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佐鸣)

　　夜黑风高……杀人夜。
　　此时的火影办公室还亮着灯，室内萦绕着紧张诡异的气氛。
　　“卡卡西，你可真是我的大福星啊！”纲手手支着头，眼神凶恶地盯着面前的银发上忍，姣好的唇角挂着笑，皮笑肉不笑。
　　额角挂着冷汗，卡卡西四肢僵硬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坏了我的赌局不说，还害得伊鲁卡请假，没有人帮我派发任务，我可是忙得很哪！”
　　你天天出去喝酒，什么时候见你忙过啊？卡卡西在心里无声地反驳。
　　“既然你精力过剩，有力气去做那些多此一举的事情，就多接几个任务吧。我这里正好有些沉积了很久的任务，不是难度太大就是位置太偏僻，或者是常人无法理解的请求，你全部接手吧。”
　　纲手从抽屉里抽出一打任务委托书，重重地拍在桌上，从那些纸张里飘出厚厚的灰尘。
　　卡卡西头上挂满黑线，连连赔笑，“啊…这个……火影大人，有事好商量嘛！我也是为了帮鸣人找到幸福而已，出发点是很好的。”
　　横了卡卡西一眼，纲手没什么表情地说：“我的出发点也是好的，让你做这些任务不仅帮助村子解决了宿积的麻烦，还挣回了多余的经费，而且你也可以从中磨练自己，学到其他忍者掌握不到的能力。”
　　举起手来摇了摇，卡卡西嘴角抽搐地说：“这种难得的机会还是让给年轻一点的忍者吧，只有我一个人提高也不能给村子带来太大贡献。”
　　“好啊，你不做也可以。”纲手一挥手，卡卡西跟着点头，纲手接着说：“那你就回暗部吧！我这几天正好缺人手。”
　　“什么？！”面罩外的眼睛一惊，“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伊鲁卡在一起，回暗部和消失了有什么不一样！”
　　“那么，你会做吧，卡卡西？”纲手笑得很恶毒，“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
　　无力地点点头，卡卡西认命地抱起那堆任务委托书离开。
　　刚走到门口，背后传来纲手阴森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全部做完才可以回来哦！我会注意伊鲁卡家附近出现的上忍的。”
　　怎么这样……卡卡西哭丧着脸，颤颤巍巍地走出去。

　　鸣人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没有感觉到这几天已经习惯了的另一个人的怀抱。
　　佐助？
　　迷迷糊糊扫了房间一圈，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鸣人的瞌睡一下子就被吓跑了，蹭地从床上蹦起来，冲到浴室一脚踢开门，没有。
　　又打开家门跑出去，在走廊和楼下反反复复地找了很多遍，没有。
　　心慌意乱地回家，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甚至于衣柜也打开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
　　大概是出去了吧？找卡卡西老师？纲手婆婆？还是小樱？……或者只是随便出去逛逛，那么大个人，又不会出什么事……
　　鸣人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佐助只是很正常地出门去了，他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老是呆在房间里。
　　可是越是这样念叨，心里就越慌，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可是自己却不知道，不着边际的可怕想法像大蛇丸的蛇一样密密麻麻绕在心上，越长越大。
　　“佐助！你到底到哪儿去了？”
　　鸣人压不下心头滋生的不安，朝着照片里脸臭臭的佐助就是一声吼。
　　咦？相框前面是什么？
　　鸣人好奇地走过去，是一张字条，白色的纸黑色的字，笔画有些凌乱，嚣张地躺在纸上——
　　[白痴：
　　知道你一定是不看有没有留言之类的东西就到处乱找，等你想起来要问我的时候，就能看到。
　　有任务要做，等我回来。]
　　没有留名，不过连鸣人这样的脑袋都知道是佐助写的。
　　“什么嘛！佐助这个笨蛋！”
　　气鼓鼓地咕哝，鸣人很不满佐助讲话的口气，害他那么担心，哼！真是不值。
　　虽然还有些担心，但最后那句“等我回来”让鸣人莫名地放松，当下便把佐助丢到脑后，换好衣服准备去一乐饱餐一顿再开始新的一天。

　　刚转过街角，就看见两个熟人。
　　“小樱！鹿丸！”
　　大声地打着招呼，鸣人兴冲冲地跑过去。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啊？”鹿丸和小樱看到跑近的鸣人都愣了一下，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口气。
