正坐在凳子上发呆。她觉得昨天来的那个什么处长,不象什么好人,一对老鼠眼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的,不怀好意。
      赵兰花感觉右肩被人拍了一下,一阵儿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妹子,有心事儿呀,在这儿发什么愣那,连我进来都没发现”。
      赵兰花转过身,一看是朱大菊,不知道啥时候来到了自己的身后,说道:
      “班长来检查卫生呀,我没发楞,刚打扫完卫生,稍微休息一下”。
      朱大菊把赵兰花按在凳子上,说:“大妹子呀,别这么客气,叫我朱大姐就行,就咱姐妹俩,我信得过你,你打扫的卫生连朱处长都说真不错了,我还有啥说的呀。我来就是和你聊聊天”。
      赵兰花说,“大姐这么忙,还陪我聊天,我不信,肯定是有事儿”。
      朱大菊说:“也没啥事儿,我就是问问,你觉得昨天那位朱处长怎么样啊”。
      赵兰花说:“年轻有为,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处长,前程无量呀”。
      朱大菊笑了笑,说:“这么说你看上他了?”。
      赵兰花问:“大姐你什么意思”。
      朱大菊说:“没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俩处处对象咋样”。
      赵兰花说:“不行,我已经有对象了,再说了,我配不上人家”。
      朱大菊说:“你的事儿我打听过了,不就是你们小队那个穷小子马玉林吗,你爹坚决反对,你俩也没订婚,算不上对象。马玉林哪能和我堂弟朱爱军,朱大处长相比呀”。
      朱大菊特意把处长拉长了说,以便让赵兰花认识到朱爱军的地位,那是马玉林比不了的。
      赵兰花摇了摇头,“我不同意。”
      朱大菊耐心地劝道:“我说兰花呀,你还没认识到当前是个啥形势不。你爹是坏分子。要不是朱爱军好说歹说地劝他姨夫,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朱爱军他姨夫是县长,才保留了你爹的公职,每月还有工资拿。要是你同意了,摘掉你爹那个坏分子的帽子,官复原职还不容易;要是不同意,恐怕你爹的公职也保不住了”。
      赵兰花拼命地摇了摇头:“不行,说啥也不行”。
      朱大菊也来气了:“看着你个小丫头片子长得挺聪明的,没想到这么傻,不给你说了,我直接给你爹说去”。

      别看朱大菊长得不咋的,可办起事儿来,算得上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她觉得朱爱军堂弟这桩婚事儿,耽误不得。和赵兰花交底儿的第二天,就买了二斤蛋糕、两瓶二锅头和一条大前门香烟,骑上自行车,来到了槐花村赵兰花家。进院就喊,“赵局长在家吗,赵局长在…”。话还没喊完,就听到赵强回答:“哎,在”。
      赵强一大早打扫完街道,正在院子里扎紧快散把的扫箸,忽听到有人喊他,抬起头一看,是朱大菊进了院,心里想,这一大早,她干什么来了。
      赵强站起身来,诧异地问道:“吆,是大菊呀,别叫我局长了,我已经被撤职了。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呀”。
      朱大菊满脸堆笑地说:“赵局长,到什么时候您也是局长。想您了,您看请个假也不容易,所以我赶在上班之前看看您。顺便有件好事儿告诉您”。
      赵强愣了一下,心想,自己现在能有啥好事呀。就是县里撤销对自己的处分,也轮不到朱大菊来通知呀。于是问道:“别逗我了,我能有啥好事呀,骗我呢吧”。
      朱大菊故作神密地说:“赵局,我说的这个好事儿,和赵兰花有关,您猜猜是啥?”
      赵强问:“面粉厂要给兰花转正?”
      朱大菊说:“转正的名额还没下来呢?不是”。
      赵强又问:“厂里给兰花长工资?”
      朱大菊说:“也不是,您再猜猜?”
