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才能安度晚年

作者:小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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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翁失马


      小船渐行,逐渐靠近湖心。阮惜玉不经倒吸一口气,这艘游船比她原想的要大的多,上面熙熙攘攘人流如织,王公贵族、公子小姐簇拥着中心一个华服女孩倚栏眺望,嬉笑声不绝于耳。阮惜玉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及时登船,不然此等场面她实在是招架不住。
      “想必中心的那位就是郡主了”,阮惜玉暗自扉腹,她回头问夏澄澄:“今天除了郡主,还有什么贵人来”
      “我想想……”,夏澄澄撑着头思索了一会,“还有刺史家公子小姐、一些亲王的心腹、许平城望族,据说还有玉京来的”。
      “玉京”,阮安皱眉道。
      “是,太后娘娘仁厚,念即今年早春许平大雪,多处地界歉收,特派人赈灾,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阮惜玉一脸茫然地看向阮安,对方同样也甚是迷惑,阮安拱手道:“家门贫微,还望小姐告知其中缘由”。
      “奇怪”,夏澄澄看上去很意外,“这些特使现由秦府招待,贵府大小姐身为秦家孙媳,想来没必要隐瞒娘家吧”
      阮惜玉阮安二人面面相觑,她只得干笑:“最近家母身体抱恙,姐姐应该是怕母亲担心,所以不曾告知”。
      “难怪,都说阮大小姐最孝顺,如此可见一斑”。
      阮宁眯着眼凉凉道:“小姐抬举她了”。
      秋风缠绵于湖面,送起波澜,惊的鱼儿越出水面。阮惜玉心如乱麻,按约定来说,阮怜香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家里了,她是不是出意外了?阮惜玉一阵瞎想,越想越怕,正考虑要不要等靠岸了,去找秦有洌问问情况,就听得身后一声巨响伴着尖叫哭声直抵人心,几欲双耳失聪。
      “怎么了”,阮惜玉慌忙起身探头查看情况,溅起的水雾阻隔在她面前形成天然屏障,朦胧中竟然有种隔帘观花之感,难怪阮宁最喜欢积玉楼里欲拒还迎的姑娘,还真特么有道理!阮惜玉思绪漂到这里,脑子很不争气的打算顺着向下想,但理智的右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掌,“啪”的一声引来了同船其余五人侧目,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嗯……”,阮惜玉扣了扣脸,目光飘移:“刚刚坐久了,脑袋有点懵,清醒一下,清醒一下哈”。
      阮安很明显地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夏澄澄表示理解,并且把她提到船头以便更好地清醒。
      其实湖面风很大,只是阮惜玉一直坐在幕帘后不曾察觉,她隐约看见水里有人在扑腾,抬头望去,湖心处的主船似乎有些倾斜,她后知后觉闻到了危险的气味。
      “这个风力怎么比我们登船时强劲了不少”,寒风直往领子里灌,阮惜玉冷地打哆嗦。
      “这就是临巢湖的特点啊”,风把夏澄澄的声音碾地细碎,断断续续,“临巢湖太大了,人在岸边根本不觉得,等到了湖心风就变得很强,平常渔民都是慎之又慎”。
      “你没发现吗,刚刚变天了”,阮安死死拽住她的袖子,生怕阮惜玉落水坠湖。
      “难怪觉得越走越冷”。
      “阮公子”,夏澄澄凝重道:“不知你水性如何,现在我们算离得近,正是危难时刻 ,我等该尽匹夫之责”。