　　“是鸣人啊！今天真早！我们刚刚去见了一下纲手师父。”小樱挂上笑容说。
　　“是嘛！纲手老太婆还真是，大清早就找你们。”
　　“对呀对呀！本来还想多睡会儿呢！”小樱附和着说。
　　“呐，小樱，既然今天这么早，我们去约会怎么样？”鸣人突然说。
　　“这个……”小樱有些为难。
　　“好啊。”鹿丸接上口。
　　“鹿丸……是我跟小樱约会耶，你答应什么啊？”鸣人不满地撇撇嘴。
　　“你忍心就这样把我丢下吗？”鹿丸斜着眼睛看向鸣人。
　　“好啦！连你也一起行了吧……明明是珍贵的两人约会……”受不了鹿丸算计的表情，鸣人只好屈服，不过嘴里也没忘记抱怨。
　　“那我们去哪儿啊？”小樱问。
　　“当然是去吃拉面了！”鸣人果断地决定。
　　“我无所谓。”鹿丸耸耸肩。
　　“……谁约会吃拉面啊……”小樱无力地耸拉着肩膀。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向一乐进发吧！”鸣人一马当先地冲向前，另外两个人在后面慢腾腾地跟着。
　　“你说他怎么还能这么高兴啊？”小樱小声问鹿丸。
　　鹿丸说：“大概是佐助编了什么不错的理由骗他吧。”
　　“唉…真的要瞒着他吗？”
　　“这是佐助那家伙决定的，真有什么后果也是他的事。”
　　“可是，鸣人……”小樱没有再说下去。
　　幸好刚才鸣人没有追问下去纲手见他们有什么事，不然就要编一大堆理由来瞒过他了。
　　今天一大早，纲手就急急地通知他们去见她，去了才知道，佐助为了复仇又一次离开了木叶，这一次，需要他们配合，因为佐助的要求是不让鸣人知道。
　　他们两人，一个是同一班长期相处如家人般的存在，一个是木叶新生代中最聪明最冷静深受鸣人信赖的同伴，的确是最佳安抚鸣人的组合。
　　不过就目前看来，鸣人似乎并不需要他们的安抚。
　　到了一乐，鸣人熟门熟路地点了猪排味噌拉面，然后两眼放光地坐着等他的拉面上来。
　　趁这个时候，小樱试探着开口，“鸣人，今天怎么没有看见佐助？”
　　她这一问，鸣人顿时来了精神，唠唠叨叨地说起来：“你说佐助啊！那个笨蛋今天早上突然就不见了，还留下一张字条说要去做任务。真是的，不是说他是叛忍吗？怎么还会接到任务，是不是纲手婆婆老糊涂了？佐助他和谁一起去呀……难道他是一个人？不过那家伙那么强，一个人也可以搞定的！哼哼……下次我也要一起去，看看他到底有多强……”
　　“鸣人，你的拉面来了。”
　　眼看他再这么说下去恐怕等面糊了都说不完，鹿丸好心地出声提醒他。
　　“啊？不好意思哦，一下子说这么多……”鸣人伸伸舌头，扳开一双筷子就埋头吃起来。
　　小樱和鹿丸心中了然。
　　还是帮帮他们吧，不然照鸣人这个样子下去，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佐助的心意。这次佐助独自去找鼬复仇，恐怕也是一场恶战，到时候是什么结果还不一定，就当是帮他了了“遗愿”吧。
　　小樱有些恶劣地想着，开口问鸣人：“鸣人，如果有一天佐助又离开了你会怎么办？”
　　“离开？”鸣人把脸从面碗里抬起来，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眼里透着不解。
　　“就是离开木叶，离开我们，离开你，再也不回来。”
　　“当然是拼死把他带回来啊！”似乎很奇怪小樱为什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鸣人想都没想就答了。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对佐助那么执着？”
　　为什么…对佐助…那么执着？
　　鸣人停住了筷子，蓝眸里蒙上了一片沉静，脑子里响起那个人问过的同样的话，就在他离开的那天。
　　那一天，佐助也这么问过自己，为什么对他那么执着？
　　到底为什么呢？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因为他是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羁绊。”鸣人喃喃地说，像没看见旁边的小樱和鹿丸一样，这是他对佐助说过的话。
　　小樱朝鹿丸望了一眼，鹿丸知道她的想法。
　　于是，鹿丸问鸣人：“如果他的离开不是因为仇恨，只是因为离开木叶更加自由快乐，如果他发现，外面的世界更适合高飞，他一样可以找到新的同伴，找到最适合的归宿。你还要带他回来吗？”
　　“离开木叶……他会更快乐吗？也是啊…佐助最讨厌被限制了，他…一定更喜欢自由吧……”
　　深深埋下了头，鸣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地认为佐助像自己一样爱着村子，以为木叶就是他的归处，只有回到这里才是正确的选择。从来没有想过木叶是不是真的适合于他，他在木叶会不会快乐。
　　如果他的归处其实是在其他什么地方呢？如果他有了重视的同伴呢？我还要把他的幸福扼杀掉吗？我会吗……
