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游鱼

　　明兰见到莫儒生时，他正站在马路边上，穿着高档休闲服，戴着墨镜，手上拎着一个纸袋，一副精英人士参加聚会的样子。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他却勾起嘴角，神态自若。
　　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
　　明兰心里吐槽着，却还是停下车，招呼他上车。
　　莫儒生向明兰展示了下手中的纸袋。
　　“你猜是什么？”莫儒生笑意盈盈。
　　“不想猜。”明兰不想理会他。
　　“是抹茶味的蛋糕。”莫儒生摩挲着袋子，一副开心的样子。
　　明兰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吐槽他。
　　一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
　　几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地方。
　　明兰在空地上停下车后就没了动作。
　　“你很紧张。”莫儒生看着一动不动的明兰说。
　　明兰没说话。
　　“有我在，放心。”莫儒生拍了拍明兰的手背。
　　明兰看了他一阵，终于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另一边莫儒生也下车了。
　　两人走向房子。
　　开门的是阿珍。
　　阿珍是第一次见到莫儒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莫儒生对着她微笑，她就僵硬地错开了眼神。
　　“爷爷呢？”
　　“先生在书房。”
　　“那我上去找他。”
　　明兰拿过莫儒生手上的蛋糕递给阿珍，往前走。
　　阿珍伸手接过。
　　“先生说，不管明兰小姐带了什么人来，只准你一个人上楼。”
　　明兰停下脚步，看向莫儒生，莫儒生给了她一个微笑，“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莫儒生在沙发上坐下，阿珍则拿着蛋糕进了厨房。
　　明兰转身上楼。
　　楼上书房的门是开着的，从里面传出两个男人的说话声。
　　明兰走了过去，就见到老爷子明显君背对着门坐在茶几前泡茶，对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儒雅老人。
　　“爷爷，你有客人？”明兰敲了敲门，满脸笑容地进门。
　　正在说话的那位老人停了下来，微笑地看着明兰。
　　“兰兰，这位是你段伯伯，叫人。”
　　“段伯伯好。”
　　姓段的老人对着明兰点了下头，然后转头对明显君说：“老明啊，你这位孙女是越长越漂亮啊！小时候明明就是个爱哭的丑小鸭，果然是女大十八变。”
　　明兰在椅子上坐下，听到他的话，有些意外，“我们以前见过？”
　　“见过，见过。”老人从上衣口袋中掏了掏，取出一条链子，链子上挂了个坠子，跟明兰做梦时见到的一模一样。
　　“你……”
　　“我是催眠师。”

　　莫儒生在楼下等了一阵，正好奇楼上发生了什么时，阿珍端着切好的蛋糕出来了。莫儒生眼前一亮，立马打消了就将上楼查看的念头。
　　“谢谢。”莫儒生伸手接过蛋糕，拿起叉子享用起来。

　　“催眠师？”明兰重复道。
　　“嗯，你小时候，我帮你做过催眠。”老人将链子放在桌上，看着明显君说，“是爷爷要求的。”
　　明兰转头看向明显君，后者悠悠地品茶，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兰兰，你应该已经想起来了。解开催眠的关键是你再次看见残雪人类的形态。”
　　明兰沉默。
　　“阿珍都跟我说了。那天你这么急着离开，应该是看到了什么。阿珍没看到残雪人类的形态，但我想，你应该看到了。”
　　明显君生了一张严肃的脸，说话时不怒自威，明兰抿着唇听他说完，最后还是点头承认了。
　　“今天，我就跟你挑明了说，残雪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它……”明兰张口反驳，话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
　　“它不是明家的财产，即便我死了，也不会传给你们。”
　　主持一个家族这么久，明显君已经喜怒不形于色，即便说着这样绝情的话，脸上也没显露丝毫愠色。
　　“兰兰，忘了残雪，忘了它，它跟你没有关系。”
　　明显君说完这段话，就沉默了。
　　书房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老明啊，你这话，说得严重了。”茶几对面的老人见形势不对，开始缓和气氛，“年轻人的想法跟我们老一辈不一样，你好好跟她说，她会明白的。”
　　明显君垂眸，显然并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从小娇生惯养的明兰心里不舒服，却只能压抑着怒气，闷不吭声。
　　“还有，你要改改遇事就找人帮忙的习惯，不然总有一天会吃亏。遇事要自己扛，这个道理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了，这是最后一次，你记住了。”
　　明显君看明兰不说话，怒其不争，又数落了她一阵。
　　明兰觉得怒火中烧，蓦地起身，走向门口。
　　“明兰！”姓段的老人喊她的名字，明兰停也没停，大步走向通道，身后传来几句说话声，大概是姓段的老人抱怨张显君不近人情，不会说话，后者则一句话也没说。
　　明兰怒气冲冲地下楼，莫儒生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她，就见她快速走出门口，走向停车的空地。
　　莫儒生放下叉子，歉意地对阿珍点了下头，追了出去。
　　“明兰，怎么了？”莫儒生追上明兰。
　　“回去再说。”明兰走向座驾，打开门，坐了进去。
　　“现在就走吗？”莫儒生回头，看了一眼明宅，又扭头看向明兰。
　　“现在就走。”明兰握上方向盘，看着莫儒生。
　　莫儒生没辙，只好上车。
　　路上，明兰一声不吭，莫儒生看她脸色不善，便也保持缄默。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回到了他们居住的城市。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下车前，莫儒生问明兰。
　　明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我不会放弃的。”
　　“那就好。”莫儒生开门下车，关上车门说，“保持联系。”
　　明兰冷笑一下，踩下油门，驱车离开。
　　莫儒生看着明兰的车远去，消失在拐角处，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挑了下眉，转身走向别墅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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