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逐光远途

　　“Dark.”

　　男孩的声音刚落，手中那张塔罗牌面上沉睡的黑发女神张开眼睛，对惊讶的士郎露出惊艳的微笑，然后平面转换为立体，惟妙惟肖的画像幻化出真实的存在。

　　暗的女神在召唤出骨枪的狂王警惕的目光下，抚摸了一下士郎赤铜色的头发，然后转头向金发的法师点头，接着便化身为缥缈的魔力之雾将整个冬木市及周边地区全部包裹。

　　被暗之力再次占据的天空并没有出现星辰，唯有一轮明月在正中央闪耀出银色的光辉。冬木市的路灯也未因天色转暗而亮起，察觉到这异状的人们并未惊慌，他们只是如同大自然的其他生物一般，遵循千百年不变的入夜归巢的习性，表情祥和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他们，是怎么回事？”男孩虽然惊讶于从塔罗牌中出现的有些女神般样貌的女子，但很快便被周围不断传来的杂乱却又有某种秩序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原本小心翼翼靠近过来的警察还有好奇的围观群众像是突然对他们眼前出现的奇幻景象失去了兴趣，表情淡然的四处走开。一时间，整个冬木像是被剥夺了工业社会带来的声响，只剩下人们脚步的声音。

　　“你这家伙又干了什么？”精通卢恩符文的库丘林虽然知道刚才莫名发动的魔法起到驱散闲人的效果，但却觉得不仅仅如此，对无法理解的事情产生莫名的烦躁，没好气的询问道。

　　“他们，只是回家了而已。”伊甸并未在意库丘林对他的敌意，毕竟护雏的母鸡原本便难以沟通，更何况还长着狂犬的外貌。他脸上挂着熟悉的，库丘林每次看到会心情不爽到想一拳打过去的笑容，对士郎解释，“白日是斗争与进化的时刻，夜晚是休息与孕育的空隙。包含着夜之含义的Dark自然能做到相同的事情。”

　　“不过，没想到，选中你的会是这张牌，我本以为出现在你手中的会是她的姐姐。”伊甸看向手中的那副牌，并没有第二张再次跳出飞向士郎，“这样倒也不错。”

　　【伊甸先生，能否请您带着这些孩子继续旅行？

　　真的没关系吗？他们可是陪伴你很多年的朋友。

　　如果一直留在我身边，他们的身份永远都只会是小樱的魔法。虽然他们并不介意这个，但我希望他们能踏上旅途，并在过程中找到自己的意义，不再被库洛里德最初的定义与我的想法所限制。

　　那么，你自己呢？失去这么多朋友后真的不会寂寞吗？

　　即使分离，也不代表着羁绊的消失。所以，绝对没问题的。】

　　那以樱为名的少女美丽的笑容在伊甸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认真的盯着赤发男孩好奇的脸，随后释然一笑。并不需要担心这小樱牌所托非人或者眼前的男孩在未来落入歧途，毕竟他是被梅比斯和小樱选中的孩子，再说，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定义何为歧途呢。

　　将那叠蕴含魔力的塔罗牌收回到彼者的手环，金发的法师转向一旁还未从魔力冲击中缓过神来的纯白公主，再次伸出手打了个响指。这次出现的不再是一副塔罗牌那么小巧的东西，而且一架一般要在教堂才能看到的庄严神圣的管风琴。

　　伊甸哼着不知名的优美小调走近那架漂亮的管风琴，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随手按在白键上，整个乐器发出恢宏的乐声，雪白的魔力光束从管风琴的汽笛中发出，冲上天空，在升到一定高度后向四周分裂伸展，形成在上方旋转着的光板。

　　“接下来我要开始移动圣杯了，”伊甸按键试音后转身对同伴们说，更多的是对以Berserker职阶回应召唤的库丘林，“如果有什么愿望的话现在说出还来得及。”

　　“继续。”库丘林对金发法师无所谓的翻白眼，像是真的对能够实现愿望的圣杯无所求。“我的存在都只不过是梅芙那家伙的虚构，那么便并没有需要圣杯来实现的愿望。”

　　“是吗？”伊甸不置可否，低下头去看向赤铜发的男孩，“那么士郎你呢？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虽然我认为它无法让死者复活，但也许它会以另类的方式将你的亲人‘复活’也说不定。”

　　“我……”听到金发法师的话语，士郎有些迟疑的样子，之前在特异点遇到过的怨魂的模样在他心头闪过，让男孩很快坚定了下来，“我没有需要实现的愿望。”

　　“那接下来就劳烦你们护卫了。”伊甸朝士郎笑了笑，然后坐上管风琴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椅子，“虽然按照74先生的战略，他们会吸引全部从者的目光，但是否会全部去还是未知数，所以在我‘弹奏’的这段时间，安全就拜托你们了。”