　　可是，真的不想让佐助离开，一直在身边的这个人，早已成为生命的一部分，如果他真的离开，就像生生剜下一块血肉一样，痛得让人无法呼吸。那双始终注视着自己的黑眸，比星星更亮，比水流更柔，真的……舍得失去吗？
　　小樱和鹿丸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鸣人理清自己的心绪，他们知道，这个说法会激起他内心多大的震荡，但对鸣人只能这样，直击他的内心深处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就这一点上，佐助显然深谙此道。
　　半晌，鸣人的声音从胸口飘出来，闷闷的，“可是……我还是想带他回来……”
　　“为什么？”小樱问。
　　金色的小脑袋迟疑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
　　“因为你想和他在一起。”鹿丸淡淡地点出。
　　“啊？”鸣人倏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
　　“真是的，这不是一般的麻烦啊…”鹿丸叹着气，说：“鸣人，有件事情呢，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啊？”
　　“佐助他……喜欢你，啊，应该说是爱你吧。”
　　“你说什么？！”鸣人差点从凳子上栽下去，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最近到一乐吃拉面都会碰到不幸吗？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卡卡西……想起那张笑眯眯的大叔脸，鸣人心里一阵恶寒。
　　“就是这样，接受现实吧。”鹿丸摊开了手。
　　“这不可能！”鸣人激动地大吼，差点打翻了面碗。
　　让鹿丸说，也没让他说这么直白啊！小樱赶紧来劝，“鸣人你先冷静一点。这是真的，全村人都知道。”
　　此话一出，本来稳下来一点的鸣人终于不支倒地，声音发抖地说：“你的意思是，整个木叶……就我...不知道？”
　　“嗯。”小樱沉痛地点点头。
　　好不容易把鸣人按在凳子上坐好，可怜的小狐狸还一脸惶恐不知所措，嘴里胡乱地重复：“我…我……”
　　“行了！别‘我’了！难道你对佐助就没一点感觉？”小樱直奔主题。
　　“怎么可能！我把他当成兄弟，当成家人，当成……”说不下去了。
　　“你没有发现吗？你对他的执着已经超过了你说的这两个身份之间的关系。”
　　鹿丸接着下了一剂猛药，“佐助有对你做过什么不会对其他人做的事吧？”
　　“什么是不会对其他人做的？”
　　“比如拥抱、牵手，再比如……亲吻？”
　　眼前晃过每天晚上两人相拥而眠的画面，佐助的晚安吻，还有昨天那个激烈的深吻，鸣人的脸马上烧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哪、哪有！”
　　鸣人这么强烈的反应，佐助那家伙果然做过！鹿丸和小樱都暗自捏了一把拳头。
　　“你不排斥吧？”
　　排斥？从来没有过吧……那些时候都会感到很安心，也很舒服……
　　可恶！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赶走赶走！
　　见鸣人没有回答，而是拼命甩头，鹿丸就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了。
　　“昨天卡卡西老师说喜欢你的时候什么感觉。”
　　“…恶心……”
　　“如果是卡卡西老师对你做那些佐助做过的事情，你会有什么感觉。”
　　卡卡西老师？
　　试着把头脑中佐助的影象换成银发的上忍，鸣人一阵头皮发麻，心里爬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太恶心了……”（卡：为什么要用我来举例？还说得这么恶心？纲：呵呵，这是你害我输钱的惩罚哦！）
　　“就因为你喜欢着佐助，才会允许他做这些亲密的事。”鹿丸一语点破。
　　“可是、可是，我喜欢的是小樱啊！”
　　“笨！”小樱不客气地敲了他的脑袋一记，“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鸣人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小樱很可爱啊！又很能干，还那么聪明！”
　　“那你为什么喜欢佐助啊？”
　　鸣人脱口而出：“因为我喜欢和他在一起啊！”
　　哈？说出口之后才反应过来刚才小樱问的那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是笨脑子！鸣人懊恼地拍拍自己的后脑勺。
　　不过……自己刚刚那个回答算什么？喜欢和他在一起……算是理由吗？
　　鸣人赞美的实话让小樱听得心花怒放，她笑吟吟地说：“你说你喜欢我，只是因为我可爱、聪明、能干，在你的认识里，这样的女孩子就应该喜欢吧？你想和我约会，只是因为从来没有和女孩子约过会，觉得很好奇吧？”
