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十六章 心生一计
“您叫王兰庭是吧?”刘庆东一边往楼里走,一边低声地问那铁路职员。
“对呀,兄弟,我姓王,叫王兰庭。怎么啦?”并肩而行的中年人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还煞有介事一本正经的,心想难道我们以前认识?
刘庆东掏出烟来,递给王兰庭一支,用打火机为他点着了,“请您不要当我是在开玩笑,我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我是未来人,用这只未来的打火机证明。您眼下有个儿子,叫做王艺之吧?他妻子叫做王淑珍,您还会有个儿子的,那是后话。”见铁路职员惊异的表情,三哥接着往下说,“您祖籍是山东黄县,爷爷闯关东到了齐齐哈尔,做买卖挣下了万贯家财,却被您父亲抽大烟给败光了。儿媳妇是昌图八面城人,亲家是个杀猪的,却思想开放,没有让女儿束脚。您的大儿子考的是铁路学校,当过张台子、虎石台、三棵树的火车站站长,算起来膝下还没有儿女,但不用着急,将来会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其中一个儿子很小就夭折了。”
“你是谁?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你一定是认识我。”王兰庭被震惊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庆东,“不对,你这个记者好奇怪呀,连未来的事都知道,难道你会算卦看相。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儿子王艺之没当过虎石台站长。”
“哦,那是我把时间搞颠倒了,他当虎石台火车站站长是抗战胜利后的事,在目前的时间点上,他还在三棵树呢。”三哥改口更正道。
王兰庭突然似明白了,他眼里全是鄙视嫌弃,“你不会是日本特务吧?对我的底细查得底掉。哦,是来追究我把货车脱轨的事,是老子干的,和别人没关系,我就是痛恨日本鬼子霸占我们中国的领土,把中国人当牲口欺负。”
“您想多了,这里没有日本奸细和汉奸二鬼子,我是谁你真还理解不了,就连我是怎么穿越来的,自己都没弄明白。可真真实实我是从八十年后来到这个时代的,你可以验证我说的话,用不了多久抗联杨靖宇将军要进行西征,打算与关内的红军汇合。年底要发生大事,双十二事变,是张学良和西北军将领杨虎城在西安扣留了□□,迫使其停止内战,共同抗日。”西征的事是刘三哥去本溪汤沟旅游,导游介绍翡翠谷将军石时说的,决定西征的会议就在那块大石头上开的,而西安事变那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
“你是跳大神的吧?”困惑者又向神啊仙啊上想了。
刘庆东看他不相信,便和盘托出,“我把实情告诉您吧,王艺之是我姥爷,您是我太姥爷呀,我在小的时候见过您,那时您有八九十岁啦。我还得回到现实中去,您得帮我,跟我去门房看看吧。”
他们走进楼门去拍门房的推拉门,“谁呀?干哈?”是老关的声音。
“我是记者,要找西野经理。”三哥语气平缓地告之。
“经理呀,他不在这块。”里面颤声回答,像是急于让他离开。
“西野经理不在,三木武师不会不在吧?安东的警察就要到了,受了伤走不了,等着束手就擒吗?”三哥说话的声音极低,却字字刺入屋里人的心上。
房门被拉开了一道缝,西野经理露出脸来,左右看了看走廊上的情况,示意刘庆东和王兰庭赶快进屋。两个人闪身进入,再看屋子里面除了经理和老关之外,还有雅子和贞子姐妹俩,木床上躺着半昏迷状态的三木正经。
“嗯,不是我杀的,老关,我要对得起良心,你给我的佣金是去杀大佐的,可我刚翻过墙去,就看见一个跪在地上,一个在背后抡起指挥刀砍脖子。人确实是死了,可他俩长得太像了,我拿不准死的是谁,手足相残啊。我是讲信用的人,所以这佣金我不能要。”剑术武师紧闭双眼在喃喃自语着。
“三木先生在发高烧,他的大腿被射中一枪,流了不少血。”曾在医学院执教的经理担心地说,“这样下去不行啊,我这里没有手术器械,子弹位置太深,取出来怕大出血呀。”
“都是我想着为大舅报仇,自己又没那个本事,只会咧着大嘴干嚎,叫你为我遭罪啦。”老关抹了把泪水,他的确是个容易动感情的人,“我可不是扣逼飕飕的人,我给你的钱你拿着,还得用它治病呢。”
“三木先生,我是贞子,你的伤口疼不疼?如果我懂事不哭,你们也不会去楼上找少尉算账的,就不会发现他跳窗户逃跑了,更不会让关叔叔见景生情,想起平顶山大屠杀的往事,你不会去军人疗养院替他报仇的。”满脸泪水的小姑娘紧紧握着武师的手。
铁路职员郑重纠正她的认知,“二楼的那位是大佐,他和弟弟互换了身份,剖腹自杀的才是冒充哥哥去军人疗养院的井上清二少尉。”
“真没想到,这个王八蛋原来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让他轻易地溜走啦。”追悔莫及的佣人直拍大腿,可忘了被踢中的旧伤,疼得他“哎呀”大叫一声。
可能是他的大呼小叫惊醒了昏迷者,“一代一”日本武师没佣人那么歇哩,“我这是在哪儿?雅子,快把我藏起来,军官会杀人灭口的,他向我开枪啦。剖腹不是这么草率的,不合规矩呀,没有勇气自己动手剖腹,也得给他把扇子表示一下吧,怎么能直接就砍脑袋呢?”