　　话语过后，优雅的前奏开始响起，虽然离管风琴很近，但男孩却并不觉得声音过大，在金发法师的操纵中，被用管风琴演奏的轻柔音调展现出别样的风格。黑衣的狂王则皱着眉头望向天空，之前在他们正上方形成的光板随着音乐的奏响而伸缩。

　　纯白的公主殿下已经从圣杯魔力与意志的冲击中清醒，但这并非代表她恢复了自我的意识。雪白华丽的礼服在爱丽丝菲尔身上幻化而出，那是爱因兹贝伦家族为天之杯的降临而特意为小圣杯设计的礼装——天之衣。

　　这礼装看起来是衣服，实际上却是小圣杯的组成部分，虽非必要，但有的话才能真正称之为小圣杯。天之衣的原品还在冬之堡内保存，这突然出现的礼装只是附加在公主身上的伊甸法术作用下的产物，不过依然能发挥完整的效果。

　　爱丽丝菲尔在管风琴弹奏的前奏结束之时，根据之前金发法师设定好的程序，用清亮的嗓音开始歌唱。哪怕她在之前从未见过这曲调，此时此刻也自然而然的唱出了歌词。出乎意料的，这首歌的歌词并非是德语或者某种不知名的语言，而且士郎相当熟悉的日语。

　　そして 坊やは眠けについた
　　就这样小男孩安然入睡

　　息く灰の中の炎ひとつふたつと
　　喘息着的灰烬中火焰一个两个

　　浮かぶふりみ爱しい横颜
　　漂浮的泡沫爱慕的面孔

　　大地に垂るる几千の梦梦..
　　垂落大地的数千梦想梦想...

　　银の瞳のゆりぐ夜に
　　在银色瞳孔摇曳的夜里

　　生まれおさた辉くお前
　　璀璨的你诞生于世

　　几亿の年月がいくつ祈けお 土へ还しても
　　就算数亿的年月将无数的祈愿归于尘土

　　ワタシわ祈け読ける
　　我也依然会继续的祈祷

　　どうかこの子に爱をつないだ手にキスを
　　请一定要在这个孩子充满爱的双手上留下吻痕

　　随着爱丽丝菲尔的歌声，整个冬木市的灵脉开始发光，并朝着爱丽丝菲尔聚集过来，原本只有一轮明月和光之乐板的天空上缓缓出现了宛如窗花一般的圆形图案。

　　那图案线条繁复，通体呈现出黑红相间的琉璃色泽，给人一种奇诡的，神圣与丑恶混杂的怪异感。晶莹小巧的光点从四面八方飞来，融入那黑红的线条之上，让它自内向外发出辉芒。

　　在那圆形图案之上，很明显的有七个空缺的部分，而像是精密的钟表欠缺了齿轮，亦或是高耸入云的建筑缺乏了底层的砖块，它像是运转不良似的忽明忽暗。

　　“那，是什么？”赤铜发的男孩只是看着那图案都有种厌恶感，即使在梅比斯为他施加的光之护佑的作用下，某种消极和不良的情绪依然自心底无法抑制的产生。紧接着，士郎的双眼被温暖的手蒙住。

　　“不要看。”低沉的话语在男孩耳边响起，那是库丘林的声音，安抚士郎因突然失去光明而浮躁的心绪。“那是被污染圣杯的原貌，我也是被梅芙用那种东西做出来的。”

　　“但你依然是你，在我心中，你是不会有改变的。”听到狂王的声音中带有罕见的落寞情绪，男孩福至心灵的这么回道，然后便听到身后的男人难得的笑声。

　　不带讽刺与自嘲的爽朗笑声，在这管风琴的乐曲中依然清晰的传到士郎耳边，让男孩想起自己曾经窥伺到的梦境中，身处惨烈战场依然散发光亮的笑容。

　　“真厉害啊，小子。”狂王相当纯粹的夸赞声。“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相信你也应该足够了解我了……”

　　话语到最后音调开始降低，士郎都觉得有些听不清，像是那说话的人的某种情绪压制了声音的表达。然后，随着几声刻意的清咳，那声音回复到之前的爽朗。

　　“算了。我是属于你的枪——这点是不会有改变的。”

　　***** ***** ***** ***** ***** *****

　　“Teardrop Photon Ray！”
　　（泪之星，军神之剑）

　　“Nine Lives！”
　　（射杀百头）

　　爱因兹贝伦城不远处，翔空的海盗船上，作为这次圣杯战争违规召唤组的Saber和Archer同时解放了自己的宝具。夜空七色的极光，被来自天外的异种神罚穿破，那被召唤而来的巨神之力宛如在地面观测即将重创星球的陨石一般，明明快得无以复加，却给笼罩在其攻击范围的人们一种让人绝望的缓慢感。

