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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皆可平
快落地的时候,苗淼耳边传来顾惊凡让她准备落地动作步骤的声音,她跟着他的指挥僵硬的完成。
她想起,八年前她出过一场车祸,当时刚到这里的时候,以为自己死后穿越了。
直到一个月后,一个叫顾惊凡的演员凭着一部仙侠剧霸占了一暑假的热搜榜。
顾惊凡。这三个字打开了她尘封的记忆,她在初中写过一本小说。她知道,她不是穿越是穿书了。
后来他们相识,相爱,然后一切都在发微博的时候戛然而止。那一刻,有一道红光略过,在她闭眼前,朦胧中还看到了另一道黄光。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查房的护士发现她睁眼后呼叫了医生,病房里一片繁忙。
她记得自己被车撞了,看着急匆匆赶来泪眼婆娑的父母,微微扯动嘴角,握住了他们的手指。
一睡竟三年。
降落到草坪上,着力不准,在她即将摔在地上前,顾惊凡调整了落地弧度后当垫子垫在了她下面,摔在草坪上。
“淼淼,怎么了?”他握着她的胳膊,有些紧,迫使茫然的她看了过来。
他脸上是紧张的神色,微皱着眉,手里正替她解着装备,时不时注意着她。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刚刚落地是不是想吐了?\"
她嘴唇颤动,大脑里因为众多信息一片空白,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记得你。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过了五年。
对不起,你怎么还喜欢我呢。
他脱卸装备的动作停住了,眨了一下眼,才敢看向她。看到她的眼睛里盛满了愧疚、心疼和依恋,瞬间明白,无措又紧紧的抱住她。
隔着跳伞服,两颗心脏紧紧的靠在一起。顾惊凡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眼角有些湿润。
很快,冷静下来的他看了眼飞行摄像机,凑在苗淼耳边说:\"我们待会再说。\"
\"嗯。\"她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状态太不对劲了,离开了顾惊凡的怀抱,就着他的支撑站了起来,对着摄影机破涕而笑,有些害羞,\"刚刚头有点晕,吓到了。\"
她的眼睛里还有些泛红,但是一笑,目光潋滟,如云破月开,雨天放晴。
精神上的悲喜交加耗费了太多心神,她走了几步路,就气喘吁吁。
顾惊凡停下步子,站在她面前蹲下身,侧脸看她,“我背你吧。”
苗淼乖顺的靠在他的背上,伸手勾住了他脖子,头也靠在了他肩上。她的视线正好对着他下巴,她看的有些出神。
想开口问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他知不知道自己活在一本书里?
她想要问的太多,但现在,又都不敢问。
坐在车上后,苗淼拒绝了顾惊凡提议的先回酒店休息,她现在精神好点了,想去看看他之前规划要去的风景。
她来过云江岛一次,但没玩多久,因为行程问题就离开了。云江岛是私人岛屿,这阵子限制游人人数,人烟稀少,正是游玩的好时光。
“那我们就去马复加特洞。”顾惊凡手握着方向盘,看了看靠在座椅上望着蓝天发呆的苗淼,了然又习惯的一笑,轻轻踩着油门。
一路上,两个人之间很安静,却又不会让彼此感觉尴尬,有的只有安心。
马复加特洞是云江岛的一个古建筑,山石外刻着一尊石雕,是一个仙子模样,整个石雕展现出欲乘风归去的风采,仙子左手捧着稻子、书籍和其他许多物品,目光温柔慈悲的注视众生。
她仰视着,好像透过这尊仙子石雕的目光看见了这个时空的众生。
在旁边的顾惊凡科普,“传说在西兰朝的时候,云江岛从天而降过一个女子,后来她当上了帝君的华月夫人。她播下了文明的火种,带来了丰收的盛景,那时候的百姓都奉她为仙女,在她仙逝以后,帝君就为她在云江岛建了一座石雕窟。”
“报道说,出土墓葬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现代才能制造出来的物品。当时新闻里说的可信誓旦旦了。”
听起来就像穿越的剧情,“那你信吗?”,苗淼仍然仰望着,闪烁着目光问。
他转头,眼中一片清明,“我本来是不信的……”
因为这看起来太像神话了。
“但有时候世事难料,后来我就信了……你说华月夫人如果是穿越过来的,她带来的技术和希望,这些不管技术,也都需要记忆吧。”
苗淼偷偷看了他一眼。
他噗嗤笑了,“可能是系统?”他想起最近看过的系统文的小说。
“或者,她是创世神呢?”她目光有些犹疑。
“创世神?昊天、伏羲、女娲吗?”他随意的报着名字,带着她往山窟门口走去。
他随意的说完后,突然想起,创造世界的创世神各有纷说。但如果是在一本书里,书中的创世神—应该就是作者。
苗淼在说,她就是作者吗?
