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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夏日天气太热,植被远远望去挺拔翠绿,近看却都有些蔫蔫的,唯独蝉鸣声聒噪嘹亮,此起彼伏不知停息。
如今的红梅已经能摘树上的叶子了,那株梅树只在最低的枝桠上长叶子,红梅就一片片地摘下来吃掉。
梅醉和梅洛也好奇效仿过,只是还没等他伸手摘一片叶子,梅老板就把他的手打回去了,还十分理直气壮地说道:“她先天不足需要修为滋补,你们乱吃什么,不怕经脉承受不住吗?”
他们两个这才放弃了吃叶子的想法。
这天红梅正在树下摘着叶子,梅洛将自己缩成一团找了个地方窝着,梅醉找了一本和鬼修有关的书在看。
梅老板的酒快喝完了,便去酒窖里打酒。
梅夫人扭头看了看正在看书的儿子,毫不犹豫地唤道:“儿子,来把你自己的衣裳洗了。”
梅醉只好放下书愤愤道:“等什么时候我也做一个避尘的符隶,就再也不用洗衣服床单了!”
梅夫人没当真,将衣服认认真真分清楚了,随口敷衍道:“那可要早点儿做出来,我也不爱洗衣裳。”
她转头看见梅老板拎着酒葫芦出来,便说道:“来把你衣裳洗了。”
对于自己妻子不爱动手这一点他十分清楚,梅老板只好叹着气将酒葫芦又往腰间一系,说道:“来了。”
时延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他在陌生人面前跟个怂包一样,相处一会儿就有点儿自来熟。
梅醉抬头就见他一边拍门问“小道长你在不在”,一边直接推门进来了。
见他额头上一层汗,身上的阴气也少了不少,梅醉才有些奇怪地应道:“我在,怎么了?”
没病没灾没阴气缠身的,来找他干什么?
时延刚开始没看清楚,进了门才瞧见这一家子都在洗衣裳,愣了愣才答道:“没事,就是想请您再去我家看看,我娘最近总觉得不太舒服。”
梅老板随手给他指了张椅子,说道:“先坐,跟我说说具体情况。”
时延依言坐下了,但看着洗衣服的三个人总觉得有些尴尬,他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地说道:“之前我娘还是可以出门的,可近几日她一在白天出门,就会受伤。被太阳照过的地方就像是被火烤伤一样,但最多一刻钟就会复原。”
“魂魄太脆弱了。”梅老板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问道,“儿子,你是不是没给时夫人固魂的符隶?”
梅醉捉着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大师兄,茫然道:“没有……她身上的阴气还不够抵御阳气的吗?”
话音刚落,他自己就察觉到了不对,皱眉道:“时夫人自己还不会控制阴气。”
梅老板点了点头,看着懊恼的梅醉,又对时延说道:“稍等片刻,让梅醉去画个阵法就好了。”
时延听话地点了点头,却见一边的梅醉和梅洛又打了起来。
原因是梅醉手上还沾着水,他却毫不顾忌地对着大师兄上下其手了一番。而梅洛身上的黑毛毛遇水就变成了一绺一绺的,既不好看也不舒服。
深觉师弟不能宠,一宠就上房揭瓦的梅洛正在打算教训他,打算给自己立威。
梅醉嘴上应了声,手上却还在十分熟练地给师兄顺毛。
梅洛立威的心思渐渐歇了,舒舒服服地缩成了一团。
趁着他打盹的功夫,梅醉快速地将衣裳洗好搭起来,拎着大师兄就和时延一起走出了梅家,上了时家的马车。
时夫人的情况其实并不严重,要不然梅醉也不可能那么悠闲地先逗完大师兄再洗完衣裳才出了门。
他画了张符隶又折好了递给时夫人,让她随身带着,自己又在时家布置了阵法,才问道:“夫人,你出来试试看,现在应该没事了。”
时夫人试探着伸出了一只手,见真的没事了,才缓步走了出来,笑道:“我还当自己不能出来了。”
梅醉摇摇头,说道:“怎么会呢。说起来,夫人那块玉我爹正在净化,等煞气清除掉就可以还给夫人了。”
“玉能养人也能养鬼,到时夫人自然就能轻松一些。”
时夫人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小道长。”
梅醉笑眯眯地答道:“客气啦。”
时延绕着时夫人转了一圈,又摸了摸她的手,问道:“我娘手怎么这么凉?她真的没事了?”
