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觊觎之心
谢瑶穿着湿哒哒的寝衣从屏风后走出来。雪白色的寝衣贴着她细软的腰肢,勾勒出一条曲线。
陆明绥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快速的低下了头。但绯红的脸颊却透露了他的心事。
谢瑶不知所措的咳嗦了一声,似乎这样就能化解尴尬。方才她遮身子的时候,水珠打湿了衣裳,恰巧阴湿了前胸,如今只能用手臂挡着。
陆明绥低垂着眼睛并不去看她,沉声问道。“朕让你想的事,你有答案了吗?”
谢瑶定定的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奴婢,奴婢不该背叛陛下,和太后牵扯不清。”
陆明绥斟了一杯热茶,轻嗅着茶香摇了摇头。“这本是在朕预料之中,自你那日在御花园和周司簿有牵扯的时候,朕就知道了。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他不是因为这生气,那是为了什么?
她还在思忖,耳边已经传来了陆明绥威严的声音。“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
谢瑶歪了歪头,她当然是真不知道。只静静地等着他下一句。
陆明绥将茶杯重重的放回了桌上。“你在朕身边这段时间就没有生出什么觊觎之心?”
“觊觎之心?”谢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若说觊觎,那就是希望自己也能给他一刀,让他尝尝濒死的感觉。
她心虚的抬头看了陆明绥一眼又快速的压低了,“没有,奴婢不敢。”
陆明绥一言不发的盯着她,两只眼睛似乎冒出火来。
过了许久他才轻哼了一声。“进了紫宸殿的人都要恪尽职守,记着自己的本分。你能这么说,朕很是欣慰。”
他说着慢慢的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看着谢瑶。“那日的事朕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只是朕你也只能是个暖床的婢女,不要生出多余的想法。”
谢瑶面上虽然恭敬的点头,但心里却不屑的冷哼一声。
她本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原本她只是觉得陆明绥这个人只是城府深沉,不想却还有个自恋的毛病。
蓦然间,她突然想到了昨夜里杏雨同她说过的话。
她偷偷的看了陆明绥一眼,战战兢兢的发问。“陛下,你……你不会喜欢我吧?”
“胡说!”陆明绥手中的茶杯一个没放稳,茶水都洒在了锦袍上。
“你还说你没有起觊觎之心?你分明觊觎朕的身子。”他说着抖了抖袍子上的水,
谢瑶微垂着头强忍着笑意。
但在陆明绥的眼里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陆明绥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话伤了心,心情也好了许多。
他上扬着嘴角,不紧不慢的朝门边走去。临走前还不忘了警告她。“记住你的身份,好好做事。”
元程看他一副笑模样走了出来,伸长了脖子朝屋内张望却被陆明绥一双大手遮住了视线。
“陛下这是遇见了什么开心事?”元程笑着奉承道。
秋日里的阳光格外的耀眼,陆明绥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一旁的小宫女。“再去准备一套干净衣服给里面送过去。”
元程看他一副明媚的模样,心中也猜到了一二。“不知什么时候奴才能尊称撷英姑娘一句娘娘?”
陆明绥轻笑着摇了摇头,“暂等等吧,眼前许太后正盯着她呢。只怕这位分给了她反而是害了她。”
谢瑶的病虽然来得急,但是好的也快。几贴药吃了下去又生龙活虎起来。
“撷英。”杏雨一边将铺盖收拾好,一边轻叹了一口气。“听元内官说,昨夜里,陛下是在林贵嫔宫里歇下的。”
谢瑶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玩着一只纸折的青蛙。
听见这话她疑惑的歪了歪头,“他如今不用避着许太后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宠着林贵嫔?”
杏雨轻轻摇了摇头。
她向来安分守己,从不掺和到这些政党之争中。
“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听宫里的人议论,太后今早请了林贵嫔和陛下去寿康宫小坐。”
杏雨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小内官稚嫩的声音。“撷英姐姐,太后娘娘传召,还请你走一遭。”
许太后传召,谢瑶自然不敢耽误。略略整理了一下衣衫就急匆匆的朝外走去。
说来也奇怪,自她那日从寿康宫里出来,许太后就再也没有召见过她。
她本来是以为许太后怕别人发现她们之间的关系,如今仔细想想。陆明绥早就看透她是许太后的眼线,以许太后的心知怎么会想不到。但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也想不通。
他们两人刚走到福安宫的大门前就看见一个身着桃红色襦裙的俏丽姑娘朝她走了过来。
她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缀着珍珠的裙边叮当作响,好听极了。
这张脸就算是化成灰,谢瑶也忘不了。若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溺死。
她正心中腹诽,小周内官已经屈身行礼。“崔贵嫔安。”
崔溶溶微微一笑,仿若阳春三月里的桃花。“这位姑娘是......”
