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也没用——其实有用[重生]

　　第十六章

　　新的一周到了公司，自然还是该怎么忙怎么忙，有一点不一样的是两人不再是形影不离，而是各忙各的，毕竟工作的内容分开了。

　　当然这也有秦曼故意的原因，她将张助理等几个自己信得过且能力过硬的人都安排去了陆理那边，给他们更多相处磨合的机会，以后这些人自己都会留给陆理了。

　　秦曼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翻动着关于新季度的海外投资分布，面色有些凝重。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世国外因为突发性局势原因，导致了一些不稳定，而集团在外的投资也出现了岔子，造成了巨大损失，自己还紧急往那边跑了一趟，调整了新布局，勉强挽回了一些。

　　这一世情况还没有发生，自己也能未雨绸缪，先一步规避开，唯一的问题是需要自己出个差去国外一趟。

　　要放在以前，出差就出差了，只是现在顾及陆理，她就在想是带陆理去还是不带。

　　带去的话刚好可以让陆理熟悉这一部分，把人放在身边自己也放心，可不带也能检测陆理在公司独立处理问题的能力，也更稳妥一些。

　　不好说哪个决定更好，秦曼最后让陆理自己选择。

　　坐在办公桌前的陆理听见秦曼问自己的话后，稍稍思考了一下，“我还是选择留下吧，那边有些太复杂了，我一时也理不清，学不到什么。”

　　秦曼有些意外陆理的选择，她还以为陆理会坚持跟着去呢。

　　不过这个选择也合理，秦曼没有强求，“好，那你在公司还是要谨慎一些，小事犹豫不决可以问张助理他们，大点的事可以去问爸，这段时间爸应该都在L市。”

　　“好，我知道了，你自己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陆理握住笔的手缓缓用力，她其实何尝不想和秦曼在一起呢？但她同时更清楚，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小不忍则乱大谋。

　　都决定好了，秦曼那边也是刻不容缓，第二天立刻安排了出差的行程。

　　坐在去机场的车上，秦曼正想着过去之后的具体布局变化，前排的张助理转过头来，这次秦曼竟然连她也不带，让她有些不放心。

　　“小秦总，夫人那边关于荣信科技的收购已经接近尾声了，没有什么问题，接下来也没有比较重要的工作安排，我这边也没什么忙的，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该去的人我都安排好了，你就安心待在陆理身边就行，”秦曼抬眼看过去，张助理的能力最强，也是在自己身边时间最长最可靠的，把她留给陆理自己才能放心，“还有，以后你在陆理身边的工作不用汇报给我，你只要专心做好她交代给你的事情就可以。”

　　“这……”张助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话几乎是明示了，要把她给陆理，“小秦总，我是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你不要多想，正是因为你做得好我才放心让你去帮陆理，过段时间陆理会去秦董事长那边参与一个重点工程，身边需要一个可靠有能力的人，非你莫属。”

　　秦曼对张助理根本不需要什么弯弯绕绕的，直白点讲反而更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张助理有点明白了，虽然同属于一个集团，但是各类业务和业务之间也是不相通的，秦董事长那边的工程自然就不能随意说给秦曼听，可归根结底，自己还是被让渡到了陆理那边。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张助理对于陆理的学习能力还是认可的，再加上秦董事长和秦曼对陆理的重视程度，未来陆理在集团的地位也绝对不会低，自己跟过去没什么吃亏的，只是一时在感性上有些情绪波动罢了。

　　“好的小秦总。”

　　秦曼带着她挑出来的几人出发了。

　　这一趟既然是下定决心要避开前世的雷，那就不能草草调整短期投资敷衍了事，秦曼不想给陆理留下后顾之忧，所以她打算按照前世的经验，在现在提前部署好新的规划。

　　这也就意味着秦曼在国外的时间要长一些。

　　又有时差，两边工作也都很忙，秦曼落地后给陆理打了一通电话报平安后，两个人就没有别的交流了。

　　躺在异国他乡的床上辗转反侧，秦曼看着窗外的月亮还真有些不习惯旁边的位置空荡荡的。

　　睡不着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现在的一切都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那么多人的面孔在秦曼脑海中一一闪过，而这些人和自己建立的所有稳定联系都会在一夕之间垮塌，变成看不清摸不着的模糊状态。

　　到时候秦曼对自己的定位也会变得模糊，就像被水流带走的浮萍，不再有拘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