梅醉正巧看见师兄懒洋洋地冲着时延翻了个白眼,笑道:“毕竟人鬼殊途,这才正常,等到时夫人修为高了,自然能模仿脉搏、心跳和体温了。”
时延这才放下心,又开始担心别的事情:“我爹怎么还不回来?这都这么晚了。”
“我倒听他说起过。”时夫人皱着眉道,“摄政王似乎是想放权,说皇上年纪也不小了,能够独自处理朝政,就递了封折子,想要讨个封地当闲散王爷。”
说到这里,梅洛耳朵尖忽然抖了抖,严肃道:“有人来了。”
“是不是我爹?”
“不止。”梅洛答道 ,“还有一个,应该就是摄政王了吧——身绕龙气,但比起一国之君还是差了点儿。”
他站起来抖了抖毛,迅速溜到一边的角落里,几下窜到了墙上,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梅醉皱着眉,十分想将他揪回来给他洗个澡。
不知道师弟念头的梅洛小心翼翼探头看了看,果真看见了两个人,一位是时尚书,一位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他凝神,果真听见时尚书叫那年轻人摄政王。
得到了答案,梅洛扭头就跑了回去。
可他想像往常一样窜到师弟肩膀上的时候,却被拒绝了。
梅醉伸出手拎着他后颈上的皮毛,冷漠极了:“又爬树又翻墙的,不洗澡别往我身上蹭。”
梅洛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看见梅醉皱着眉又补充道:“今天早上也是,你又在哪个角落里打了滚?”
他急忙乖乖巧巧地摇了摇头,伸出粉嫩嫩的肉垫给师弟看,证明自己还是干干净净的,并没有打什么滚。
可平时好说话的师弟这会儿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语重心长地小声问道:“大师兄,你快及冠了啊,等你及冠之后,难不成还天天不化形,滚来滚去?”
梅洛狐疑地看了看他,又听梅醉很是忧伤地叹道:“我还没有将能保持洁净的符隶画出来,你这样天天闹腾,自己洗个澡就行了,我呢?我还要洗衣服啊。”
大师兄有点儿心虚,决定不往师弟身上蹭了。
可这会儿突然蛮不讲理的梅醉并不想放过他。
“不行!”心里不平衡的梅醉严肃道:“从今天开始,你也化成人形吧,咱们有衣服一起洗。”
梅洛惊恐极了,迅速挣脱了师弟,眨眼间就藏了起来,找不见了。
梅醉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和大师兄的交情也就那样。
能同甘不能共苦。
这样的师兄,要不要有什么区别?
他深感无趣,对着好奇又不敢问的时延说道:“时夫人的问题已经解决,我就先告辞了。”
时延心里像是有只蚂蚁爬来爬去一样,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大师兄呢?”
梅醉冷漠道:“不管他,自己会跟上来。”
时延不敢再问,将他送了出去。
梅醉长得其实有点儿冷,高鼻梁,薄唇,眼珠子颜色有些浅,睫毛却又长又浓密,大致一瞧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所以他一冷下脸,其实也不算是冷下脸,就是不像平时一样笑眯眯的而已,时延就有些怕他。
藏起来的某位也有些发憷,搞不明白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又在生什么气。
天可怜见,平日里都是自己被哄的份,怎么最近梅醉这么喜怒无常?
梅洛想不出答案,只好将原因都归咎于师弟没有吃到师父的鱼,所以心心念念到了现在。
可真是这样的话,师弟也太小心眼儿了吧。
他悄咪咪地跟在梅醉身后,看着师弟跟时尚书打了招呼告辞,又跟着他出了尚书府。
一直跟了约有一刻钟,梅洛就忍不住了,他快跑几步跟上去,绕着梅醉转了一圈儿,委屈巴巴地抬头瞅他。
凭什么师父的错,要让自己来解决?
梅醉高深莫测地垂眼看他,梅洛眨眨眼,想在地上打个滚跟师弟卖萌,忽然又想起来,自己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师弟才不理自己的。
他一时之间想不出主意,更委屈了。
半晌,梅洛垂下头,小声说道:“我回去就洗澡。”
梅醉没反应,梅洛只好更委屈地说道:“以后不打滚了。”
“也不翻墙不爬树了。”
梅醉莫名其妙地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师兄。”
梅洛急忙应道:“什么?”
“喵一声听听?”
梅洛目瞪口呆地抬起头看他,震惊道:“什么??”
梅醉叹道:“算了。”
“不不不。”梅洛原地转了个圈,用爪子挠了挠爪子边的草叶子,极小声地“喵~”了一声。
梅醉没想到这次大师兄这么好说话,愣了愣就听见大师兄似乎是彻底豁出去了——“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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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我终于忍不住把魔爪伸向了大师兄。
喵喵喵喵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