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之风[花滑]

　　“你们说的那个I字旋转，是什么样子？”路易斯态度坚决地询问道。

　　Alpha们表情尴尬，其中一个苦恼地摸了摸后脑勺，解释道：“我们几个都是Alpha，做起I字旋转来效果一般啦，毕竟，还是你们Omega的身体更柔软一些。不过也有能把I字旋转做到极致的Alpha，那需要每天坚持不懈地练习开韧带动作，绝对不能偷懒！否则以Alpha的骨头硬度，几天不练就反弹回去了。”

　　另一个Alpha道：“我们之中也就Win和乔舒亚能把I字旋转做到近乎完美的程度，还是等Win回来再给你做示范动作吧，我们几个就不嫌丑了，免得把你教坏了。”

　　路易斯抿了抿下嘴唇，抬起眼睛，问道：“如果我现在学习花滑的话，还能赶得上那个叫叶夫根尼娅的Omega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Alpha们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忍心打击眼前这么可爱的Omega。

　　要知道他们之所以能出现在伊丽莎白教练的冰场上，无一不是经过了万里挑一的选拔。几乎每个人都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习花滑了，甚至个别的孩子从刚学会走路就被望子成龙的父母扔进了冰场，这种竞争在Omega之间尤其残酷，毕竟花滑这项竞技体育刚开始诞生的时候原本就是只允许Omega选手参赛的，而历史上很多闻名世界的花滑选手也以Omega居多。

　　论起来，叶夫根尼娅可以说是年轻一代的Omega里最拔尖的选手了，她的教练沙耶娃在退役前曾经因连续两届获得奥运O单项目的冠军而被人所熟知，她从小就跟着沙耶娃进行训练，无论是跳跃、旋转的动作，还是各种用刃、步伐都得到了最规范的指导，每次她参加比赛时，小分表上所显示的GOE正分相较于其他选手都突出整整一截，而眼前的Omega呢？

　　年龄已经到了八岁，错过了花滑最佳开蒙的年龄，得不到教练的指导，只靠自己照葫芦画瓢的练习，也许一时间可以凭借超高的天赋取得突飞猛进的进步，但一些细节上的技巧得不到锻炼，根本无法达到比赛中裁判对于各种动作干净完成的高标准要求。

　　“……这个嘛，你的天赋大家都有目共睹，只要努力我们相信你一定能赶上她的！”

　　“对对对，只不过——最好还是能找个教练，不然的话我们很难看到自己的缺点，还有跟世界顶尖花滑选手在技术上的差距。”

　　“教练就是专门研究这些东西的啦，我们哪有那个精力，平时只能按照教练教的来，伊丽莎白教练就是Alpha教练里面最权威的！”

　　路易斯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浮现出清晰的渴望：“如果要请伊丽莎白当教练，需要花多少钱呢？”

　　刚刚还在鼓励路易斯的Alpha顿时语塞起来，显而易见地，大家都知道以路易斯家里穷困潦倒的程度想要请伊丽莎白当教练根本就是一件痴人说梦的事情，但是所有人都不想打击小Omega的积极性，于是那Alpha急中生智地劝慰路易斯：“伊丽莎白教练平时只教Alpha的，她的教学经验也只适合Alpha，所以虽然很多人曾经想把自己的孩子塞进来，但是都被伊丽莎白教练无情地拒绝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路易斯不要再做伊丽莎白教练的打算了。

　　另一个Alpha道：“如果你真的对花滑感兴趣的话，最好从一开始就找到最适合Omega的教练，这样才不会走弯路。”

　　路易斯好奇地问：“那我该找谁？”

　　“俄罗斯最顶尖的O单教练当属沙耶娃，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名气听起来有些耳熟，不待路易斯提出疑问，那Alpha就提醒了他：“就是叶夫根尼娅的教练啊！她可蝉联过两届奥运的O单冠军呢！”

　　站在那Alpha旁边的人立刻拿手肘戳了戳他，心直口快道：“可是O单的训练基地离我们那么远，跟我们根本就不在同一座城市里，你让路易斯怎么去找沙耶娃？”

