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可归矣

　　长歌 16章

　　长歌刚将糖串塞到公主殿下手里，便瞥见了远处吕素依的身影，也不想和对方在耗着了，于是语速极快的道，“公主殿下，长歌有事得先走，就在此处拜别，下次想要糖串就直接说，不用吞吞吐吐，长歌告辞了，拜拜。”
　　于是宋长歌便一阵风的跑了，由于她语速过快，声音也不大，这就导致长乐听起来就是叽里呱啦的一串话，具体是什么倒是没有听清楚，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宋长歌这般的人，第一次被人莫名其妙的丢了下来，以至于宋长歌刚跑了的时候还愣了几秒。
　　那寺庙里的水真是没白挑，长歌一溜烟的跑过去连气都没带喘的，刚站稳，穿着鹅黄色纱裙的女子便一头扎进了她怀里，长歌一手还拿着糖串，只得单手轻拍了拍对方的背。
　　这大街之上搂搂抱抱确实不太好，长歌也没敢让吕素依多煽情，赶忙拉着对方走了。
　　待到两人进了宋府，宋长歌歪头笑嘻嘻的看着吕素依，嘴巴里啧啧啧的几声，笑道，“许久未见素依，真的是越长越标志了”，说着，还把糖串递给对方，“呐，奖励你的。”
　　素依被她打趣的耳垂红红的，害羞的接过糖串，说，“长歌缘何奖励素依？”
　　“那不是素依听话嘛”，伸手抚了抚吕素依的头顶，说，“虽然没怎么长个，可近些日来倒是有好好吃饭睡觉，不然怎么长的越来越水灵了。”
　　遥想初见吕素依时的场景，宋长歌只觉得真是女大十八变，基因里的东西真是不好说。
　　便在前面走着，刚想问问宋府内可好，大娘可好，便听见吕素依在背后小声的说，“长歌却是没有照顾好自己。”
　　“哈哈哈”，宋长歌笑了两声，不置可否，“那可是，这寺庙里清水寡汤的，也不见什么油腥，瘦了也是应该的，如果你见着长歌胖了，那才是奇怪。”
　　她一手抚着下巴，砸吧砸吧嘴，“很是想念大娘的鱼丸子呢。”
　　吕素依说，“那长歌快快去休息，素依这便去嘱咐母亲准备膳食。”
　　长歌点点头，垫着脚尖晃悠着去了卧房去了。
　　几月未曾回府，倒是想不到变化那么大。本来光秃秃的院子被种上了花花草草，长歌虽然对这些植物不认识，但是看着这花花绿绿的姹紫嫣红，心情也灿烂起来。
　　推开房门，室内有些冷清，少了点人烟气息却依旧很干净，看的出常常有人打扫着。
　　还是得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刚从衣柜里拿了套衣服出来，便听见敲门声，回头一看是吕素依，手里还拿了套衣服。
　　那一定是给自己做的新衣服。
　　长歌心理暖烘烘的，笑眯眯的邀吕素依进来，指了指她手上的衣服，“给我的？”
　　吕素依点头，“想来长歌在寺庙中多穿纳衣，有没有带这个时候穿的衣服，素依便做了两身，原是打算明日送去给你的，现下长歌回来了，试试看，合不合适？”
　　长歌伸着胳膊，大爷似的仍吕素依服侍她穿好衣服，摸了摸着料子，看了看针脚，密密的针线一脚踩着一脚，淡青色的锦布绸缎跃然上了翠竹，原地转了个圈，问道，“好看吗？”
　　“好看。”将略皱的袖口捋了捋，吕素依夸奖道，少倾又说，“还是大了点”，衣服是按照上次给她量的尺寸做的，素依看着她的下颚道，“长歌还是瘦了。”
　　“瘦了好啊，好多人想要瘦还不能够呢。”
　　“说的哪里的话，怎么会有人想要瘦，那是贫人过的活，长歌怎么说也是个将军。”
　　宋长乐但笑不语，反正她又没有说谎，只是想起现代社会里那些为了减肥而尝试各种偏方、减肥药的人，有点悲哀又有点怜悯从心底生出，其实要想减肥，宋长歌在此由衷的建议，迈开腿，管住嘴，像她，每日来挑个八、九趟的水，满满的两大缸，想要吃点肉也吃不成，粗粮大米的伺候，想不瘦都难。
　　“大点也好，日后长了肉还能穿”低头给长歌系着香囊，素依说，“长歌倒是白了不少。”
　　“是嘛？”摸了摸脸，终归是个女人，宋长歌也是很在乎她这张皮的，奈何两年漠北生活，风吹日晒的，天气恶劣又吃不好睡不好，皮肤便成了小麦色，又看了看吕素依的肤色，宋长歌瞬间有点受打击，人家吕素依刚开始的时候皮肤还是蜡黄色呢，你看看人家现在，不过是养了几个月，怎么就向着能掐出水的方向积极进化了呢。
　　抬手摸了摸吕素依的脸，还轻轻的捏了捏一下，长歌道，“素依，你是不是偷偷的用了什么化妆品，怎么皮肤越来越好了？”
　　吕素依侧开脸，将方才换下的纳衣抱在怀里，有点听不懂宋长歌的话，“长歌所言‘化妆品’是何物？”