他停下步子,她跟在后面也一块停了下来。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她看起来青春活力,小脸上透着做错了事心虚的小表情。对他来说,明目昭昭,如此清晰,说明了她是这本小说的作者。
看着她熟悉的心虚表情,他有些无奈的苦笑,“那创世神为什么会穿书呢?”
一直糊涂,不会难熬。突然清醒,才会迷茫。但也好过一生被蒙在骨里。
苗淼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顾惊凡的脸色,苦涩的垂下眼睑。如果她说出来自己是作者,他一定会很生气吧。
她是作者,难道不应该可以轻易控制这本书吗?还是说当时书救了她一命,她也要还恩救它。
石窟的走道两旁蜡烛明亮,照着石壁上刻画的动图,是华月夫人的故事。故事随着石壁延伸变化,栩栩如生。
越往里走,石窟屏蔽越深,飞行摄影机的信号越不好,直到走到最里面,它停机了。
顾惊凡把休机的飞行摄像机收了起来,“现在我们可以聊一下了。”
在安静的石窟里,不像刚刚跳伞下来的时候,情绪动荡,但心脏仍然因为无措而异常的跳动。作为不告而别的女朋友,她如今只是如同大梦初醒,而他却隔着五年的时光。
他变了很多,当时在一起的时候,他爱笑,开朗,没有一刻是能够安安静静的待在那的。但现在,他清冷,疏离,忧郁。她觉得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止五年,还有很多其他的。
苗淼告诉他她会来到这个综艺的前因后果,“我当时出了车祸,所以进了这个世界。后来,你发微博的时候,我又回去了。”
“那你现在来这,是又出事情了吗?”
“不是,这次是因为世界意识,一个黄色的光,”她形容小黄,“它告诉我,要让这场综艺不要太特殊,免得世界崩塌。”
“那完不成会有什么惩罚吗?”顾惊凡直截了当的问他关心的问题。
寂静的石窟,只有蜡烛烛火飘荡的影子,还有轻微的呼吸声。苗淼低下头,“会和这个世界一起消失。”
顾惊凡走到她旁边,摸了摸头,“别怕,我们都在解决。”
宽厚的大手摸着她的头,让她感觉到很安心。这些天,她努力忘掉这件事,只是放松自己,在综艺里找时机。
她怕自己时时刻刻记着,整个人会显得浮躁又急切,只能通过“多活一天赚一天”掩盖隐藏在内心的不安。
他的神情严肃,认真的看着她,“现在先不管其他,我们一起汇总复盘一下剧情到底可以改变多少?”
他们开始回忆起从头到尾的剧情,一一列举。
得出了所有情节在内容上可以有一定的变化,但是最终结果可能还是一样的。
可以改变的是服装,即使文中浓墨重彩的描写,但苗淼初次的服装改变无害有益。第二个是场景的主人公可以变,跷跷板那一幕,本来是苗淼和陈陌的场景,但换成顾惊凡和陈陌,剧情一样在走。第三个则是约会的人不能变,但约会内容可以,如第一次顾惊凡换成了火锅,但约会对象仍然不是苗淼。第四个则是出演的电影内容班底变了。
按照这些可以改变的方向,定下了后期一起根据异常的剧情,进行分类改变的目标。
“走吧,我们可以出去吧。”顾惊凡走在她前面,烛火暗影漂浮,她跟在后面,踩在他的影子上。
在飞行摄影机重启前,他问出了一直在嘴边的一句话。
“如果这场综艺结束,你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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