　　这听起来也太不现实了。

　　实际上，沙耶娃在教练界的地位与伊丽莎白的地位相差无几，想要挤入沙耶娃门下的Omega更是多如过江之鲫，多到数不清，可想而知她对于学徒的收费标准可能比伊丽莎白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Alpha不忍心打击路易斯好不容易对花滑这项运动提起来的兴致，与其直接告诉路易斯他想走上学习花滑的这条路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还不如从客观条件上来设置一个阻挠他实现目标的困境，这样一来，既可以避免揭露路易斯窘迫的家境，还可以照顾到小Omega敏感的自尊心——就算放弃也没关系，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是沙耶娃离你太远了。

　　几个Alpha目露同情地望着路易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希望眼前的Omega只是一时冲动所以才会突然有了想要学习花滑的欲望，也许没过两三天，他的这种欲望就会因为愿望得不到实现而逐渐消退了。

　　没办法，这就是现实，他们不过都是十五六岁的未成年，其中的绝大多数都只是中产家庭，家里面能够拿出钱来维持他们的训练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们就算有心想要帮助路易斯也有心无力，再者，这孩子毕竟是被闻瀛带进冰场的。

　　在冰场里的一群Alpha之中，闻瀛的地位可以说是最高的，他对所有人的态度称得上谦逊温和，只是其中总掺杂着一些疏离淡漠，唯独这孩子对闻瀛是个例外，只要路易斯一出现在冰场上，闻瀛给人的感觉就会发生截然不同的变化，那张俊美的脸上只有最温柔的笑意是留给可爱的路易斯的，还有从不避讳的亲密拥抱都让其他人惊讶不已。

　　而路易斯也只对闻瀛才会露出最不设防的娇憨，当他转身面对其他Alpha的时候，变脸的速度就像翻书一样快，可即使这样，也不妨碍他那漂亮好看的脸庞以及浓郁的Omega信息素香味在其他Alpha心中所造成的冲击力。

　　由于闻瀛在冰场上的统治地位，所有Alpha都默契地不去打扰路易斯，他们把闻瀛平日里对待路易斯的态度都看在了眼里，只是虽然闻瀛会耐心地教导路易斯各种动作，可是他们注意到闻瀛似乎并没有要出钱帮助这孩子学习花滑的打算，所以在没搞清楚闻瀛究竟是对小Omega出于一时同情还是真心实意地打算照顾路易斯之前，他们谁都不敢多管闲事。

　　他们都明白，如果路易斯能把花滑当做一个简单的爱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看起来他是真的动了想要跟闻瀛在赛场上比肩的想法，一听大家提起叶夫根尼娅可能跟闻瀛一起表演的时候，路易斯的脸色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呀，心里在想什么一眼就能被分辨得出来。

　　有闻瀛这样的人每天陪在身边嘘寒问暖、温柔呵护，换做谁不想追随他的脚步，努力地离他再近一点呢？

　　没有谁会嗔怪路易斯想要霸占闻瀛的念头，恐怕所有参加过少年组别花滑比赛的Omega心里都无一例外地有过想跟闻瀛一起表演双人滑的奢望吧。

　　路易斯抿起唇角，他知道做出这种决定有多么不切实际，可是比起过去漫无目的的活着而言，至少他现在终于有了人生的目标，那就是站在闻瀛哥哥的身边！成为一个能够跟他相匹配的人！

　　从小路易斯就见惯了人情冷暖，他知道这世上没人能救他，能救他出泥潭的只有自己的拼命挣扎，漂亮不能一辈子当饭吃，他不像像那个可怜的女人一样一辈子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被他人冷眼相待，他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可爱，所以才能黏在闻瀛哥哥身边不被讨厌，可是他总会长大，到时候他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闻瀛哥哥身边呢？

　　所以他不想只是再“玩玩”了，不管将来会遇到什么阻挠，他都要排除万难、踏上这条追随闻瀛哥哥的路。

　　“不要气馁啊，虽然见不到沙耶娃，但是还有别的办法啊。我记得沙耶娃几年前曾经出过几部教学录像来着，你可以去录像店找一找，可以照着学一下的。”见路易斯露出犯难的表情，Alpha心软地说道，“买录像带的钱我还是有的，可以先借给你。”

　　路易斯立刻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感激的神色，隐约间有泪光闪烁，软软地道：“真的吗？”

