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拉普拉斯信条

作者:Arr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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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6(捉虫)


      久违的风平浪静。

      秋间本家和秋间澪在涩谷的公寓是截然不同的两幅面貌,氛围古朴静谧,乍一看还以为是文物。赤木阿姨优雅而规矩,一路客气的向毛利小五郎介绍着秋间本家的建筑,又对冲矢昴的赞叹表示了感谢。

      带访客顺石板桥一直往前,右手边是一片面积不大但精致的花圃和卵石小径,左手边是水池和灌木,掩着石灯笼上的青苔和洗手钵与逐鹿,庭院中的陆舟松上写满了历史。

      江户川柯南很难把斜着肩膀,整天趿拉着拖鞋吊儿郎当的秋间澪和这种古雅素朴的气氛联系起来,她印象里的秋间澪见人打招呼好像永远都是轻佻潇洒的“哟”。

      毛利小五郎对谁都横挑眉毛竖挑眼,嘀咕了一句:“切——”虽然声音不大,毛利兰还是悄悄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又瞪了一眼,以示警告。

      隐约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再走近一些,微弱的喘息也混进来了。江户川柯南问:“这声音是?”

      “今天冲田先生来做客——冲田先生是澪小姐的师弟,正在和澪小姐切磋剑道。”

      “冲田……”江户川柯南耷拉着眼皮,挑高了眉梢:“不会是那位冲田总司吧?”

      受家庭的熏陶,赤木阿姨和人说话时永远会将耳朵倾过去,摆出认真又仔细的姿态,细长的眼睛和皱纹里蕴含着稍瞬即逝的讶异,很快就释然了:“是的,您要去看看吗?”

      “可以吗?会打扰秋间小姐吗?”毛利兰问。

      “当然不会。”

      剑道场相当宽敞,打了蜡的木地板倒映着走廊上的围栏的形状,秋间澪罕见的扎起了高马尾,穿着靛蓝衣裳,打着赤脚,随动作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脚踝,没戴护具,大病初愈后略显苍白的脸有了些起色,手指上缠着绷带,腕上新生的皮肤泛着胭色,能看出明显的色差。

      她的招式来源于柳生新阴流,倒是能见出深厚的功底,可惜缺乏力量,只能把重点放在技巧上,多少沾点偷奸耍滑的嫌疑。

      随着一声轻喝。

      冲田总司击飞她手里的竹刀,露出骄傲的笑容,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显摆胜利成果。

      她低头凝视着发麻的,不停颤抖的手,如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祥和的水面,随后伸出胳膊勒住他的脖子。

      “前辈……秋间前辈……我错了!”

      道场外的走廊上,冲矢昴背着手站在屋檐下,夏日上午难得的徐徐清风吹拂着檐角下的风铃,发出清冽如流水的声响。

      她撒开手,傲慢的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微眯着眼睛,注意到冲矢昴笔挺的身姿和藏在阴影下的笑脸,高领杉和薄荷绿色的T恤,他背后那些高低错落的人物全都成了背景板。

      她拂去衣裳上的灰尘,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水,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上午好。”

      少年皮肤黝黑,发尾扎着小辫子,跪在地上捂着脖子,就在刚刚他以为自己要被杀死了。

      他红着脸向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问好:“我们在大阪见过,你们是服部的粉丝吗?”

      秋间澪朝着他的屁股又是一脚:“粉丝?区区高中生而已。”

      “我们倒也不是服部君的粉丝啦,是朋友。”毛利兰笑着解释:“我听和叶说冲田君和服部君要一起参加全国大赛,加油哦。”

      “谢谢——拜托,能不能给我留点尊严啊。”他扭头冲秋间澪喊,小声嘀咕:“前辈你性格真的超恶劣啊……”

      “我听见了。”

      “万分抱歉!”

      秋间澪一边擦着手心里的汗渍一边向到场外走:“你们是谁的客人?”

      “小小姐,毛利先生和冲矢先生是我请来的。”赤木阿姨回答:“毛利先生和冲矢先生都在您被卷入案件中时帮过您,必须要好好答谢两位。”

      毛利小五郎笑出了鸭子的叫声,仿佛怕没人知道他崇尚谦虚,大声推诿:“不用客气啊,这是我该做的,我可是名侦探啊!”