      赵强说:“别卖关子啦,我猜不着,到底什么事儿”。
      朱大菊说:“是个天大的好事儿,告诉您吧,我那个堂弟,公安局长朱向发的儿子,您们局卫生处处长,朱爱军看上兰花了,这不,托我说媒来了”。
      赵强吃了一惊,心想,这个王八羔子想糟蹋兰花了。赵强知道朱爱军的所作所为,就是个渣滓,自然是不愿意这桩婚事了。
      朱大菊看出了赵强的心思,说:“赵局,您是不是知道了一些朱爱军的一些传言,那些事不全怪他,都是女孩子上赶的。您想想,朱爱军要是作风有问题,能在部队入党吗?”。
      赵强不好直接表明他厌恶朱爱军,说:“我没听说过什么传言,朱爱军一直在我手下工作,人品还是不错的。只是我家兰花配不上他”。
      朱大菊说:“配得上,配得上,兰花长得百里挑一,算得上咱县里的花魁了。”
      赵强说:“这事儿还的听兰花的意见”。
      朱大菊脸都不带红地说:“昨天我和兰花谈了,她很满意,她说能嫁给这么年轻有为的大处长,是她的福气”。
      赵强不信,他知道兰花爱的是马玉林,不会看上这么个长得獐头鼠目的矮子的。于是推脱说:“兰花知道个啥,想入非非想攀高枝,不知好歹”。
      朱大菊听出了赵强的话外音,这不是指桑骂槐说自己不知好歹吗。她没好气地说:“赵局,我看这事儿推不了了。您不知道您现在的处境吗,县里还在考察您,如果表现不好,会开除您的公职,开除您的党籍”。
      赵强反驳说:“我做的问心无愧,他们愿意怎么处理我,就尽管来吧”。
      朱大菊不高兴了,说:“你这个老头儿怎么这么固执,你是不怕什么?你没想想你带着个坏分子的帽子,不影响你儿女,你孙子辈的前途吗,别为了自己的面子死撑着,再好好考虑考虑”。
      赵强暗自难过,朱大菊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要是得罪了朱爱军,也就是得罪了县委,怎么处理自己还真不好说,要是自己这个坏分子帽子摘不掉,也确实影响后辈的前途。转念一想,要是答应了呢,也许朱爱军将来不会舍弃兰花,跟着他们家会幸福的,想好后,他说:“我有两个条件”。
      朱大菊一听有门儿,又嬉皮笑脸的说:“别说两个条件,就是10个条件也答应您,说吧,啥条件?”
      赵强说:“第一,这事儿得赵兰花同意;第二,得给兰花转为正式工作”。
      朱大菊乐了,“这叫啥条件呀,好办,您就等好消息吧”。
      朱大菊把礼品递给赵强,说:“叔,这是我孝敬您的,那我走了,等我的好消息。”
      这天,赵兰花正要到仓库打扫卫生,半路被朱大菊叫住了,把赵兰花领到了她的办公室。朱大菊示意赵兰花坐下,神秘的说,”大妹子,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根据你近来的表现,给厂里建议提前给你转正,这事儿得你自己同意“。说完眼直楞楞地盯着赵兰花。
      赵兰花疑惑地问,“转正不是好事吗,干嘛还要征得个人同意”。
      朱大菊双手一摊,说:“当然得你个人同意啦,比如你愿意从事你现在的工作,愿意遵守厂里的规章制度,转正后不在找其它的工作,继续为厂服务,等等。现在我在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愿不愿意转正”。
      赵兰花也不知道朱大菊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不放心地问:“就转正这么简单?”
      朱大菊纵了纵肩,说道:“不然,还有什么?”
      赵兰花心想,不管怎么说,转正是件好事,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朱大菊见赵兰花同意了,从办工桌抽屉里拿出三张表,一份试用期员工月度报告表、一份临时工转正申请表和一份试用期员工转正审批表,递给赵兰花,然后说:“把这三张表,需要你填的部分填填,填好后交给我”。
      赵兰花拿起表,起身要走,被朱大菊拦下了。
      赵兰花说她得先打扫卫生,打扫完卫生在填表。
      朱大菊说:“你就在这儿填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随时帮助你,打扫卫生不急”。
      赵兰花填完表格,递给朱大菊后,心情忐忑地走出了朱大菊的办公室。她总觉得这件事怪怪的,自己的试用期还没有过,并且爹爹现在是坏分子,怎么着也轮不到她提前转正呀。
      赵强正在院子里摆弄西红柿,听到汽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到自家的大门后停住了,然后响起了滴滴的喇叭声,紧接着听到朱大菊在喊,“赵局长,开一下大门”。
      过去农村的大门,不像现今的大门那么气派,也就是用木头棒子做的大栅栏。赵强家的宅院算得上槐花村最大的了,有2亩多地,大门也宽,进辆汽车富富有余。
      赵强开开大门,朱大菊进来,手里拿着张表,递给赵强,笑嘻嘻地说,“赵局,您看,兰花的转正申请批下来了”。
      朱大菊给司机挥挥手,示意把车开到院子里。车上跳下几个小伙子,其中的一个把车厢打开。赵强一看,车上有一辆崭新的飞鸽牌黑色自行车、一架崭新的蜜蜂牌黑色缝纫机、一台崭新的熊猫牌收音机、一匹绿色的确凉布、一批浅灰色卡其布、一批红色的条纹绒布。