　　“真、真的！”那Alpha的一颗心瞬间就软了，“不还也没关系的！你先去买吧！”

　　说罢他就要去储物间拿钱，周围的人七嘴八舌道：“我也带了一点零花钱，算我一份！”

　　“等等，不够的话我再添点儿！”

　　……

　　路易斯认真地望着这些Alpha，扶着栏杆、踩着冰刃诚挚地对众人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我将来一定会努力赚钱还给你们的！”

　　正是临近傍晚的时候，几个热心的Alpha帮路易斯凑够了钱，顺便把训练服换了下来，穿上保暖的外套准备离开冰场。

　　“快去吧，现在录像店应该还开着门，你去了直接让老板帮你找就可以了。”

　　路易斯手里攥着钱，一改往日对他们的冰冷态度，挨个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收获了许多“摸摸头”。

　　“要加油练习啊，你一定会打败叶夫根尼娅的！”

　　“别看我们请伊丽莎白做教练都交了很多学费，但有时候教练也会主动寻找好苗子，要是你能在少年组比赛里脱颖而出、比其他任何Omega都表现得好很多的话，说不定有可能得到个别教练的青睐，主动收你为徒呢！”

　　“说得对！教练和运动员之间都是互相成就的关系，只要你足够耀眼，总能被慧眼识珠的人看到的！想要找到好教练的话，也不一定非沙耶娃不可，沙耶娃门下的徒弟早就满额了，能够分给每个徒弟的精力有限，还不如找一个没那么有名的，却能把全部精力都拿来培养你一个人的教练！”

　　路易斯听了他们的鼓励，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必须付出比寻常人更多的努力，才能弥补他被别人落下的这许多年的基础，更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除非他能够在比赛里做到断层式碾压其他人，才有可能拥有一个被教练选择的机会。

　　此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录像带买回来，争分夺秒地研究一下作为一名Omega，究竟该怎样入门花滑这项运动。

　　他不能总是去打扰闻瀛哥哥，那会打扰他的练习进度，如果能够通过自学就可以知道怎么练习各种基础动作，就能够帮闻瀛哥哥省去很多时间了。

　　“谢谢哥哥们！那我先走了！”站在冰场门口的小Omega朝大家绽放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跑着离开了。

　　路易斯平生第一次迈进录像店，很快就对着店里一排排浩如烟海的录像带看花了眼睛，老板走过来，见他是个小Omega，便主动弯腰问他找什么，在见到小Omega强装镇定地询问关于花滑教学的录像带摆放在哪里时，老板了然地打量了一眼路易斯，就带他来到了一个架子前。

　　对于俄罗斯人而言，花滑可以称得上是一项国粹了，无论是书店、录像店还是周边店，都有专属于花滑类目的一块区域，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方便喜欢这项运动的粉丝们寻找跟自己偶像相关的东西。

　　老板可不敢轻慢眼前身材瘦弱的小Omega，也许他就是未来的O单之星呢？他态度温和地为路易斯介绍道：“这一排都是，想要哪一部就自己找吧，里面有入门、进阶各种教学的，还有历届优秀运动员的比赛录像。”

　　说罢，他就不再打扰看起来明显有些局促的小Omega。

　　等到老板转身离开，一直挺直了脊梁的路易斯才悄悄地松了口气，他的视线停留在正对着自己面前的一排录像带上，几乎所有的封面上画着的都是姿态优雅、或旋转、或跳跃的著名花滑选手，当然，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只除了一个！

　　在发现其中一款录像带的封面上居然有闻瀛哥哥的照片的时候，路易斯的眼睛瞬间发出了炯然的光芒！

　　他小心地把那录像带捧在手里爱不释手地欣赏着，只见封面上写的是「2021年世锦赛少年A组比赛全选手FS录像集」，标题下站在一群Alpha正中间的正是身着白色考斯滕、目光淡然地望向镜头的闻瀛！

　　仿佛是淘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一般，路易斯把录像带捂在怀里，只觉得心跳得“砰砰”的，都快要把鼓膜震碎了。

