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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
警察到场，充满火药味的台球室顿时被控制下来。
“同学，松脚——”
一个年轻的警察喊道。
时爻把脚挪开，警察从他脚下拽起了巴哥。巴哥满眼恐惧，他大口喘气，捂住肋骨惊慌道：“我的肋巴骨青痛，这小子不是人，他绝对不是什么学生，一看他就是经过训练的打手，他想杀了我，你们快抓他！”
警察用警棍指着巴哥，“巴大川，就属你最不老实，成天给我惹是生非！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还打手？全都给我带走！”
连带时爻、曲华清等人一同去了警局。
路上，沈诗淮眼眶红红，童青惊魂未定地回味着刚才的场景。只见时爻一人跃进人堆里，说是一打七也绝不夸张。
时爻被请过去问话。
没一会儿，一个人进了问话室，与做笔录的警察们附耳几句。
警察突然话锋一转，态度大转变。
时爻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所有的流程走完。
曲华清凑到时爻跟前，“爻哥，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局子，吓死我了。你怎么平静地跟老熟人一样？要不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都以为你进来是家常便饭呢。”
时爻：曲华清的智商真是忽高忽低的啊。
半个小时后，时爻来到派出所大厅，门口一个人正与警察谈话。
想必警察已经跟顾景渊和老师讲述了整件事的经过。
于子晋、沈诗淮、童青与时爻不一样，他们脸皮薄，已经因为进警局而感到羞愧。
曲华清则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兴奋得不行，刚才警察还表扬他勇敢保护女生呢！
时爻单手抄兜出来，顾景渊与警察聊完，刚好抬眼与他对视。
“那个，”时爻尴尬，“给你和老师添麻烦了。”
老师也曾经年轻过，是个性情中人，“干得漂亮！但是以后遇到这种事，一定要第一时间报警，千万不可以逞能。”
时爻一秒老实，“好的老师。”
顾景渊识破时爻的“伪装“，淡道：警察调取监控，上次是三英战吕布，这次你是赵子龙七进七出，下次是什么？”
时爻：……
他们一行七人返程，上了一辆前往基地的公交车。
现在晚上九点过，坐车的人已经很少，只有零星几人在车上。
曲华清黏在沈诗淮身边，童青无语，想去找时爻，没想到时爻先一步挨着顾景渊坐一块了。
老师见状，便道：“顾同学，时爻身上本就有伤，你照顾着点他。”
顾景渊不置可否。
童青主动请缨，这个年纪的女孩对会又帅、又有钱，还能打架的男生都有一种仰慕之情，“我来照顾时爻吧。”
老师一时有些犹豫，“这……”
顾景渊道：“不用，我来。童青同学好好休息。”
童青一脸失落。
深秋的晚上，车窗上起了一层薄霜，时爻在车窗上勾勾画画，一张顾景渊的脸出现车窗上。
顾景渊：“你画的什么？”
时爻：“你呀。”
坐在前方的曲华清转过头，举起大拇指，由衷夸奖：“真是灵魂画手，完美避开了顾学神所有的优点。”
公交车在空旷的路面平稳行驶，黑暗中，突然窜出来一只不明生物，吓得公交车司机猛踩刹车。
时爻侧着身子，重心不稳，差点整个人甩出去！他下意识一把抓住顾景渊的大腿。
那腿结实有力，充满脉动的活动。在碰到那条腿的一瞬，对方肌肉猛地绷紧。
时爻也顾不得顾景渊的反应了，想抓紧什么稳住身子。可是顾景渊裤子的是滑的，时爻抓了个寂寞。
时爻身体前倾，额头就要与前排坐来个亲密接触时，顾景渊一把握住他的手，将他拖了回来。
惊魂未定，差点脑袋就要开瓢了。
曲华清同一时刻转过了身，“爻哥，你摔到哪里没？”说着，他的视线不经意落到了顾景渊包裹着时爻的手上，表情来回变换了几次。
时爻问：“没事，你这什么表情？”
曲华清忙摇头，大脑CPU有点转不过来，“没没，爻哥，你珍重。”
