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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
转进珠帘,玲珑早已换了一身红纱金镶的舞衣,将精致白嫩的锁骨微露,媚眼妖挑的望着众人。
见离素进来,她便款摆着身姿,牵住手往一侧的软榻引去,只是行到中途却笑道:“绯公子的手又细又白,可真像个女孩儿。”
离素淡淡的笑,眉眼里带着点无奈:“这话对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话。”
玲珑很讶异的瞥来一眼,随即又半遮了嘴,笑得古怪极了。
绯锦正与兰绮相谈甚欢,面上也是一色的风雅微笑,却不妨脚下微一踉跄,另有绯尺棠忙从另一侧扶上来,关切的问:“锦公子?”一面佯问,一面压制住两腮的抽搐。
兰绮兰鸢对视一眼,但笑不语。
众人落座。
有谁在船头调弦,叮叮咚咚像水流倾泻,听得离素颇不是滋味,连面上的笑也一分一分的沉了下去。
透过撩开的纱帘,只见幽幽的一弯月牙,映在湖水中央,随波微荡。月……她在心里慢慢描画这个字眼,一笔一笔,无比清晰。
兰绮瞧了她半天,却也弄不清这突如其来的惆怅是个什么缘故,只思忖着开了口:“还未请教绯公子名讳。”
很礼貌的,带着些许倾慕之意。
“绯素。”
绯锦咬了咬牙,兰绮转了目光望过来,眉弯弯的笑问:“锦公子你呢?”
“他叫锦离。”
“锦离。”
两人异口同声,却也彼此诧异的对视一眼。
离素诧异是因为,她太兴奋,以致忘了和他商量化名,而他竟然猜中了……
绯锦则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懒散的人?好歹创意点,掩饰一下自己的身份……就离素、绯锦两个名字的简单组合,若落在有心人眼里……
他淡淡的瞟了一眼兰绮,后者正微笑着颔首,最起码面上一派淡然。
又听得兰鸢问:“你们该不是也去静岁书院吧?”
离素有些纳闷的开问:“你为什么要说‘也’?”
绯锦松了口气。这家伙虽然骄纵惯了却也不是傻子,察言观色、留话三分的本事还是从父皇那学到了几成。
兰鸢却不知为何没答,唇角翘翘的望着离素。兰绮便接道:“穿东城突然多了这么些书生,又不是考期,除了一年一度的静岁书院招生,还能是为什么?”
“静岁书院……就在穿东城?!”
离素咬着牙,狠狠瞪了绯锦一眼。绯锦佯作不知,转着白瓷盏浅浅抿了抿,抬眸轻问:“怎么是青梅酒?”
玲珑正指挥着婢女们抬放鼓架,闻言一笑:“既都是有缘人,便作那些青梅煮酒、围炉夜话的雅事不好么?”
绯锦懒懒的撑着腮,眼尾轻轻一挑,“甚好。”
离素也倦倦的,没再表示出质问,方才想要见识见识灯红酒绿的心境也薄了几分,仿佛身上哪里被一根细细的线扯着,连带着心里也不自在。
突然,牙板一响,随即整个船舱暗了下来,众人仿佛从醉生梦死的花花世界,进入一个沉寂辽远的时空。
点点星光,是萤火虫飞舞着小小翅膀,营造的尘埃般的光源。千百个小星星,游移在黑夜之中,像银河被遗忘于九天。
离素伸了手指,轻轻戳了戳面前的小小游灵,也不知碰没碰到,小东西倏忽飞远,融入一片星星点点的光影中。
“咚……”一声沉鼓,场中央最上方突然亮起一盏红灯笼,布起淡淡的橘晕。却只见橘晕之中,玲珑被四方竖起的大鼓所围,眉峰凌厉的像是换了一人。
一个革制的红球正滴溜溜的转在她指尖上,她昂着头,神色冷傲的扫了一遍众人,沉沉一抛。
革球击在鼓上,白色的鼓面中心仿若突出来一道极快的红影,然后又是一道沉沉的、像是击在人心头的鼓音,震得耳膜发鸣。
恰时,船头那几若无声的琵琶也猛然间猔猔作响,合上越来越快的鼓音,便见一道翩飞舒展的丽人红影,操纵着她手中变化莫测的红光,在沉寂莹白的鼓面前,舞得夺人心魄!
离素起初只是惊叹,可不知不觉,透过一道道红色的影墙,把心中涟漪难懂的心事捧了出来。
谁的容颜精致,隐在蒙蒙雨下,风流的眉眼,还有擒了她下巴轻轻摩挲的手。
心中陡然一痛,却不知为何而痛。倏忽间,这痛仿佛渗入了五脏,痛的她坐立不安,恨不能把身子剖开,揉碎,把这种渐渐蔓延到骨子里的痛摘除。
“离素……”又有谁在她耳边轻轻唤着,明明身子冷的透彻,锁骨处却明明像被一只手缓缓滑过,被灼热的烙印。
还在下滑……光滑、微凉的手心,笼住她胸前的尖笋亵玩,以不轻不重的力度,旋着圈子按压……
身体里的某处,一遍又一遍的被热流冲刷,可偏偏喉咙干渴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努力的想抬头看看,那个人是谁,是不是……
突然,心口仿佛被一股凉凉的水流拂过,那股痛不可抑的感觉悄悄遁了下去,又有一股困顿袭来。离素强撑着眼皮,望了望眼前。馨梓正将两指抵在她心口,一脸惊惶。兰绮也围了过来,将两小团碎丝缎细心的塞在她耳里,微微一笑。
离素再望向绯锦,他也好不到哪里,脸色煞白,把车诡吓得手足无措,不知是该喝止那仍在场中醉心起舞的舞娘,还是先给主子渡气护住心脉。
绯锦迎上离素的眼风,微微摇了摇头,再弹开车诡的手,也摇了摇头。
离素也不管他,只把耳中的丝缎扯下来,递给馨梓。馨梓瞧了瞧绯锦,很是踌躇了一下,却见绯锦曼斯条理的从怀里抽出条帕子,扔给车诡。车诡不知用了什么手法,三两下扯成齐整的小段,绯锦捡了两块塞在耳朵里,目光一转,仍是满含兴味的注视场中。
竟然,玲珑仍在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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