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空之瞳

　　富冈义勇觉得很困惑。
　　他的心脏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偶尔会跳得特别快，声音咚咚地在胸膛里回荡，让他一度以为会吵到靠在肩上补觉的天野瞳。

　　其实并没有。天野瞳睡得很沉，睫毛轻轻地抖着，总是微微翘起来的唇角也平静地抿着，唇峰上还沾了一丝黑色的卷发。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为她拨开发丝。

　　这两年来，水柱去过好几次蝶屋，蝴蝶忍将他从头到脚里里外外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好多遍，得出的结论是他十分健康。
　　富冈义勇本来还想提出自己的疑问，但看着蝶屋女主人的笑容越来越黑，他明智地选择闭嘴拿着刀滚蛋。
　　他不知道怎么办，干脆也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但胸□□跃的跳动让富冈义勇头一次找不到心如止水的感觉，没过一会儿他又睁开眼睛，对上了天野瞳还带着点睡意的异色瞳。

　　她打了个哈欠，语气懒洋洋的。“啊——累死了，富冈，我们到了吗？”
　　“还没。”
　　富冈义勇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鎹鸦送来的信件。
　　天野瞳好奇地看着他盯着纸张许久，又折好收回衣服里。
　　“家里人的信件？”
　　他摇摇头。“同门师弟的。”
　　“那不就是家里人嘛。”天野瞳语气里带上一丝羡慕。“真好啊，我也想要个弟弟妹妹什么的——多好玩。”
　　“时透不是吗？”
　　“小孩子长大了，特别是有一郎，摸摸头都会生气。”天野瞳抱怨道。“你有师弟还会过年忘记给人家买礼物吗？！过分了吧喂。”

　　富冈义勇以为她还在记仇去年自己没送压岁钱的事情，赶紧辩解道：“我送了。”
　　他今年还特意请教了蝴蝶忍，给天野瞳送压岁钱的时候附赠了一套水蓝色的和服，不知道为什么不死川实弥为此很生气，如果不是主公在场，他估计要直接冲上前去和富冈义勇打起来。

　　“你送什么了？”
　　“笔记。”富冈义勇实话实说。“水之呼吸的训练心得。”
　　“哈？！那算什么礼物啊？！”天野瞳恨铁不成钢地戳戳同僚的脑袋，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担心儿子交不到朋友的老母亲：“小孩子嘛就应该送点甜食啊玩具啊，再不行就衣服或者直接给压岁钱。哪有像你的师兄，会被讨厌的吧。”

　　在富冈义勇“我没有被讨厌”的嘀咕声中，闲得没事做的天野瞳直接给这位水呼门下的小弟子写了问候信，并且意外地收到了回信——是个有礼貌的男孩子，名字叫炭治郎。

　　**

　　拥有了新笔友的天野瞳心情不错。
　　于是第二年过新年的时候，她托富冈义勇把礼物带过去给灶门炭治郎，想了想又觉得富冈义勇会说错话，干脆拖着他一起去了峡雾山。
　　鳞泷左近次在信里提前得知空柱会来拜访，早早就等候在屋前。
　　灶门炭治郎气喘吁吁地从陷阱堆里爬出来回到木屋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穿着长袖上衣和超短裙的黑发女性，正表情严肃地和鳞泷先生在说着什么，她旁边还站着富冈义勇。

　　灶门炭治郎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打招呼的时候，女性转过身来，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
　　她有着奇特的异色瞳，深蓝的左眼和紫红色的右眼，头发扎了马尾，卷卷的发尾随着她说话一跳一跳。
　　“是灶门炭治郎吧？”
　　少年马上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他高兴地跑过去，笑着和她打了招呼：“天野小姐！那个，非常感谢您的礼物！”
　　女性笑了起来，揉揉灶门炭治郎的脑袋：“你这么精神真是太好了！对了，听说你今年就要去最终选拔了——”
　　她的声音顿了一瞬，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真希望你不要受伤。”
　　灶门炭治郎轻轻地握住天野瞳的手腕，女性眼中的担心十分真诚，让他忍不住鼻头发酸：“我没事的。我一定会通过最终选拔，为了家人......”

　　晚上用完餐，鳞泷左近次打发小弟子赶紧去洗漱睡觉，不得误了明天的练习。
　　灶门炭治郎离开前厅后，前水柱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天野瞳，踌躇了片刻，开口道：“天野，你知道这件事吗？”
　　“哪件事？”女性皱起眉毛反问。“是指灶门炭治郎被鬼袭击、富冈救下他的事情吗？”
　　鳞泷左近次沉默了，最后还是没有告诉她，灶门炭治郎的妹妹变成了鬼的事情。
　　他知道空柱曾是风柱的继子，当然也继承了老师对鬼的憎恨，更清楚作为柱的女性，该冷酷的时候绝不会手软。

　　“没什么。”他叹了声气。“最近如何？”
　　“十二鬼月几乎销声匿迹了。”天野瞳露出了很不爽的表情。“之前有两次情报说目睹了下弦之鬼，都扑了空。上弦之鬼根本没有消息。”
　　“明白了。鬼杀队现在如何？”
　　“缺人。”富冈义勇也加入了对话中。“新人的素质层次不齐。”
　　想起了折在最终选拔中的孩子们，鳞泷左近次的声音低沉了不少：“能够通过最终试炼的孩子们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三人重新归于沉默。
　　天野瞳拨弄着哔啵作响的炭火，垂着眼睛，低声道：“我相信炭治郎。他是个努力的孩子。”