      以至于秋间澪怀疑过于正常的毛利兰跟他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恐怕只有她是真正怀有关心和担忧而来的,女生把手里的牛皮纸袋交给她:“其实我早就想来探望一下秋间小姐了,看到您恢复的很好,我就放心啦。这是伴手礼,希望您能喜欢。”

      她的表情淡淡的,在需要隆重道谢和应该表现出开心的事情面前也跟没味道的白开水一样,江户川柯南有些为毛利兰费一上午时间做出来的礼物感到不值:“是小兰姐姐亲手做的栗子蛋糕哦。”

      “谢谢。”打包袋在她手里经手了一遭,落到佣人手里:“请把它和茶水一起端到茶室。”

      “请各位客人一起到茶室小坐吧。”

      夏风滚过青竹和菖蒲顺着敞开的合页一拥而入,带来一丝清新自然的凉意,窗外的枯山水布置的很得体,象征水的卵石在太阳底下白的晃眼,通往茶室的走廊短短一节,赤木阿姨走在前头,和客人聊着这片枯山水的作者以及屹立这栋宅邸左前方的秋间大社。

      阳光遍铺在木地板上,踩上去脚心发烫。秋间澪盯着冲矢昴包裹着半截脖颈的衣领,看了一眼融化的空气以及台阶下被晒得焉头耷脑的绿植,指了指他的咽喉,又揪住自己的衣领:“你不热吗?”

      “还好,大概低头做实验的时间太长了,我的后颈一受凉就很疼。”

      他抄着口袋,突然不知道该跟她聊些什么。他稔知自己的优势不仅在于优越的外表而且还有风趣的谈吐,所以他只需要往那儿一站就足矣撩拨女人的心弦。

      “我原本以为你是很擅长讨女人喜欢的那种妖怪。”她后仰着脑袋,悠哉悠哉的背着手。

      “怎么会给您留下这种印象呢?”

      “是啊,明明兰评价你是个靠谱的成年人。”她突然停下脚步,朝他伸出手。

      和上次一样,冲矢昴还是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但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试探:“是需要手帕吗?我没有带手帕的习惯。”

      “跟手帕有什么关系。”虽然得仰头看他,但她总爱耷拉着眼皮看人,眼角又往上飞,看不明晰会误以为这是双笑眼,看清了就知道那是傲慢:“你的礼物呢?”

      “礼物?”

      “兰带了伴手礼,你没有带吗?”

      “抱歉,我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规矩。”

      “是我的规矩。”秋间澪慢腾腾的跟上赤木阿姨的步伐:“你欠我一个礼物,下次记得还给我。”

      这种感觉……

      他背着手,掌心里出汗了,进一步试探:“柯南也没有准备礼物。”

      “我不要他的,我要你的。”

      果真,冲矢昴背后起了寒气,她是在追他?

      “秋间小姐——”不安让他放慢脚步落在了后头,他盯着她圆润饱满的后脑勺,大病初愈的女人在精心照料下,瘦削的脸上有了些肉感,道场里的活动害她的马尾松弛了,几缕长长的碎发贴在脖子上,他问:“你喜欢我吗?”

      她微微侧目,斜着眼睛瞄向右后方的男人,反光的镜片遮住了他多半神色,那副不带伪装的看什么都腻味的冷漠跟皮肤一样穿在身上,剥离不开,短暂的沉吟之后,她勾起嘴唇:“是啊。”

      嘴上这样承认罢了,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她看他的时候跟看一根草、一个茶碗、跟看江户川柯南或者毛利兰时没有任何区别。

      冲矢昴放心了,他时常在需要腾出时间来处理情/事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三头六臂,他很擅长狠狠的拒绝别人,但如果这个人是秋间澪,他可能得下更狠的心:“请不要拿我开玩笑。”

      她也不加掩饰:“被发现了。”

      毛利兰按规矩把鞋脱在室外,环视着古朴的茶室,庄严的气氛让她情不自禁的拘谨起来,她在展示柜前驻足,仔细观赏着红木柜上的粗陶茶碗:“秋间小姐精通茶道吗?”

      “会点。”她指着她欣赏的那枚奇形怪状的碗底露着陶胚的茶碗说:“这是只志野陶。”

      “诶!我在博物馆见过一模一样的……”

      她端坐在蒲团上,点了点头:“是藏品。”

      “秋间姐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诶。”江户川柯南对茶和茶碗都不感兴趣:“你还记得绑架你的人有什么特点吗?”

      “喂!小鬼!”冲田总悟和毛利兰立刻一起做声,打断了他的提问:“柯南!不要问秋间小姐这种问题,你也不想回忆起上课罚站的痛苦之事不是吗。”

      “对不起,我就是好奇嘛……”江户川柯南抱着茶杯,小声咕哝。

      “没什么,短时间内遭到三次绑架也算是日后值得吹嘘的趣事。”大概率会让警视厅的面子挂不住,目暮警官、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甚至是松本管理官每每见到她都要为失职跟她道歉。

      由百无聊赖向杀气勃勃的转变是在提及“趣事”时瞬间完成的,冲田总司被她熠熠生辉的双眼吓了一跳,他心里举办着辩论赛,正方说“秋间前辈一定是个大变态!抖S!反社会!”,反方敲着桌子反驳:“前辈的确性格恶劣,但换成我被绑架了但凶手迟迟没能落网的话我也会生气!”