　　鸣人着急否认：“不是啊！我是真的很喜欢小樱的！”
　　小樱温柔地一笑：“我知道。你把我当成家人、最重要的同伴，那么佐助呢？”
　　“佐助……他和小樱你…不一样……”鸣人断断续续地说，但具体是什么不一样，又说不出来了。
　　“你刚刚说喜欢他是因为喜欢和他在一起吧？”
　　“……嗯。”
　　“这就对了！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因为喜欢才会想和他在一起，才会时刻想把他带回身边，你明白了吗？”
　　“嗯……好像，有一点懂了。”
　　本来就不善思考的脑袋被小樱和鹿丸这么一搅，一时混乱成一团，虽然似乎抓住了那么一点线索，但更多的仍然混沌着。
　　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直奔问题中心。
　　“我去找佐助问问！”鸣人说着就站起身来，又被两人按回去。
　　“佐助不是做任务去了吗？你要去哪里找他！”
　　“哦！也是啊，我都给忘了。”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鸣人乖乖坐下来。
　　“你要找他问什么？”小樱好奇。
　　“问他是不是喜欢我啊！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不说。嗯……还有……”
　　“还有？”
　　“我想要确定到底是不是喜欢他……”
　　“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然后呢？”
　　“然后……”
　　然后怎么办呢？“晓”还在找九尾，佐助还顶着叛忍的头衔，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解决，他们能怎么办呢？
　　“笨啊你！”
　　头上又挨了小樱不轻不重的一下。
　　“喜欢就在一起啊！这还要想……”
　　对呀！拼死要把佐助带回木叶，不就为了和他在一起吗？有再多的事情又怎么样，只要能够在一起就好了呀!
　　“嗯,喜欢就在一起。”
　　“小樱，你真是越来越暴力啊！”边上有人凉凉地插进一句，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的鹿丸。
　　他在旁边实在无聊，正昏昏欲睡，刚要睡着就被小樱的重锤落在鸣人头上响亮的声音惊醒，几次试图入睡，都被小樱的暴力袭击打散了瞌睡。
　　“你、说、什、么？”小樱咬牙切齿地问，拳头已经握紧，等着鹿丸一发出声音就揍过去。
　　“啊！鸣人，你果然在这里！”
　　这个时候一道声音插了进来，生生破坏了暴力场面的气氛。
　　三人回头一看，是犬冢牙。
　　“咦？鸣人，怎么不见佐助啊？”牙一看三个人中竟然没有佐助，不免惊讶。
　　“啊，他有任务吧……”
　　“我本来有事想告诉他的，不过找你也一样。我刚刚从土之国完成任务回来，在国界那边听到晓的消息……”
　　“牙！”小樱和鹿丸同时惊呼。
　　不过牙显然没有在意，还是心直口快地说完了他要说的话：“…好像是鼬和鬼鲛。正想来告诉佐助一声，他不是要找鼬复仇吗？”
　　“唉……”两人失败地垂着头。
　　“什么？鼬在火之国？”鸣人紧张地窜起来，扔下一句“我要去找纲手婆婆！”就跑远了。
　　“怎么那么多麻烦！”鹿丸不耐烦地跟上，小樱狠狠瞪了牙一眼，把他瞪得莫名其妙，仔细思考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这个怪力女了。

　　此时此刻，还有一个人同样是得罪了怪力女而被发配到遥远的远方，独自完成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都是什么任务啊？寻找悬崖下面的……戒指？”
　　卡卡西捏着手里那张任务委托，俯身看了看烟雾缭绕的山涧。嗯……他现在正站在悬崖上，那么要完成任务的话，是不是……要从这里跳下去？
　　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先不说这种高度，单单是要在这么大的悬崖下找一枚戒指，都已经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了，更何况他还是一个人，一个人啊啊啊啊啊！！！
　　“等我找到那个什么戒指的时候，伊鲁卡都抱孙子了吧？”卡卡西目光呆滞地嘀咕。
　　纲手这个死老太婆，竟然让他不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以后要是断子绝孙了一定不会放过她。（九：我说……卡卡啊，就算你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也是断子绝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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