　　**

　　她没想到再见到炭治郎会是在柱众审判上。

　　从蝴蝶忍口中得知了包庇鬼的不仅有灶门炭治郎还有富冈义勇后，天野瞳火冒三丈，她提着刀就进了主公宅邸的院子里，在甘露寺蜜璃的惊叫声中直接拔刀。
　　“富冈义勇！！！”天野瞳厉声道，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侧着身子一言不发的男性。

　　她不知道为何感到了一股憋屈，和得知自己曾与灶门炭治郎的鬼妹妹擦身而过的恼火不一样，那是被背叛的、被隐瞒的愤怒，还有隐隐约约的......委屈？
　　“为什么要包庇鬼！！！”她的声音尖利起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姐姐、自己的师兄是怎么死的！！！”

　　空柱的话像刀子扎在富冈义勇心上，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他张了张嘴，只无力地说了一句“我愿意用性命为灶门祢豆子担保”。

　　五雷轰顶用来形容天野瞳现在的感觉绝对不为过，她用了几秒钟来稳下心神，右眼闪过一道紫红色的光，石化了富冈义勇，刀尖对准了地上不断挣扎的灶门炭治郎。
　　“你之前问过我，如果我的家人变成了鬼，我会怎么做。”
　　“小瞳等一下！”甘露寺蜜璃失声喊道。“主公大人还没来！！！至少等主公大人来到了再——”
　　“我的回答是，‘我会用温柔的方式，在他们犯下吃人的罪行之前，斩下他们的头颅。’”

　　天野瞳面无表情地举起了刀。
　　就在她下手的瞬间，富冈义勇挣脱了石化，两人缠斗起来。
　　蓝绿色的刀身撞上了海蓝色的刀身，天野瞳倏地抬头，对上了富冈义勇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面有歉意，悲哀，坚定，但就是没有要放弃阻止她的意思。

　　“富冈，你为什么要阻拦瞳。”
　　已经和天野瞳建立了密切战友关系的伊黑小芭内马上跳出来，蛇刀出鞘，击退了富冈义勇。
　　“唔姆，天野的做法是对的！虽然为了保护妹妹的勇敢值得称赞，但那是鬼！必须斩杀！”
　　“不是的！！！”灶门炭治郎强忍住咳嗽，拼尽全力地大喊：“祢豆子不吃人！她可以通过睡眠——”

　　抵在灶门炭治郎喉咙的刀尖逼回了他的话语。
　　曾经像长姐一般关切他的女性冷漠地望着他，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是吗？”
　　她吐出一句淡淡的疑问，但在听到稚嫩的童音宣布主公驾到后，收回了日轮刀，单膝跪在产屋敷耀哉面前。

　　在不死川实弥提着箱子进了室内后，天野瞳也跟着跳上了榻榻米，在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
　　为了保险起见，她开了真知之眼，惊讶地看到灶门祢豆子似乎真的不会吃人，甚至连血液也不会饮用。
　　即使面前的两个稀血叠加效果让灶门祢豆子口水流个不停，但她就是没有往前踏出一步。

　　天野瞳听到身边不死川实弥啧了一声，她转过头去，又听到他低声说道：“女孩子就不要搞一身伤的。”
　　“那都是您教的啊老师。”
　　天野瞳毫不客气地顶嘴，不死川实弥脸色更黑了，并一直持续到灶门祢豆子扭开头，钻回箱子里看都不看他们两人一眼。

　　随即，产屋敷耀哉宣布灶门祢豆子通过了考验。在或沉默或表示了不满的柱之中，天野瞳率先站了出来。
　　“我同意灶门兄妹加入鬼杀队。”
　　她的话像投下了一枚炸弹，富冈义勇迅速扭过头来，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没有表情的脸。
　　“我刚刚用左眼看过了，灶门祢豆子不食用人的血，这是事实。”

　　“天野！怎么连你也相信那种一点都不华丽的大脑门啊？！”宇髄天元瞪大眼睛，指着地上的灶门炭治郎。“你和富冈义勇一样搞坏脑袋了吗？还是应该说你们有夫妻相？！居然都包庇——”
　　“宇髄，说话注意点。”伊黑小芭内插嘴道。“瞳可不是富冈那种家伙。”
　　“和富冈义勇没关系。”天野瞳冷淡地回答，难得没有和音柱插科打诨。“我相信主公大人的判断。”
　　完美的理由。

　　甘露寺蜜璃随后也表了态，认为可以留下灶门兄妹。蝴蝶忍提出让两兄妹去蝶屋修养，变相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风柱和蛇柱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强压下心底的不满，接受了产屋敷耀哉的安排。

　　天野瞳没有管他们，自顾自走到了蝴蝶忍身边站着，直到灶门兄妹被送去蝶屋，产屋敷耀哉唤他们进屋开会，她才开口完成了工作汇报。
　　坐在天野瞳身后的水柱悄悄地凝视着她，看到空柱侧脸上镶嵌着的深蓝色左眼，在昏黄的烛火下，浸出沉重的黑色，像没有太阳和月亮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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