　　轻声叹了口气，秦曼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多愁善感的时候。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在工作中过得飞快，十来天的功夫一闪而逝，秦曼也收到了陆理那边顺利收购荣信科技的好消息，此外也就没别的了。

　　海外总部的新布局已经彻底完成，转眼到了要回国的日子。

　　将近二十天的时间，国内应该也没出什么差错，只是没什么关于陆理的消息，秦曼坐在飞机上看着手里的平板忍不住想，早知道晚点再交代张助理不用汇报的事了。

　　飞机落地，秦曼从贵宾通道离开机场，等在门口的车打开车门，她看见了里面的陆理。

　　秦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段时间不见，陆理好像瘦了一些，身上有一种让她陌生的变化。

　　上车坐在陆理身边，秦曼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没看错，陆理就是瘦了，甚至眼底还有淡淡的青黑色，似乎没休息好。

　　“这段时间很忙吗？”

　　对于秦曼的问话，陆理只是摇摇头，停顿了一下又点点头，“有些忙。”

　　“那怎么还要来接我，我自己又不是回不去，还让你折腾一趟。”

　　秦曼还真很少见陆理这么累的样子，伸手抚向她清瘦的脸颊，“这忙的什么？就不知道休息吗？”

　　陆理伸手环住秦曼的腰，顺势靠进了她的怀里，“不能休息，发生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等回家我再跟你细说。”

　　这一句话让秦曼的神经紧绷起来，“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是公司里的，我们回去说。”

　　陆理抬起一只手搭上秦曼的肩膀，脸埋在秦曼的肩上，如此近的距离，秦曼能感觉到她微微发抖的身体，一时心都揪了起来，伸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无声安抚。

　　还要先回公司交接一下工作，秦曼暂时没什么心情，交接了个大概后先把工作推后，和陆理一起回了景园，不知道为什么，陆理就是不愿意在公司和路上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而整个公司里自己也完全没察觉出来什么异样。

　　心里的不安和忐忑扩大，回到家后秦曼一刻不停地拉着陆理进了书房，关上门，确定绝对安全了才再追问陆理。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次陆理没有含糊其辞，言简意赅地说出重点，“有人在高层内部安插了棋子，想要陷害爸。”

　　“什么！”秦曼眉头紧皱，她记得前世没有这回事，可陆理既然说了，一定不是空穴来风，“你细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理这才把前因后果详细说给秦曼听。

　　“你出国以后，荣信科技的收购也完成了，收完尾我就直接去了爸那边，这样那边的前期准备也已经做完了一部分，甚至已经在计划过段时间去G市实地考察的事情，我觉得自己落下了进度，所以就把所有资料熬了几个大夜熟悉了一遍，这些都是爸身边的心腹筛查过的，按理来说不应该有问题，但偏偏就有一个数据我总觉得不对劲。”

　　陆理也是建筑学的高材生，那些专业的数据她当然都看得懂，甚至比秦曼更精通，所以在察觉到不对劲后就去找了秦觉行。

　　事实证明，陆理是对的，竟然真的有人敢在秦觉行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这极其细微的数据差在不久后就会变成最锋利的刀扎向秦觉行。

　　陆理跟秦曼说得简单，但实际上情况远比这复杂，有问题的数据是出自即将递交的正式文件，而先前多份文件里是没有问题的，前世就是这份资料递上去后，被有心人借题发挥，陷害叁悟集团这样的资料能通过审查是因为和地方官员官商勾结，并且将一部分项目款变成赃款来陷害秦觉行。

　　此外还有诸多连锁操作，不过现在他们都还没有开始动手，才刚刚开始埋下伏笔，所以陆理也就没有说出来，只是引导着秦觉行自己去查。

　　秦觉行纵横商界这么多年，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他第一时间锁定了他自己身边的一名心腹和集团内部的一名高管，只是仅仅凭借这样一个数据出错没办法对对方造成什么伤筋动骨的反击，所以秦觉行决定顺藤摸瓜，将幕后主使一并连根拔起。

　　目前详细知道这一切的只有秦觉行和陆理，现在多了一个秦曼，所以要想不打草惊蛇地查出幕后主使，有些事情就要他们亲自去做了。

　　“爸是不是已经有怀疑的人了？”秦曼若有所思，她大概能猜得出秦觉行要做什么。

　　陆理果然点点头，只是脸色又有些为难，看得秦曼着急，“所以爸到底打算怎么做？”