在车子重新平稳行驶后，本可以松开手，但时爻还是试探性握紧顾景渊。
他发誓，只要顾景渊有要捶他的举动，他立刻道歉。
或许是顾景渊以为他还惊魂未定，对方骨骼分明的大手握了握他，粗糙的枪茧摩过他细嫩的手背，更像一种安抚和宽慰。
顾景渊瞥了他一眼。
“我就是……后怕。”
“那你反射弧还挺长，揍人的时候一点不怕，现在开始后怕。”
时爻一秒乖巧，“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喝奶茶。”
顾景渊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太晚了，奶茶下次再出去买。”
时爻争取，“没事，我观察过，基地里就有奶茶店。”
“喝了奶茶你还能睡觉？月亮不睡你不睡？”
“我不是秃头小宝贝！其实我体质特殊，喝了奶茶也不会熬夜，”时爻长长叹了口气，十八岁的眼里有着与年龄不一致的忧愁，“算了，我也是个成年人了，不能玩物丧志。”
顾景渊：“……”
他建议严查时爻以往每次语文考试成绩。
……
回到基地，像曲华清这么闹腾的人，经历这一晚的风波，也扛不住回去休息了。时爻对着镜子自查后背的伤口，那密集的针脚漂漂亮亮，没有一丝裂开的痕迹。
顾景渊在一边抱臂看完，随即起身准备走。
“去哪？”时爻疑惑。
顾景渊：“买奶茶。”
时爻拿出一掷千金的豪气，“我VX转账给你，这奶茶，我必须请！”
门喀嚓合上。
现在晚上十点，基地里吃烧烤的、散步和喝酒的比比皆是。顾景渊走到基地后方的奶茶店，他实在不懂，这种甜腻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喜欢喝。
作为方圆十公里唯一一家奶茶店，这里坐满了前来拓展的学生们。顾景渊随意走到一桌前坐下，与其说是买两人的，不如说是他只是给时爻跑个腿。
他背对店门，身侧走来了两个人，同样背对顾景渊坐下。
叶沦说：“你知道么？时爻真会惹事儿，八点的时候在台球室跟人打起来了。”
余承允接道：“从我参加数学竞赛之后，他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是啊，听说是看谁不爽，时爻直接动手揍人，仗着自己家世好，目中无人呗。老师还去警局里捞人了，好像是用钱把人摆平了，”叶沦嫌不过瘾，“啧，要是我家里像时家一样有钱，我肯定赈灾救人去了，谁像他一样纨绔啊。”
“钱”是余承允的心病，在时爻和薛文秋的成年礼上，他被时爻嘲笑穷；紫宁为了挣钱去播擦边被人匿名举报，这深深扎痛了余承允的心。
但是，另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涌现，他与时爻的距离变得遥远，时爻是他目前能接触到的天花板，这让他有了一种不可触及的心慌感。
余承允问：“上次的水……”
叶沦一顿，他宽慰道：“时爻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没注意看是你给的，要是他知道是你给的，一定会忍不住来找你，继续跪舔。”
余承允喃喃：“是啊，我给他的东西，他肯定会珍惜，甚至舍不得喝。”
顾景渊站起身，单手抄兜。
椅子刺耳的摩擦声令余承允和叶沦下意识抬头，朝那边仰视而去。
顾景渊本就身材挺拔、高挺，自带上位者的强势与压迫力，“时爻之所以打架，是为了保护两个女生。另外，”顾景渊目光扫过余承允，淡道：“他看到了纸条。”
一语惊人。
余承允一瞬间涨红了脸，他握紧椅子扶手，气愤不已。要不是良好的家教让他骂不出来，他早就质问顾景渊：你跟时爻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凭什么立场说这些话？
叶沦尴尬道：“顾学神，你平时不都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吗，今天怎么了？”
在他的认知里，顾景渊是京市一中的学神，他说的话与普通人不一样，极有说服力。
“没，”顾景渊淡道：“路见不平而已。”