　　接下来，他仔细地浏览着架子上的每一部录像带，却遗憾地再也没发现记录有闻瀛哥哥的视频，不过关于沙耶娃的教学视频还是有许多的，他挑了一部入门级别的教学录像，封面上画的是个三岁左右的小Omega在沙耶娃的搀扶下学习跳跃动作的画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之所以会挑选这部录像带，是因为封面上的小Omega不是别人，正是冰场上的Alpha们口中提到的叶夫根尼娅，路易斯不甘心地想要看一看，自己跟叶夫根尼娅之间的真实差距到底相差多少，而自己要追上她又到底需要花费多少世间。

　　身上携带的钱刚刚够买两部录像带的钱，路易斯付完了钱，带着录像带脚步匆匆地返回别墅区。

　　他小心翼翼地敲开了门，客气地向为他开门的管家道了声“谢谢”，才迈上楼梯进入闻瀛哥哥的卧室。

　　尽管闻瀛哥哥离开前特地叮嘱过路易斯可以一直待在他的家里，并且转述了老管家对他表示欢迎的话，认为路易斯为别墅带来了一份欢乐和热闹，可独自待在闻瀛房间里的路易斯还是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一进屋路易斯就把自己扑到了柔软的大床上，翻开闻瀛哥哥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被子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闻瀛哥哥身上信息素的气味，路易斯贪婪地揪着被角嗅闻个不停，心里难掩落寞，只觉得闻瀛哥哥陪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连他身上的气味都是暖暖的，可是现在连气息都变得几不可闻了。

　　以前他总是听说Alpha对Omega都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可自从他听说凡是大赛过后优秀的花滑选手都会进行表演滑，尤其是人气高的A单和O单一般都会为了满足观众们的意愿而表演双人滑或者形式特殊的冰舞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心中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只要想到有任何一个Omega有可能取代自己的位置，被闻瀛哥哥另眼相待，路易斯就感觉自己瞬间嫉妒到面目全非。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闻瀛哥哥看到自己这幅丑陋的样子。

　　他要好好地把自己的占有欲藏起来才行。

　　在被窝里打够了滚，路易斯气喘吁吁地掀开被子，金发调皮地翘起来，他满脸通红，嘟起嘴自言自语：“闻瀛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他伸出手指数着日子，这才仅仅是闻瀛哥哥离开的第一天而已。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啊。

　　等到借着闻瀛哥哥留下来的信息素气味缓解了些许想念以后，路易斯恋恋不舍地从床上爬下来，拿着录像带飞奔到客厅，找到正坐在壁炉边休息的老管家，请求他教教自己怎么才能播放这部录像带。

　　老管家虽然上了年纪，但眼神儿很好，一眼就看到了封面上的小少爷。

　　“这不是少爷去年参加比赛时候的照片吗？我记得这件考斯滕……当时夫人和小少爷还吵了一架呢。”他指着闻瀛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叹了口气。

　　路易斯顿时睁大了眼睛，他见过的闻夫人温柔大方，端庄极了，在他的幻想中她一定对闻瀛哥哥非常好，两个人怎么会吵架呢？

　　看出了路易斯眼中的好奇，管家捋了捋胡须，长长地“哦”了一声，“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对了，你还没见过少爷的父亲，少爷虽然长着黑发黑眼，更像闻夫人一些，可他的父亲却是个法国人，名字叫文森特，是个非常知名的编曲家，十几年前，文森特偶然间看到了在冰场上起舞的闻夫人，对她一见钟情，并且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你还小，可能不知道浪漫这种东西是法国人的专利，就连年轻时的闻夫人也不能幸免，很快就坠入了爱河。陷入热恋的文森特每一次都为夫人参加花滑比赛专门设计别出心裁的编曲内容，搭配上夫人曼妙的身姿，闻夫人很快就成为了赛场上最亮眼的一枝花，也许正是由于爱情的滋润，闻夫人达到了她职业生涯的最巅峰，成为了有史以来亚裔花滑运动员中成绩最好的一位Omega，但她并不满足于此，她想要的不仅仅只是铜牌、银牌，而是想超越所有本土运动员，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接受来自全世界的褒奖和赞美。”