      朱大菊说:“赵局,兰花同意了,也转正了,您提的条件都满足了。车上拉的是彩礼,这里还有”。
      朱大菊递给赵强一个装着上海牌手表的盒子,和一个大红包,说道:“这红包里是一千块钱,您收下,您看,还缺点儿啥”。
      事到如今,赵强也不好说什么了,他接过手表和大红包,说:“快,屋里坐”。
      朱大菊指挥小伙子们把彩礼搬到屋里,然后说:“赵局,您看后天举行定婚仪式可以不”。
      赵强说,“我得把兰花叫回来商量商量”。
      朱大菊说,“好吧,这么大的事儿,是得听兰花的,商量好了给我打个电话”。
      赵强要张罗着做饭招待朱大菊她们,被朱大菊婉言谢绝了。
      朱大菊她们刚走,院子里来了一帮老头儿老太太,看过彩礼后,个个露出惊奇的眼神,啧啧称奇,这彩礼够分量,在三里五乡那是盖了帽了。
      上世纪70年代的彩礼,讲究三转一提溜,三转指的是自行车、缝纫机和手表,一提溜指的是收音机,也有叫踏踏、转转、听听和看看的。一般的人家是送不起的,一来是没钱,二来是有钱也买不到。那个时候商品极度匮乏,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手表都是凭票购买,普通老百姓根本弄不到票。
      赵强家的彩礼,不仅有三转一提留,还有紧缺的三匹布和一千块钱,算得上够豪气的了。
      赵强脸上忽然感到有些荣光,觉得虽然自己现在这个身份了,在社会上还是有些分量的,他要把女儿的婚礼办的风风光光的,让村里那些冷遇他的人看看,我赵强还是那个赵强。

      赵强一个电话把赵兰花叫了回来,和她商量订婚仪式的事儿。
      赵兰花一听是和朱爱军定亲,头摇的的像个拨浪鼓似的,死活不同意。赵兰花的娘、哥嫂一起开导她,说嫁到朱家的种种好处,费了半天劲儿。赵兰花就是油盐不进,抱着头嚎啕大哭,哭的身体一抽一抽的。
      赵强来火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容不得赵兰花不同意,一气之下,用绳子绑紧赵兰花的双手,然后用绳子穿过房梁,用力一拉,把赵兰花吊了起来。
      赵兰花止住了哭声,瞪着一双杏眼一声不吭。
      赵强问:“死丫头,今天你是不同意也得同意,道理给你讲了一大堆啦,你还是不开窍,再不行我用皮带抽你”。
      赵强说着拿来一条皮带,问:“同意不”。
      赵兰花摇摇头。
      啪地一声脆响,皮带狠狠地抽在赵兰花的屁股上。
      赵兰花痛的咬了下嘴唇,开始一声不响。
      啪啪连着两声脆响,赵兰花痛的长长地啊了一声,眼泪如雨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地面上。
      赵强看到赵兰花还是不同意,火气更大了,威胁到,“好你个死丫头,看来你是铁了心了,我找根棍子把你的双腿打断,你等着”。
      赵强到院子里找一根合适的木棍,木棍不能太粗,免得真的把女儿的腿打断了,木棍也不能太细,细了一打就断,起不到威吓的作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根粗细合适的木棍,赵强气呼呼地向兰花的屋里走来,一边走一边嚷着,看不把你的腿打断。
      一进屋,赵强就愣住了。他看到兰花已经被从房梁上放了下来,绑着的手也解开了,兰花和小花抱在一起,小花给兰花擦着眼泪,兰花抽泣着。赵来福也来了,他一把夺过赵强的木棍,说道,“大哥你好糊涂,你想把兰花打死吗?”。
      赵强问,“你们爷儿俩啥时候来的?”。
      赵来福说,“你们家这么大的事儿,村里人都知道了。今晚我们爷儿俩过来,想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谁知道一进院就听见兰花的哭喊声”。
      赵强说,“老弟,你是不知道这丫头有多犟,我们一家子劝了她半天,就是不同意。你看人家彩礼都送过来了,这事儿不好回绝呀?”
      赵来福说:“孩子就是不同意,你也不能这样往死里打她呀?你想想,你把兰花打个好好歹歹的,人家男方也不干那,兰花现在也是半个人家的人了,你打坏了怎么向人家交代?”
      本来,赵强也就是吓唬吓唬兰花,也不想把兰花打坏喽。可既然动了手,要是兰花不同意,他还得打下去,那就不好收场了。既然弟弟来了,他正好就坡下驴,于是问道,“老弟,你给我出个主意,咋办”。
      赵来福说,“这样吧,我把小花留下来,陪着兰花,好好开导开导她,也许明天就想通了。”
      赵强对着赵来福说,“好,听老弟的”。然后瞪着兰花说,“你个小丫头片子,看在你叔叔的份上,今晚就先绕了你。好好想想,要是明天还这样,看我不打死你”。
      等人们都走了,屋子里就剩下兰花和小花后,兰花紧紧地抱着小花,呜咽地哭了起来,她哭的没有多大声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就像肚大口小的一壶滚烫的开水,从壶口,突突地向外冒着怨气。小花感觉到兰花浑身滚烫,刷刷的泪水打湿了小花的后背,小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花劝道:“姐,不要哭了。我听说那男的家庭很不错的,不行你就同意了吧?”