　　“秦曼，爸已经有了怀疑的人没错，那个人就是……秦梁。”

　　秦曼明白了陆理犹豫的原因，因为秦梁，就是秦枫的父亲。

　　这么多年秦梁一家表面看上去一直安分守己，没再兴风作浪，但是秦觉行也一直提醒秦曼，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秦曼确实对秦梁有提防，但她总觉得秦枫和秦梁是不一样的……

　　这个答案也不算太意外，秦曼看向陆理，“所以要怎么去验证？”

　　陆理深吸一口气，这才看着秦曼的眼睛回答，“他的意思是想用你的身世问题去试探，如果真的是秦梁，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到时候自然见分晓。”

　　秦曼恍然大悟，这才是陆理为难的真正原因。

　　陆理观察着秦曼的神色，担心地上前一步，“我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而且爸就是这么一说，这也不是唯一的办法，我们再想想别的……”

　　“我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秦曼拦住陆理的安慰，她神色始终没什么大的变化，“关于我身份的问题我们已经做好了应对措施，就算是突然暴露也不至于乱了阵脚，不会留给对面借题发挥的余地，此外他们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世，也绝对不会鲁莽地宣告天下，反而会贪心地想利益最大化，将我拉拢过去提高他们的胜算……”

　　秦曼有条不紊地给陆理细数这个计划的优点，冷静的分析证明她的情绪很稳定，“这个方法挺好的，我觉得就这样做吧。”

　　陆理神情还在纠结犹豫，等秦曼说完后，她才开口，“还有一点，爸的意思是，突然把你的身份泄露给秦梁，会显得太过刻意，容易引起他们的戒心，但这些年你和秦枫堂姐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所以想以秦枫堂姐为媒介，将这个消息传递到秦梁那边。”

　　听见这句话，秦曼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种事情就不能不要把不相关的人扯进来吗？我都跟爸说了多少遍了，秦枫和她爸是不一样的。”

　　陆理低下头，看上去是瑟缩可怜，但没有人看见她冰冷下来的神情，用秦曼这么敏感的身世问题当诱饵，秦曼都没有半分情绪，结果现在只是提了一下秦枫，竟然就让她生气了吗？秦枫对她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陆理单薄的肩膀在发抖，秦曼也意识到这个主意是秦觉行出的，自己怎么也不应该跟陆理发火。

　　带着歉意扶着陆理的肩膀，“我不是冲你来的，我只是生气爸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我会自己去跟他说的。”

　　陆理再抬头，眼眶微红地看着秦曼，眼底满是脆弱和自责，她双手拉住秦曼的手，“你可以不要和爸吵架吗？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想一个更好的办法去解决这些的，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我去跟爸好好说行吗？”

　　“不是你的错，”秦曼眼看着陆理刚好一点的性格又回到之前的样子，心里格外不是滋味，明明知道陆理最怕起争执，自己还在她面前发火，愧意翻涌，赶紧将人揽进怀里，“别担心，我不会跟爸吵架的，我……只是担心秦枫她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告诉了她我的身世，她也不会去告诉她爸的，这样我们的计划不是根本没办法进行吗？”

　　陆理听着秦曼的心跳，她垂着眸子，她有点怀疑秦曼真的有那么相信秦枫吗？或许之前自己会犹豫，但是秦曼生日那天，她听着秦曼对秦枫的质问，她就知道这份信任绝对不是铁板一块。

　　而刚好，秦枫本来就不值得信任。

　　无论是当年秦梁的背叛，还是这么多年秦觉行对秦曼耳提面命的警醒，都在秦曼的心里埋下了一颗对秦枫怀疑的种子。

　　现在自己要做的只是推波助澜，让这颗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然后得到验证，让秦曼自己去看清秦枫的真面目。

　　在秦曼的怀里抬起头，陆理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问秦曼，“我不了解秦枫堂姐，只是她看上去就是个很温柔的人，与世无争的样子，我也觉得她肯定不会参与这些利益之争的，对吧？”

　　这话让秦曼沉默了，她想起之前秦枫跟她说要进集团总部的事情，还有在自己面前多次提及的郁郁不得志……

　　秦枫不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这一点秦曼很明白，她只是相信秦枫是一个正直有原则的人，可被陆理这么一反问，连这一点都有些动摇起来。