      比赛以正方胜出结束。

      秋间前辈就是个抖S!反社会!

      “冲田,你心里骂我的话已经全部都写在脸上了。”秋间澪抿了口茶。

      冲田总司终于注意起了表情管理,他把皱皱巴巴的五官铺平,掩着嘴唇假装咳嗽了几声,重新摆正姿态:“不好意思。”

      原来你真的在心里骂她啊……江户川柯南轻嗤,吊起死鱼眼,嘴角轻轻抽搐着,谨防笑出声来。

      “绑架我的人有三个,其中一个是女人,声音很好听,长头发,胸很大,腰很细,腿很长……”

      “等等!”毛利小五郎拍响了桌袱台:“难不成你看到犯罪嫌疑人的长相了?”

      “没有,我被蒙着眼睛,我想那么好听的声音应该属于一个类似莫妮卡贝鲁奇或者斯嘉丽约翰逊的美艳女杀手。”

      “你怎么还掺杂幻想啊!”他松了口气,重新坐回蒲团上:“要是你看见到了犯罪嫌疑人的外表,很有可能被杀人灭口,那是很危险的事你知不知道啊小鬼。”

      “既然是吹嘘,当然要吹的跟小说一样。”秋间澪不知错不改正,对于他不尊重的称呼也忽略不计:“其中一个男人是个陈年烟鬼,至少在烟草里泡了二十年,嗓子已经被熏哑了,穿着硬邦邦的皮鞋——是英国人或者法国人喜欢的看起来光鲜亮丽但难受至极的那种,很白,很高大,很阴鸷,很秀色可餐,是个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另外一个不怎么说话,听声音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大块头,他们以为我是野座前辈的情人,为了引出野座前辈来解决恩怨绑架了我。”

      “怎么能牵连无辜呢。”毛利兰愤愤不平。

      冲矢昴和江户川柯南默契的对视,只有短暂的半秒,两人在各自眼睛中读取到了相同的讯息:绑架秋间澪的是贝尔摩德和琴酒,虽然她被蒙住了双眼,但她对绑架犯们的描述无一不准确,准确到很难相信以上描述仅凭想象而不是亲眼所见。

      “秋间小姐,我听说六爻中有一门叫’听声辩位’,您真的能仅凭一个人的声音就知道他的过去吗?”

      “你不是不信这些吗?”她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的望着冲矢昴,抿起的嘴角像是在笑:“你可以亲身体验一下,比如说,把你的八字给我。”

      冲矢昴婉拒:“的确,我不太信这些。”

      “如果川田夫人没有找来的话,野座大可以直接把秋间小姐带走,既然他爱秋间小姐,那和秋间小姐永远在一起不是他想要的结局吗?结果他竟然主动向川田夫人暴露位置,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毛利小五郎抱着胳膊直摇头,慨叹现在的年轻人多多少少有些心理疾病。

      微风浮动,滑到额前的秀发半掩着眼睫,夕阳带给她萧条和颓靡,提及野座十一郎时她身上没有什么怨气,沉静的仿佛一桩陈旧的摆在仓库最角落里无人问津的老木头,你甚至似乎闻到她身上也有股旧旧的木香,她的手指敲着茶杯,一支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摇摆不定,一头向下沉,像浮标一样竖在水中。

      是幸运的象征。

      死亡是对一个人的最终占有。

      身体是人最后的财产掌握,身体意味着你可以自己决定个人的生死,哪怕意志不能得到伸张也能通过对自己身体的操控来获取对世界的控制感——至少人还可以用死来对抗荒谬和无聊。和死亡相关的祭祀仪式之所以重要,是因为一系列的复杂程序让人意识到死亡是一件隆重可畏之事,进而进一步意识到活的意义。野座士一郎通过决定自己的死亡来向秋间澪宣判:死对个体来说是没有意义的,重要的仅仅是仪式,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证实对一个人身体的剥夺,剥夺他人的身体意味着掌控他人的世界。因为死对他人无意义而对你有意义,人被压抑的破坏性本能本该被释放,尽情的与死亡共舞吧。

      “说起来,这顿答谢宴挺隆重的,父亲和哥哥要回来了吧。”

      赤木阿姨回答:“是的,特别是冲矢先生,幸好每次出事时都有他在。”

      这么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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