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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正襟危坐，不敢直视她的阮娇。很难相信，竟然是面前这个看起来很腼腆的女生找到了鬼的弱点。
“阮娇，江大汉语言文学专业大一新生，父母都在郊区的电子厂打工，18岁。”上官云挂起温和的笑容，“我在你这个年纪，第一次看见鬼的时候，吓得直接吐了出来。你却能如此冷静还找到了鬼的弱点，真厉害啊，阮娇同学。”
这种夸奖的场面话听听就好了。
大多数人面对鬼时都会因为害怕而失去了方寸，无法冷静思考，才会觉得鬼很无解。
不害怕鬼，像做一道数学题一样去观察它，求解，那样的话，就算很难，也绝对有人可以解出正确答案。
她有君宫妤兜底，面对鬼才能像看一道数学题一样从容。
这不过是她运气好而已。
“我只是运气好，真正解决灵异事件的人是钟天师。”
阮娇已经从上官云这里了解到天师就是对钟挽澜这一类人的统称。
人无法杀死鬼，只能对鬼进行驱赶，只有鬼可以杀死鬼。而利用鬼来解决灵异事件的人，就被尊称为天师。
这个称呼，和钟这个姓氏，都让阮娇想起了后山上那个姓钟的正南天师。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上官云站起身拿起了一旁的茶具，现在是在她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她一边煮茶，一边同阮娇像是闲聊一样说话。
“阮娇同学，你知道全国总共有多少名天师吗？”
“不知道。”
“加上钟天师在内，全国上下已被收编的天师不超过50人。”
阮娇唇角稍微张大了一点，有点惊讶。早在遇见鬼时她就想到国家会有处理灵异事件的特殊人才，但没想到这些特殊人才竟然这么少。
“而钟天师是现存唯一的古代天师职业后代，其她天师都是在基于钟家传承基础上培养而来。培养一名天师需要付出的代价，相当沉重，往往需要付出一个你难以想象的数字的人命堆积，才能培养出一名天师。”
上官云似乎是回忆到了什么，有些感慨万千。
“我就是没能成为天师，被废物利用，发配到江城来做特案部负责人。”
“天师太少，没办法很及时的处理灵异事件。所以，我们特案部绝大多数时候处理灵异事件的办法，就是封锁灵异事件发生地，将影响缩减到最小。有时候也会幸运的用一些普通人的生命为代价，得到鬼的信息和弱点。灵异复苏初期时，国家对灵异事件还算能掌控。但今年，鬼的爆发成倍数增长，甚至出现了完全无解的恐怖存在。”
全球各地都在上演不同程度的厉鬼将映，有的小国家甚至因为落后封闭，已经灭亡。只是这些消息被联合国封锁，才没有引起大面积恐慌。
上官云讲完，将一杯温度正好的茶水端到阮娇身前，又重新坐回了她的对面。
“为什么天师那么少？”
阮娇问出心中疑惑。
“因为鬼是无法轻易驱使的。人与鬼之间必须有重要的羁绊产生，才能结缘，也就是驱使鬼。亲情，友情，爱情，甚至主仆情等等都可以结缘。钟天师就继承了家族里15个鬼，每个都同她有血缘关系，她可以与其中任意一个鬼结缘，这便是亲情结缘。”
“那为什么……”
“你想问为什么她不直接喊15个鬼出来打群架吧。那是因为人与鬼结缘会付出各种代价，钟家付出的代价是寿命，第一个鬼是1年阳寿，第二个是2年，以此类推。15个鬼全部结缘，需要120年寿命，她今年25岁，就算她能活100岁，也最多与12个鬼结缘，然后当场暴毙。”上官云摇头叹息。
要是天师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利用鬼，世界上早就没有灵异事件了。
而且，她没有告诉阮娇的是，像钟家这样付出寿命就能结缘的条件，在天师当中已经算相当划算了。
“钟家有15个鬼，也就是说，她们家族有大规模创造鬼的方法。就算会短寿，也可以在全国推广吧，那样的话，灵异事件就能有效解决。”阮娇继续问道。
“钟家的创鬼法是个例，无法被其她人使用，”上官云喝了口茶，悠悠道，“具体原因属于机密，暂时无法告知你。除非你加入特案部，成为像我这样的人，就可以知道关于鬼的全部秘密。”
话说到这个份上，阮娇已经猜出了对方跟她说这些话的目的。
“近几年民间也有出现过一些野生天师，只是大多无法招安。毕竟被招安就意味着要经常去面对灵异事件，很多人并不是那么大公无私的人。”