      兰花慢慢地止住了哭声,说道:“妹,我的心里只有马玉林,其他人,不管他家庭多好,人有多好,地位多高,我都不往心里去。小花,玉林现在怎么样呀,我好想他呀”。
      小花说,“玉林很好,正在复习高中的课程,准备开考后考大学呢”。
      兰花说,“那就好”。
      小花问,“要不我把玉林叫来,你们俩偷偷地见上一面?”
      兰花摇摇头,说:“还是不见了吧,见了又如何。弄不好还会连累他。”
      小花问,“姐,你有什么要给玉林说的,写在信上我转交给他”。
      兰花说:“好,我写信。我听说你也在复习功课,你先睡觉吧”。
      小花看到兰花止住了哭,爬在炕上写信,就钻进被窝,拿起数学辅导看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兰花铺开信纸,还没落笔,眼泪就涌了出来,她写道:
      玉林:
      你好,好长时间不见你了,我好想你呀。
      小麦地,点花生,哥开穴坑妹下种,
      轻声细语画前景。
      间歇时,占方王,君露智慧方格中,
      昔日方王败下风。
      计分本,画意浓,橄榄一枝问回声,
      水井旁,垂柳下,妹回情哥凰啼鸣。
      好想鸳鸯戏水莲并蒂,哪料到生生分开两不闻,
      今日里逼婚我不愿,来日与郎共死生,
      为了你,我守身如玉保贞洁,今夜踏归程,
      望君日日夜夜勤发奋,摘得状元报妹听。
      你的兰花
      1976年9月
      赵兰花把信折叠起来,把它放到信封里,用浆糊封口,然后在封皮上写上,马玉林亲收,然后把信放到小花的裤兜里。
      赵兰花摸了摸小花,感到小花睡熟了。她从针线盒里拿了把剪刀,把剪刀刃放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狠狠地割了几下,看到鲜血涌了出来,拉灭电灯,趴在炕上,左手搭拉在抗沿下。她听着鲜血落在地上的滴答声,心里默默的念叨着,“玉林,今生对不起你了,我留着这干净的身子,来生再来找你。”,慢慢地昏迷过去了。
      小花睡着睡着,突然闻到了血腥味儿,感到不妙。她拉亮电灯,看到兰花趴在炕沿,左胳膊耷拉在炕沿下,一滴一滴的血往下滴落,地上一片血迹。
      小花赶紧跳下炕,用自己的辨绳勒住兰花的左手腕出血点上方,使劲压住肘弯处的动脉,然后大声呼喊,“救命,快来人呐,快来人呐!”,凄厉的呼喊在深夜里听起来很是响亮吓人。赵强老两口和兰花的哥嫂被呼喊声惊醒,忽忙地来到了兰花的屋子,大伙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赵强赶紧返回自己的屋子,手哆嗦着拿起电话,拨打120。赵强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悔不该逼迫兰花,哪知道兰花气性这么大,竟然自杀“。
      读者问了,那时农村那么穷,整个村也就大队部有部电话,兰花的家里哪有电话呀。不错,一般的农民家里是没有电话,可别忘了赵强是粮食局局长,局长的家里配置电话是局长享受的待遇。虽然赵强被撤职了,可电话没有撤。
      槐花村离县城不远,骑自行车也就30分钟的路程,救护车就更快了。打完电话不一会儿,救护车就到了。
      急救护士先进行了止血处理,急救医生检查生命体征,心跳停止、没有呼吸、双侧瞳孔散大,遗憾地说,“太晚了,患者已经死了”。
      兰花她娘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她哀求道,“大夫,救救俺闺女吧,怎么着也得到医院抢救抢救呀”。
      急救大夫示意抬担架的工作人员把兰花抬上救护车,车里空间有限,兰花的嫂嫂坐上车,然后救护车驶出大院,向县城疾驰而去。
      等赵强老两口,和小花坐着手扶拖拉机赶到县医院的时候,兰花的尸体已经送到了太平间。兰花的嫂嫂说,急救医生告诉她,给兰花输血已经输不进去了,他们只得缝合了兰花的伤口,停止了抢救。
      一位对爱情憧憬的、执着的、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样令人惋惜地凋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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