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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
安河清一直知道,宁晏是非常讲义气负责任的性格。一旦宁晏知道了他的状况是因她而起,那么她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除此之外,宁晏又是极度吃软不吃硬的,如果和她硬着来,那么一定会招致她的反感。安河清想起上次他被注射了助兴剂,整个人都变得奇怪,但是宁晏却在他身边照顾了一整夜,从那之后安河清便也知道只要适当地表现得弱势一些,宁晏反而做不到撒手不管。
所以就算自己吃了药也可以扛过去的轻度过敏,他依然利用这次机会这么卑鄙地谋划了。
假装无力地跌入宁晏纤细温暖的怀抱时,肢体上的难过和内心的焦躁仿佛一瞬间被对方怀中的香气抚平,宁晏没有推开他,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如果假装示弱可以换来宁晏哪怕一刻目光的停驻,他愿意那样。
“我就帮你涂背上吧,其他部位你应该都可以自己来。”
宁晏虽然答应了,但是做不到丧心病狂为对方涂全身,毕竟两人也不算多么亲熟的关系。
将安河清扶着趴在床上,宁晏将对方的校服上衣从腰际缓缓掀了上去,入目的状况让宁晏不觉倒吸一口气。
安河清安静地趴在床单上,清瘦的背部,蝴蝶骨在白皙的皮肤上凸起,看起来更添一份柔弱。
就在这样白皙的背上,却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红斑,入目的瞬间看起来似乎异常的严重。
宁晏不敢乱碰,用棉签沾了些药膏轻轻地擦在红斑上。
“嗯……”安河清轻轻出声,背部也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宁晏忙停住,小心问道:“很痒吗,还是我弄痛你了?”
安河清确实是痒的,只是比起背上的痒,宁晏正看着他后背的这个事实让他心里也宛如羽毛拂过一般顿生痒意。
“没事,你继续。”
“那我用力轻一点。”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安河清埋在双臂之中的脸色早已通红,露在外面的耳尖更是宛如熟透的虾子。
宁晏渐渐涂出了手感,移到少年腰间时,目光自然落在了那一对好看的腰窝上。
按理说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小时候还在一起洗过澡,这人身上什么地方自己没见过?但是这对腰窝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第一次见。
原来男生的腰窝长这样……
“啊……”
“啊抱歉!”宁晏回过神来,忙缩回手,自己竟然胡思乱想着就上手戳了一下那对腰窝,看着自己胡作非为的手,宁晏一脸的僵硬:“不小心戳了一下……”
安河清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是麻的,只是被宁晏碰一下就已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宁晏定了定神,将最后一部分涂上药后,迅速把衣服放了下来,后背被再次遮住,她也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后面都涂完了,这个上面说涂完之后一天内不能洗澡,你涂完其他地方后就直接换上睡衣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宁晏真的想走了,突然和安河清距离这么近实在是尴尬,而且还是在对方清醒的状态下……
“等等……我想说,谢谢你帮我。”少年语气中的真挚和夹杂着的一丝低落清晰可闻。
宁晏只觉得实在没法就这么走了,要说安河清实在够兄弟,她闯的祸却从来不怪她,还帮她隐瞒了那么多次,她什么都没做,却仍在此时得到他真心的感谢。
她看向安河清,对方斜斜靠在床头,低垂下的脸色看不清楚,尖尖的下巴无端泛出一丝可怜。
宁晏心头顿生愧疚,看着他说道:“快别谢我了,都是我害得你这样,你能自己涂吗,要不要我帮你?”
安河清垂着头,声音低低的:“没有力气……”
“好吧,那就我来。”
宁晏将安河清的校服衬衫扣子解开,对着男生白皙的胸膛,到底还是微红了脸。
只能佯装轻咳一声道:“我开始啦。”
专心涂药的宁晏没有察觉,安河清正定定地盯着她,满眼的欢喜和痴迷。
看她就在自己咫尺之间,为了自己全神贯注的样子,安河清轻声开口:“累吗?”
“这点事算什么,不累。”
“我成绩也很好的。”
宁晏抬头看了安河清一眼,对于安河清突然冒出来的话有些莫名:“我知道啊。”
“你来找我,我也可以给你讲题。”
“啊?”宁晏有些诧异,“我觉得你好像不喜欢被人打扰到,而且我这么笨不会的东西太多啦,去问你你一定会烦。”
每次小组学习时安河清都冷着一张脸,宁晏自然而然会认为安河清不喜欢被打扰。
实际上只是因为宁晏对宋浩阳态度太好才脸色不好的安河清百口莫辩。
“没有,不烦,你随时都可以问我,给你讲题不会烦,而且……你一点都不笨的。”
“哈哈是嘛?”宁晏没想到能从一向冷漠的安河清口中听到赞扬自己的话,不由得嘴角微扬,“那行,以后有问题就来找你喽?”
“嗯好!”终于达成目的,安河清微微松了口气。
宁晏却在这时突然抬眼看向他,笑容微敛:“我觉得你其实人很好,也非常讲义气。这么多年虽然住在一起,但是我们关系也不亲近,而且因为童养夫那些事情你暗地里一定受了很多委屈,而我也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这么想来其实你冷漠不理我都是应该的。”
宁晏的话成功让安河清愣住了,片刻过后,他的眼中隐隐浮现焦急。
“你很好,你很好,是我不好,我最差劲。”他何止是差劲,他单方面地将所有的温暖和关怀拒之门外,只为了那可笑的自尊心。
但是现在他如果抛弃了自尊,这个人还愿意看他一眼吗?
“你成绩又好,性格又乖,哪里差劲啦?”宁晏失笑。
“不,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如果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了,你……”
“我……我什么?”宁晏好笑地看着安河清。
“你还要我吗?”
……
片刻的沉默,安河清却如同经历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什么要不要的,”宁晏笑道,“你要是不嫌弃我成绩差名声又不好,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怎么样?”
朋友么?安河清看着宁晏的笑颜,须臾,轻轻点了点头,而一颗心却滑向了无边的深渊。
是的,因为自己的推拒,两人的关系比薄冰还不如,如今能成为她的朋友,他该开心的不是吗。
可是,他不想当朋友,他怎么会想要当她的朋友?
他是她的童养夫啊。
他只想抱着她,想亲吻她,想抚着她的脸颊,对着她的眼,理所当然地以童养夫的名义让她只看着自己。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对这个从前避之不及的称呼如此渴望。但他却自大地在看清自己心意之前,就将她远远地推到了千里之外。如今哪怕祈求对方回头,也只能以朋友的名义,甚至用这样拙劣的手段。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他不会再高傲地对她不置一词,不会再冷漠地对她不屑一顾。
安河清闭上眼,强自压下心中剧烈的疼痛,有一个萦绕于心间的声音却那样清晰。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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