“三木先生,是老关雇你去找大佐报仇的,你当时在汤池边上,没有看到死者手里拿着扇子喽。”刘三哥眼睛一亮,像是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绝对没有扇子,我当时还很纳闷呢。”三木正经肯定地说,然后又不放心地问雅子,“雅子,你们得把我藏起来。原打算让老关做我的替身,制造我在树林练功,不在杀人现场的假象。可没想到半道闯出个杀手,两兄弟骨肉相残了,若住在这里的是哥哥,他担心弟弟的事牵连到自己,便跑去痛下杀手,还做了个剖腹的假象。不料被我撞见了,向我连开了三枪,要致我于死地,多亏我命大,只射中了一枪。”武师突然发出痛苦声“一代一”,随后又昏厥过去。
“不能再这么耗着了,得送他去医院,哪怕找家诊所也好啊。经理,你这里有担架吗?”刘庆东当机立断做出决定。
西野浩二面露难色,“在我的办公室的壁橱里有付担架,可大门出不去呀,朴警士把守得死死的。若是把三木抬出去,指定被他抓住。”
“二鬼子真可恶,比日本鬼子还恨人。”王兰庭脱口而出,却马上意识到屋子里就有四个日本人,经理只是尴尬地付之一笑。
“这个院子有后门,或是暗道吗?”刘庆东抱有侥幸的心理,可得到的是希望落空的回答。
“先把担架取来,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三哥蛮有信心地望向窗外。于是经理出去取担架了,刘庆东对铁路职员耳语了几句,最后恳切地说道,“太姥爷,就看你的啦。”
“没问题,我看这招行。”接受安排的王兰庭转身就走,蛮有把握地笑着说。
等不多时,院子里传来了吵闹声,“为什么拦着我们?我们要回火车上去!”透过窗子望出去,院子里拥拥挤挤站满了客人,他们群情激昂地质问着高丽伪警察。
“铁轨已经修好了,我要乘车去安东。你凭什么拦着我们不让走?”是铁路职员带头煽动着不满的气氛,他的那身制服很有号召力。
“一个也不许出去!这院子里有杀人犯,安东警察处马上派人来,要一查到底缉拿罪犯。”朴正焕挥舞着大棒子,左拦右挡阻止着。
“我们可不是杀人犯!是你们南满铁路株式会社安排我们来的。”
“是呀,火车就要开了,这不是耽误事吗?”
“冲出去,别管他!”
这一百多人的乘客,里面不乏日本人和伪满洲国的官员,说上句欺压人都习惯了,还怕个小小的伪警察,还是个主子都不放心,武器都不给配,拿着媳妇洗衣服的棒槌狐假虎威的二鬼子呢。
“都给我站住!”伪警察一下跳到了椅子上,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道,“昨天晚上他杀了皇军!你们住在一个院子里,谁也脱不了干系。你们不知道大满洲帝国有保甲连坐吗?今天若是走出这个门,就是包庇杀人犯,不!是通匪,通抗联。”
这个罪名可了不得,要牵连家族的,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人再大声喧哗了。
“仅凭着几滴血,就认定凶手藏在疗养院里,也太牵强附会了吧?他不会翻墙跑到别的院子里吗?”王兰庭的声调明显降低了许多,不太自信了。
“阿西八,你是不是和杀人犯是一伙的呀?咋这么起劲捣乱呢?”伪警察恶狠狠地盯着铁路职员。
“我,呃,火车不是要开了吗?我也是着急去安东啊。”回答的有些磕磕巴巴了。
看来,朴警士认准了王兰庭行为不正常啦,“把你的火车票给我,我倒是要看看你的目的地是不是安东。”这下正中挑头人的命脉,他就是来五龙背泡温泉的,去安东只是个闹事的借口。
“不给!你有什么权力看我的车票?我就是去安东的。”中年人紧捏着制服的衣兜盖。
“你心虚什么?还是老老实实地交出来吧。你看,安东警察处派人来了,他们可没有我这么通情达理,好说话呀。”朴正焕得意洋洋地呲着牙,因为他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车轮声。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