“而大公无私的人，又没办法成为天师。”
有的人就是那么好运，可以轻易与鬼结缘，结果还避之不及。有的人想要与鬼结缘，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成功不了。
上官云的目光落在手中的茶杯上，思绪飘向了几年前的时候。若是能让她拥有对抗鬼的能力，或者牺牲她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灵异事件，她一定万死不辞。
但没有，她什么能力也没有。
只能坐在这里，给一个小女孩泡一杯茶，讲一些无聊的话。
“阮娇同学，如今人类面对鬼，呈现的是压倒性的弱势。再过不了多久，灵异将会被纳入课本和社区宣传，普及给每一个本国居民。”
“我知道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告诉你，为人类去付出这种行为很傻，你也不会愿意。但我想告诉你的不是这个，而是，一个‘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
“没人能在灵异复苏中独善其身到最后，你不可能，你的父母亲人不可能，你的同学朋友老师们也不可能。”
“但每一个人的努力汇聚到一起，我们就一定会有结束灵异的那一天。在那之前，任何一个人的做法都至关重要，也许正是有你的加入，我们成功了，如果少了你一个人，或许我们就会因为那微小的一点可能性而失败。”
“国家对特案部工作人员的待遇是非常好的，如果加入特案部，你将会提前获得学位证书，得到一份最高薪资待遇的编制工作。你的父母将提前退休，社保自动补足，退休金按本地最高的工人标准发放。除此以外，还会分配一套特案部周边的房子给你们永久居住，任何医疗全报销，如果你牺牲，你的家人待遇不变还会额外获得100万的抚慰金。”
“所以，”上官云站起来朝阮娇伸出了手，“加入我们吧，阮娇同学，让我们一起去拯救这个世界。”
室内空气安静了许久，但上官云举起的手还是那么稳重，毫不动摇。
“对不起，我没有那么伟大的想法，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想频繁进入灵异事件中。”阮娇逃避地低下头。
上官云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她收回手，坐了回去。
“阮娇同学，你以为，不加入我们你就不会遇见灵异吗。以你的招鬼体质，你遇见鬼的次数会是常人的数倍，但不是每一次你都可以那么幸运的。加入我们，搞清楚你这个特殊体质的来源，甚至有机会成为天师，以后再也不害怕灵异。”
上官云的话其实相当有煽动性，如果阮娇是一个普通的大一学生，说不定就点头同意了。
“抱歉。”她还是摇头。
上官云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多说什么，还是很客气。
“没事，你回去再好好想一想吧，想通的话随时可以打我的电话。”她将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阮娇接过名片，若有所思地看向她，问：“上官负责人，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既然人无法杀死鬼，为什么钟天师可以用那把桃木剑伤害鬼呢，那把剑有何特殊，是因为里面寄宿了鬼吗？”
“抱歉，”上官云摇头，“这个也是机密，如果想知道的话，就加入特案部吧。”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阮娇明白，如果自己不加入特案部，恐怕无法再从上官云这里得到任何与鬼相关的信息。她既然不打算加入，就不要留在这里引人不快了。
二人又交流了一会保密事项后，她便离开了这里。上官云一直目送她离开特案部，神色凝重的思考着什么。
忽然，她将门外的助理叫了进来。
“把她父母的资料完整的调一份给我，要全面详细的，涵盖祖上三代的人际关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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