提着奶茶回宿舍时，顾景渊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路见不平似乎是时爻那爱管闲事的人才会做出来的。
时爻幸福喝完奶茶，摸着自己的肚皮，“古道西风瘦马，一杯奶茶敬天涯。”
“那你可真是诗圣，”顾景渊：“在京市一中真是屈了才。”
正如时爻所言，奶茶一点不会影响他秒睡的速度。
顾景渊实在羡慕他的睡眠。
翌日。
时爻醒来，发现顾景渊已经起床离开，应该是出去拓展训练了。
他们的房间被收拾得一丝不苟，就连他的行李箱里面的东西也规规矩矩地拿出来，依次摆放，分区明显。
有时候他怀疑，顾景渊自律地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他来到窗边，外面阳光刺眼，教官将高三年级分了五支队伍，其中两支正在打排球。
顾景渊站在二传的位置，相当于整支队伍的指挥官。清晨的阳光犹如金色丝线般根根分明、熠熠生辉，笼罩在顾景渊墨色的短发上。
排球自远方疾速飞来，顾景渊眸色平稳，黑色T恤因他身姿飞身跃而起，高高上扬，他腰腹弯折，肌肉劲瘦、血脉偾张，那一球以雷霆万钧之势回击过去。
接球的人是薛文秋！
薛文秋苍白着脸，他上前试图颠起球，然而接球的姿势不对，排球直接砸到了他的脸上，整个人差点飞了出去。
所有人：……
时爻设身处地想了下，换做是他，实在是太丢人了。
薛文秋自从被时家遗弃后，班上的人对他的关心已经不如从前，他跌坐在沙堆里，右侧脸火辣辣的疼。
“真蠢。”
“笑死了，薛文秋以为自己是爻哥？也不瞧他那小身板，萤火之光还敢与日月争辉。”
“时家只有一个少爷，就算是亲生的又怎么样，自不量力。”
……
薛文秋捂住脸，他垂着头，刘海下眸色阴冷，他握住面前的一捧沙，手臂青筋凸起。
只有余承允走上前，伸手给薛文秋，“没事吧？起来。”
薛文秋猛然抬头，眼神又变回了无辜可怜，“谢谢承允哥哥。”
不知为何，这声“承允哥哥”让余承允身体微微抖了下。
曲华清下午和顾景渊的队伍比赛，他双腿发软，难道下午他就要变成第二个薛文秋？
这惊得曲华清一身冷汗，慌忙给时爻发消息。
曲华清：爻哥！来这里拓展两天，我的牛奶肌都晒成了野猪皮，你要救救我！
时爻：……
这家伙对牛奶肌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曲华清：爻哥，你快给我想个办法。委屈小狗.jpg
时爻：这样，你中午去跟老师请假，说你有隐疾，要去做个包pi手术，然后带着证明来请假。
曲华清：……这能行吗？
时爻：不仅能行，还可以让你变得更漂亮，以后咱就是有花边的男人了。
曲华清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时爻带着冰阔落来到沙地，这里还有一些学生正笑闹着玩排球。他一出现，成了场上的显眼包。
“爻哥，今早没见着你啊。”
“来见余学霸的吗？”
叶沦见状，忙喊了一声余承允，“时爻来找你了。”
余承允眉梢微挑，他拖开椅子起身，唤了一句：“时爻。”
时爻闻声，微微一个激灵，他精准一秒捕捉到顾景渊的身影，足尖儿自动180°拐弯，朝着顾景渊跑了过去。
“给你。”时爻送出冰阔落。
顾景渊看见了时爻背后的余承允，余承允还在说：“时爻，你以前见到我，都叫我‘承允哥哥’，现在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
承允哥哥！
救命啊！
这是什么绿茶称呼？！
时爻面朝顾景渊，满脸无奈，他已经对余承允表现得那么冷漠了，还背地里捅余紫宁心窝子，余承允不是高冷学霸吗？他到底有什么屁放不完。
余承允只能看见时爻的后脑勺，然而，那个背影非常的坚决，连头也不带回的。他感到既错愕，又有些丢脸。
当时爻的冰阔落递给顾景渊时，余承允心里产生了一种怪异感。
顾景渊接过饮料，拧开一气呵成，“谢了，室友。”
时爻纳闷儿，室友？顾景渊为什么要刻意强调他们是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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