　　“呃…”长歌想了一会儿，组织着语言解释说，“化妆品呢，化妆品是一种用其他物质调配制作成的一种”她想了一会儿，觉得用金疮药之类的来形容有点奇怪，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胭脂两字倒是贴合。
　　“竟有这等奇效的胭脂，素依还是第一次听说。”
　　长歌忙遮掩说，“长歌也是某日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素依点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她格局小，许多事不知道也是有的。
　　长歌将她怀里的衣服放到一旁，拉她坐下，“先别去忙，和长歌聊聊近况如何，府内如何？大娘如何？还有素依，可好？”
　　素依一一答道，皆称是好，府内也好，春来之季种了许多花草，如今院内争相开放，很是好看，母亲也好，自去年病好后身体便一直硬朗，素依也好，常去春大夫处学习，近来医术还得了春大夫的赞扬。
　　“那就好那就好”，长歌抱歉的握住素依的手，“我自将素依看做妹妹一般，奈何不能尽到一个做姐姐的职责，还要妹妹常为我操心，实在惭愧。”
　　“长歌严重了，昔日素依与母亲颠沛流离，多得长歌相助，家母病重也是长歌施手援救，如果没有长歌，那便没有素依与母亲的现在，说什么惭愧抱歉，长歌若真将素依当做家人，日后便不要说这番话。”
　　“是是是，长歌知错”，站起身来，宋长歌抖抖袖口，夸张的向着吕素依行了个女子蹲拜礼，道，“小女子宋长歌这厢有礼了，望日后妹妹多多担待。”
　　吕素依被她掐着嗓子的声音和做作的姿态逗笑了，于是回了个标准的蹲拜礼道，“长歌言重，还望互相照抚。”
　　二人相视，具都笑了起来。
　　少时，吕母叫二人前去用饭。端着碗里香喷喷的大米饭，长歌满嘴称赞，夸赞大娘手艺越来越好，她可是想这顿饭好久了。
　　吕母说，“喜欢吃就常回来，几个月不见，郎君清瘦了。”夹了块实诚的东坡肉给宋长歌。
　　长歌说好，她会常常回来，以后便每月回来一次，还要多麻烦大娘做饭呢。
　　吕母说，“哪里的话，我们母女二人住在府上，吃穿用度皆由郎君提供，感谢还来不及，哪里敢提什么麻烦，”又瞧了吕素依一眼说，“素依厨艺也不错，郎君下次回来尝尝她的手艺。”
　　“真的嘛？”长歌惊讶，赞叹道，“我这可真是捡到宝了，素依不仅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内外还可入医馆，这般的玲珑能干，又聪慧灵巧，一想到日后要便宜了哪家臭小子我就舍不得。”
　　长歌这说的可是实心实意的心里话，家里有了吕素依，剩了多少麻烦，帮她分担了多少工作，还能够免费给自己看病，想想以后哪家臭小子要拱了自己辛辛苦苦发现的有养的越来越水灵的大白菜，宋长歌就莫名的有点不开心。
　　“这哪里用舍不得…”吕母还要说话，脚下被吕素依踢了一下，看了看对方脸色，暗暗的把嗓子里的话咽了下去。
　　“长歌多吃点”，素依给对方加了个鱼丸。
　　饭后，三人又少坐，各自问候近况，期间又提到长歌何时回显业寺，长歌回答说，三日后便回去。
　　二人一听沉默了片刻，具是觉得相聚时日过短，长歌安慰她们，日后便每月回来一次，相聚自会频繁起来，两人点头。
　　素依见她眼角泛着点水花，便叫她回去休息。
　　长歌还真是累了，便向二人告退，休息去了。
　　目送着宋长歌消失的背影，吕母才开口，“虽然只有数月不见，可郎君的变化可不小。”
　　素依说是，收回依依不舍的视线，自给两人倒了水。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宋长歌的时候，那时候的宋长歌周身隐隐的带着戾气，可她第一眼见到对方的那双眼睛时，她便忽略了宋长歌身上的戾气，那种眼神带着鼓励和希望，还有一点孩童的幼稚，是她平身第一次在一个这样奇怪的人身上看见，明明周身有杀虐，为何又有一颗幼子般的心。
　　而今再看对方，显业寺内的佛礼道法让这个曾经战场上的将军沉稳下来，化了不少的戾气，又在其身上添加了一层淡淡的佛性晕光，让人禁不住的想要靠近。
　　吕母说，“郎君将来定是个有大作为的人。”说完看了一眼吕素依。
　　素依不置可否。低头喝着自己的茶水。
　　吕母继续说，“这样的人定是让人眼红的，女儿…”
　　“母亲”，她的话被吕素依打断，“女儿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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