      “我也正有此意,倒是夏小姐先提了”,说罢,阮安动手褪去外衣递给阮惜玉,“你好好待在船上,就凭你那洑水技术,狗刨的都比你强”。
      阮惜玉灿灿道:“行行行,就你厉害,别等下救个油腻老头起来跟我说抱不动”。
      “不劳费心,可怜你想抱老头都没机会”。
      言毕,阮安径直跳入刺骨湖水中,头也不回地朝湖心游去,夏澄澄跟随在他之后,速度稍慢,但也看得出是练家子。
      星缀甚是担忧,对船工喊:“麻烦您也朝那边划,好叫他们回来时少花力气”。
      “小姐”,星缀从没见过这般场面,略带哭腔道:“怎么好好地游湖变成这样了幸好老天爷保佑,不然今天落水的必有我们”。
      “不急不急”,阮惜玉面露焦虑,安慰她:“估计只是一边船舱漏水,所以才歪,船上那么多护卫也不是吃干饭的”。
      “要真是呢”,星缀泪眼汪汪地眨巴着眼。
      “这……”,阮惜玉一时语塞,“那就只好祝他们都能速成狗刨吧,丑是丑点”,她拍拍星缀的肩膀,“但保命好用”。
      她说完之后,星缀哭地更凶了。女生哭了怎么办,阮惜玉很苦恼,在船等,急。
      乌棚船逐渐靠近主船漏水处,面前场景远比想象的触目惊心:坠湖的几十人无力地在水里挣扎着,船上宾客中有会洑水的,跳下来试图托起他们往附近小船上游,剩下人哭的、看热闹的、奔走呼号的、找人的乱做一团,闹哄哄的盘旋在湖心上空,叫阮惜玉太阳穴突突直跳。阮惜玉摁着脑袋仔细辨认,在水里扑腾的这些人里居然还有她认识的,那个着茜红襦的女子,不正是之前在阮怜香房中看见的琪芳吗。阮惜玉想起她与秦有洌的苟且事迹,不免冷笑一声,真是天道好轮回。
      时日渐移,水面风力愈发强劲,周围陆续有小船向中心靠近救起落水宾客。阮惜玉稳坐钓鱼台,专心致志的欣赏着秦有洌英雄救美的浪漫戏码,她暗暗盘算着回去该给阮怜香写个调查报告,特别是琪芳那双泫然欲泣的双眸一定要重点描写。正当她细致入微观察之际,船身居然猛的向一边歪去,阮惜玉来不及回头,吓得直接蹿到最前面死死抱住船夫大腿,大叫道:“大爷救我!”
      船工嘴角一阵抽搐,暗戳戳的指:“小姐,你后面有人”。
      阮惜玉机械转头,七魂差点吓掉了五魄,一副美人出浴图赫然入目:救人男子正背对着她拧头发,修长玉手随意把青丝挽了个样式,男子怀里一位华服姑娘面色红润,支着只手半倚在他怀里,神色迷离两眼失焦。二人皆全身湿透,黏答答的衣服勾勒出身材弧线,羞得人耳红心跳,看得阮惜玉心潮澎湃,差点失声尖叫。她左右环顾,想起夏澄澄不在船上,很是伤感,这么香艳的时刻正是需要写手记录,夏澄澄无意之间又错过一个写作素材。阮惜玉想到自己又要与一部世纪大作失之交臂,不禁悲从中来。
      那落水姑娘看起来并无大碍,只是呛了些水而已,在男子的帮助下没过多久就恢复了正常神色。阮惜玉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打算再查看一番那姑娘是否还有伤情,她冷不防的一扭头,突然发现救人者正是之前帮她请颜谏之看过病的苏子由。
      苏子由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神色反倒很是淡定地对阮惜玉道:“不知船上可还有御寒衣物能否给她披一下,以免着凉”。
      阮细玉慌慌忙忙的从船头找来阮宁的外衣递给苏子由,他顺手抖开外衣搭在了姑娘身上,还替她拢了拢面颊上的碎发。很明显,那位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红晕,阮惜玉站在他们身后默契的与星缀对视了一眼,心下了然,这人肯定经验颇丰,阮惜玉原本对他的好印象瞬间大打折扣。
      船舱内一时寂然无声,阮惜玉站在那里很是尴尬,觉得自己比船头挂的灯笼还要光明万丈,她清清嗓子,打破了莫名的暧昧氛围:“嗯……那个……姑娘可还有不适吗?要不要马上叫人划回岸边叫郎中来看看”