小周内官低垂着头,恭敬的道。“这是紫宸殿伺候的撷英姑娘,太后娘娘召她有事。”
崔溶溶上下打量着谢瑶,脸上却依旧带着笑意。
她为人便是如此,面上做出一副温和待人的模样,私下里阴险狡诈。
“既然是太后娘娘传召就快些将人带去吧,省得误了娘娘的正事。”她柔声道。
谢瑶福了福身,紧跟着小周内官进了福康宫的大门。
太后党的人各个都是城府深沉,她如今不过是个小宫女,最好躲这些人远远的。
福康宫中,陆明绥、林懋萱均坐在座上。
许太后见着她,微微一笑。热络的招了招手。“这就是陛下从浣衣局带回来的孩子吧,哀家瞧着倒是有些眼熟,颇像故去的婉妃。”
这婉妃就是陆明绥的生身母亲,之后后来惹了先皇的不快被扔进冷宫,就连陆明绥也受了牵连,不大受宠。
听见婉妃这一称呼,陆明绥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直勾勾的盯着谢瑶的脸。
坐在他身侧的林懋萱也抿着嘴,忧心的望着陆明绥。
许太后看座下的两个人沉着张脸,她倒是心情大好的笑着开口。“我让宫里人查过,这孩子恰好是沈氏子孙,算起来还是陛下的表妹呢。”
她话音刚落,林懋萱的脸就更加阴沉下来。
许太后上扬着唇角,握住了谢瑶的手。“她既是沈家后人,又得陛下的喜欢,不如封为妃嫔如何?”
陆明绥心中一颤,佯装着风平云淡的模样道。“若是太后喜欢,册封就是了。只是沈氏仍是罪臣,也不必封个高位。更衣便好。”
许太后不置可否,林懋萱却急的抢话。“沈氏的事,当初闹的那样大。老臣恐怕不会同意。若是要册封这位沈姑娘,还是要先平反的好。”
林懋萱进宫这些日子,已经看的明明白白。这后宫三千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这面前的一位撷英姑娘是她的对手。
沈家灭族的愧疚和婉妃相似的脸,只凭这两样就足够拥有陆明绥的宠爱。
况且,陆明绥在自己面前从未提起过这些,而如今看他的样子像是之前就已经知晓的。
陆明绥听见她的话,转过头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林贵嫔的话也不全没有道理,不如太后先彻查沈家一案,日后再提起封妃一事?”
林懋萱听到这话才略出了一口气,笑着低下了头,又恢复了方才的小女儿姿态。
许太后脸上笑意慢慢消失不见,她松开了抓着谢瑶的手,微微坐正了身子,正色道。“苏家一案已经探的清楚明白,陛下可不能包庇亲族。”
她说着又指了指林懋萱,“算了,既然林贵嫔不喜欢再议就是了。只是我瞧着,陛下最近很是宠爱林贵嫔,林贵嫔可不要起了妒忌心。”
她这话明里暗里都在提点林懋萱不要恃宠而骄。林懋萱身负才女之名,怎么能听不明白,立刻起身行礼。“母后教训的是,嫔妾记住了。”
许太后走这一步既是为了挑拨二人感情也是让林懋萱心生嫉妒,犯了七出。但现下看来见此计不通。
她扶着额头长叹了一声。“已经正午了,我常年吃斋念佛,料你们也不喜欢。各自回去吧。”
陆明绥起身行了一礼,牵着林懋萱的手渐渐走远。全然没注意谢瑶还站在许太后的身边。
“看样子,这倒是情深意切的一对。”许太后见他们走的远了才缓缓道。
谢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许太后瞧她一副不言不语的模样,气急道。“就你这么一副木头疙瘩的样子,怪不得陛下不喜欢。药送到手上都留不住。”
她说着恨铁不成钢的甩了下衣袖。
站在一侧的嬷嬷生怕她气坏了身子连忙端上了一碗清热降火的绿豆莲子百合羹。“太后喝些汤羹,日子还长,我们可以慢慢谋划。”
许太后就着她的手,喝了小小的一口。“照他们两个这个亲热样子,恐怕过不久就会有皇嗣,到时候只怕功亏一篑。”
她小声喃喃着,有把目光放在了谢瑶的身上。
许太后的声音陡然变大,“你若还想平反你沈家之罪,还想再紫宸殿里吃香喝辣,就要安心替哀家办事。”
她命人将谢瑶的头发解下,又重新梳了发式。笑着道。“你和你姨母长的真是像,日后你就这样时不时的在陛下面前晃晃。记得了吗?”
谢瑶看着铜镜中那个眉眼柔和,浅笑安然的自己,心里不住的摇头。
陆明绥又没有恋母癖,这样才不会离间他和林懋萱,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心思不纯。
许太后满意的微微颔首,“你下去吧。只是你今日在我这福康宫里露面,日后恐怕在紫宸殿要更加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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