　　如果真的把这个选择题摆到秦枫面前，秦枫会选择利益还是自己？

　　告诉秦枫，她就算不告诉她爸爸让计划没法往下进行，那秦曼这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就是多了一个帮秦曼“保守秘密”的人而已。

　　如果秦枫选择和她爸站在一起……计划顺利进行，自己也会和秦枫变成对立面。

　　如果秦梁真是这次的策划者，那对立本来就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是否绕开秦枫似乎都是一样的结果。

　　理清了逻辑，秦曼也做好了决定，“没关系，我突然觉得这个方法挺好的。”

　　秦枫如果没有害自己的心，那整件事情对她也不会有害。

　　陆理知道秦曼会是这个答案的，那接下来就让秦曼自己去看看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吧。

　　秦曼心里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那就要付诸行动了，“具体该怎么做我们是不是要去跟爸商量一下？”

　　“为了不打草惊蛇，爸那边一切照常，你也别太反常了，你刚出差这么久回来，时差也没倒，今天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去回复一下爸说你同意了，然后等明天再商量细节。”

　　陆理体贴地叮嘱秦曼，牵着她打开门出了书房。

　　不说还好，被陆理这么一说秦曼还真的有些累，尤其是紧绷的神经松下来后，也没什么力气再折腾了。

　　“那我们都休息休息吧，看看你的黑眼圈，这段时间是不是都没睡好？”

　　想也是，陆理本来就是个心思敏感的人，这一下子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她得多慌乱？自己又不在身边，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估计工作忙是一部分，这些日子的心理压力才是让她这么憔悴的主要原因。

　　听着秦曼的话，陆理没有逞强，顺势放松下来靠在秦曼身上，“遇到这么一点事我就这么慌，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有，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如果不是你发现问题，后果会不堪设想。”秦曼半扶半抱着陆理，带人回来房间，十分肯定地夸道。

　　“谢谢你秦曼，”陆理脚步偏移到秦曼面前，伸手紧紧抱住了她，“还好有你在。”

　　秦曼的手轻拍着陆理的背，“跟我不用说谢谢。”

　　两个确实都已经累到极致的人，在舒适柔软的床上躺下时那种美妙的感觉是难以言述的，全身都放松了下来，陆理习惯性地靠进秦曼怀里，秦曼也顺手把人搂住，这一刻一切都踏实了下来，两人很快都沉沉睡去。

　　在这边岁月静好，睡得香甜的时候，另一边秦觉行已经收到了陆理的回复，他原本还有些犹豫陆理的提议，但没想到秦曼竟然先答应了。

　　那也只能先这样做了，时间不等人，工程的事情不能再出纰漏。

　　当天晚上，秦枫拦截了一份要送去秦宅的，来自G市医院的新生儿档案，上面的内容简直让她震惊到无以复加，但紧接着是一种强烈的直觉和剧烈跳动的心脏，她意识到有些事情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这一夜有很多人没睡好，除了秦曼和陆理。

　　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再次醒来后，两人的状态总算恢复了，一起去洗漱完毕，坐同一辆车去公司。

　　秦曼昨天的工作交接都还没做完，陆理也有的忙，一时半会都闲不下来，表面风平浪静下，她们也同样都在等着一件事情发生。

　　陆理看着手机，“爸说这个消息已经透露到秦枫那边了，秦枫应该会在这几天联系你，让你心里有个准备。”

　　秦曼并不意外，秦觉行的行动力向来是绝对的，她应了一声，顺带问了一句，“是用什么样的方式透露给秦枫的？”

　　“爸在知道了我们的身世问题后，让人去当年在G市的医院查了查，虽然那个医院已经随着那场大地震变成了废墟，但是那些资料竟然重新整理了出来，爸说会利用那份资料，但具体怎么操作我也没问，到时候秦枫堂姐应该会跟你说吧。”

　　陆理透露的信息量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到时候秦枫要怎么跟秦曼说，那就是秦枫的事情了。

　　秦曼没想到原本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送到L市的资料竟然因为自己的原因提前送到了，而且还是被秦觉行控制的情况下，那这么说的话，前世意外将自己身世公开出去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就算是公开身世，主动权也是掌握在秦家手里的。

　　原本自己还想着身份意外公开的时候就是自己离开的时候，那现在看来，只能等秦梁那边做些什么后，将集团内部肃清自己才能离开了。

　　也好，这样一切都安排妥当，扫除后患再离开，自己也能更放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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