      “不必了,这位公子搭救得很是及时”,那姑娘面带羞赫道。
      “郡主身体金贵,绝不能不爱惜自己,还请小姐吩咐快些划回岸边”。
      听他言罢,满船人下意识惊的跪了一片,阮惜玉稳下心弦,郑重行大礼道:“小女子不知是郡主殿下,刚刚多有怠慢,我这就吩咐下去,还请殿下恕我不周之罪”。
      郡主难得温柔将她扶起:“你不必如此多礼,你也算搭救了我一命,哪里还有治罪之说呢”。
      “殿下仁慈温柔,小女多谢殿下怜爱”,阮惜玉道谢后连忙起身走至船头,吩咐船夫赶紧划回岸边。一时众人皆坐于船头和船尾,空出船中间位子用于苏子由照顾郡主,阮惜玉自知自己毛毛躁躁,生怕触及郡主逆羽,也只敢讲些不痛不痒之事,有问才答,其余人一路上不敢做声,低头沉默。苏子由看上去是头一次与郡主见面,却显得格外热情有礼,一路嘘寒问暖分外体贴。阮惜玉虽陪笑着,私里还是有些鄙夷。
      不过多时小船划回岸边,那里早已密密麻麻聚了一众等待之人。为首的一名宫中姑姑见到郡主后,率先跪下请罪,后面尾随之人稀稀拉拉的又跪了一大片。郡主看上去心情极佳,并没有怪罪于他们,反倒回头对阮熙玉说:“你既施援于我,必然有赏,回去听赏就是”。
      阮惜玉听此立马跪谢:“多谢郡主,这是臣女本分”。
      郡主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侧身对一旁的苏子由道:“公子今日救我一命,我想带你回去见见母亲,好生答谢,希望公子不要推脱”。
      苏子由欣然领命:“郡主邀约,小生岂敢不去?”
      郡主一旁的姑姑似乎有些微词,但挨不住人多,不好当面反驳,只得答应下来跟随郡主回府。待到郡主一行逐渐走远,阮惜玉才松下气来,揉着早已酸麻的膝盖道:“我的姑奶奶,我什么都没做,郡主怎么就跑到船上来了,看来我果然诸事不顺”。
      星缀也是一脸如释重负,帮她拉伸胳膊道:“好在郡主看起来很是高兴,姑娘又得了赏,若是夫人知道了肯定病都能好一半”。
      “人家那是看我心里爽吗”,阮惜玉索性一屁股坐在景观石上,掰着指头数:“又是披衣服,又是喂水,又是安慰,恨不得能用的都用了,那个郡主就十三、四岁,说不定还是个言情话本爱好者,再对着那张脸,这要是还没点意思我都要怀疑她癖好了”。
      “不管怎样,姑娘这次也算立功一件,等老爷回家了,肯定会表扬姑娘的”,星缀披上外套,突然有些感慨:“本来今天一早马车坏了我还发愁呢,现在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福兮祸兮,焉知所依’,我们不仅没有落水而且还帮了郡主,皆大欢喜”。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今天看到琪芳了吗?”
      “看到了”,星缀提起她就很是气愤,“大姑娘还在月子里,秦有洌就公然带着她出双入对,这还没名分,等日后有名分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大姑娘”。
      “快了”,阮惜玉神色淡漠,长叹了一口气,“她被人从水里救出来时,我看的清清楚楚,她有孕肚了”。
      星缀听罢眼都瞪直了,想骂人又实在找不出形容词,只能哀叹一句:“这是何苦”。
      “我们也左右不了这些破事”,阮惜玉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对面家丁一路跑来朝她行了个礼。
      “何事慌张”
      “大少爷说今日姑娘受惊了,要我带您先回去”。
      阮惜玉皱了皱眉,心知恐怕不妙,低声问他:“死人了”
      “是,大少爷一位同窗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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