　　路易斯只听闻瀛哥哥提到过他的母亲是一位很著名的考斯滕设计师，并不知道她还曾经是一位这么出名的花滑运动员，管家像是讲故事一般的语气瞬间提起了他的兴致，追问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但很可惜，与俄罗斯以及其他欧洲的Omega选手相比，夫人当时的水平依然有所欠缺，她之所以会获得比较高的分数，大概是她在比赛时所表现出的与乐曲之间的共鸣，而之所以会形成这种共鸣，很大程度是由于她与文森特心灵上的融合所达成的完美合乐，可想而知，这种默契一旦破裂将会对夫人造成多么大的打击。

　　“在结婚并且诞下少爷后不久，夫人和文森特的感情生活就出现了严重的危机，可能是由于国籍不同、生活的各种观念也互不相通，生活上琐碎的争吵变成了导致两个人分开的导火索，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夫人经常独自一个人守在家里照顾少爷，而文森特整天忙于工作，不再醉心于只成为夫人一个人的专属编曲师，两人渐行渐远，婚姻逐渐走向了灭亡。”

　　路易斯请不自禁地“啊”了一声，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

　　管家继续道：“从此以后，失去了最佳编曲师的夫人事业逐渐走起了下坡路，她再也没有踏上过花样滑冰国际赛事的领奖台，成绩一次比一次低，她的情绪也变得暴躁、易怒，甚至把一切都归咎在了少爷的身上，她认为是少爷的出生摧毁了她的婚姻，进而影响了她的事业。”

　　原本捧着脸蹲在管家面前的路易斯立刻站了起来，捏紧了拳头：“夫人怎么能这么想！这跟闻瀛哥哥有什么关系！闻瀛哥哥是无辜的呀！”

　　管家拍了拍路易斯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激动：“连你也知道这件事与少爷无关，夫人自然心里也明白，只是那时候她走不出来呐，一不小心就钻进了死胡同，在里面打起了转。感情这种事啊，就是这样，一时间是走不出来的。”

　　“那然后呢？”

　　“再没有比俄罗斯花滑更残酷的比赛领域了，夫人在冰场上又坚持了几年，伴随着新的Omega选手不断涌现，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时代淘汰的现实，选择了退役。不过退役之后，夫人并没有选择离开花滑这一领域，而是改行做起了考斯滕，事实证明，上天为你关上了一扇门，还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正是由于夫人曾经做过花滑运动员，所以她真正了解他们需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比赛服，经夫人之手做出来的考斯滕不但精美而且设计独特，很快受到了运动员们的追捧，而她也历经十年沉甸，成为了这考斯滕设计行业的标杆。

　　“可是尽管如此，曾经对于花滑的追求对夫人而言就像是梦一样依然如影随形，她把自己的这份热爱延续到了少爷的身上，她希望少爷能够继承她的理想，站上最高花滑界最高的领奖台，所以从少爷三岁起她就以最严格的标准要求他，无论刮风下雨、亦或是头痛脑热，每一天少爷都必须完成夫人为他规定的各项练习，从不间断。”

　　这些都是路易斯亲眼见过的了，他知道闻瀛哥哥付出了多少努力才会变得那么优秀，所以才决心向他学习的，却没想过闻瀛哥哥是为了实现夫人年轻时的梦想。

　　“只是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她的要求太过严苛了，就连我这个老头子有时候也看不下去、为少爷而感到心疼。”管家摇着头感慨道：“但从小跟随闻夫人一起生活的少爷实在是太懂事了，在听到闻夫人的抱怨之后，他真的把父母分开的原因归咎到了年幼的自己身上，因此竭尽全力地满足闻夫人对他的一切要求。这些要求中的绝大部分，闻瀛少爷都努力地达成了，只是偶尔还是有不完美的地方，这时候夫人就会收起她温和的神态，以冷战的姿态面对少爷，唉，这哪是母亲对待一个孩子的正常方式啊，就连教练也不会这样苛责自己的学生，而少爷一旦没能令她满意，就会得到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对待。长此以往，就算少爷再懂事也无法忍受自己的母亲这样对待自己，所以少爷才会忍无可忍、在比赛后与闻夫人爆发了那样激烈的争吵，以至于我这个老头子虽然对这对母子间迟早会发生争执这件事早有预料，但直到现在我还对那天的场景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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