　　虽然天外飞来的灾祸之光很快，但是更快到达的是那风驰电掣的，以一化九的可怕光箭。神话传说中，那有着宙斯血脉的大力士便是以此攻击将九头蛇的头颅全部破坏。而它现在表现出来的，是难以想象的神速，简直可以与后发先至的战神剑相提并论。

　　而它的目标——则是这次圣杯战争最为弱势的从者，并非指他的武技稀疏平常，在某条时间线中一对一伤到金发剑兵并给她留下无法治愈的伤痕已经证明了Lancer的勇武与谋略。各方面的因素降低了他的实力，而再弱也是从者，会给计划带来变数，因此根据assassin指定的战略，一开始排除的对象便是正规召唤的Lancer。

　　冬之堡的会议室中，现在正聚集着两名御主和三名从者以及其他随从。在前天晚上的混战后，卫宫切嗣当机立断的与Lancer的御主结盟，毕竟自己最有把握拿捏和对付的盟友才是好的盟友，而见识过之前从者战力的柠檬头魔术师肯尼斯虽然鄙视卫宫切嗣的名声，但为了未婚妻的安全，在某个人的劝说下也加入了这边的阵营。

　　同样奉行骑士道的Saber和Lancer当然同意，原本便打算组织正规从者对抗另一边的Ruler也乐见其成。

　　然后，通过圣堂协会在冬木市建立的教堂，圣女贞德在诸多御主的使魔面前说明了自己出现的原因，号召大家联合起来对抗违规召唤的从者，并以根据功劳多寡来分配令咒的奖励作为报酬。

　　各组御主出于各种目的，大多同意了贞德的建议，暂时以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冬之堡为基地，商议对抗违规从者们的方法。

　　职介为Rider的征服王拥有快速移动的飞行宝具，以不愿被束缚为由并未停留在此处，但答应了如果这方受袭会过来支援。Archer组的英雄王也以相近但更为傲慢的理由拒绝停留在敌人的地盘上，对从者抱恭敬态度的远坂时臣当然也就没有留下的理由，

　　时间转回现在。

　　虽然作为Ruler有许多职权，圣女贞德实际上并没有多好的武技，哪怕她凭借保有技能“天启”能与精通战技的从者打个不相上下，但面对并非针对自己的攻击就没有那么好反应了。

　　金发的圣女只来得及在感受到赫拉克罗斯瞄准她的杀意时出声提醒，便看到那迅猛的光箭群突破了爱因兹贝伦家族的重重魔术障壁，突入到这个汇聚众人的会议室中。

　　呛——

　　Saber阿尔托莉雅以近乎预知未来的强大直觉，仓促的幻化出无形之剑将一分为九贯穿墙壁的光箭中的一道拦截下来，代价是被那光箭的巨大力道推得在另一侧的墙壁上砸出一个人形的大洞，她本人则被轰飞了出去。

　　同为三骑士，感知能力和Saber差不多差的泪痣俊美Lancer迪卢木多，没有直感的他虽然事先就已经化出了双枪，但仅来得及将红黄蔷薇交叉成格挡姿势。

　　风驰电掣而来的力神之箭，轻松的崩断了双枪的防御，在Lancer错愕的目光中贯穿了他胸口的灵核，与此同时另外七根未能被阻挡的光箭联合绞杀了可怜的美男子，让他未能留下遗言便化为回归英灵座的以太光砂。射杀百头残余的力道轰碎了Lancer原本站立处身后的一整面墙壁。

　　Lancer迪卢木多·奥迪那，就此退场。

　　仅仅是大战的开始，正规从者一方便损失了一名队友，但这并不意味着敌方攻击的结束。贞德通过天启得到剧烈的警示，有什么足以笼罩整个城堡的广域攻击即将来临。

　　她顾不得哀伤新同伴的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在她生前经历的战争中只是寻常的事。圣女贞德一边跳上会议室中间的圆桌一边大声对被突然状况惊到的御主们说：“快点靠近过来！”被她的声音提醒的御主们情不自禁的遵从了圣女的指令。

　　“我的神，就在这里。”
　　（Luminosite Eternelle）

　　就在她发动宝具将在场御主笼罩在绝对防御圈内的下一刻，天外巨神的攻击来临。来自遥远天外的巨大光柱将整个冬之堡笼罩，除了圣女贞德的保护范围，没有任何东西能躲过这毁灭性的镭射攻击。

　　当那毁灭性的闪光将它的存在感表现殆尽后，有些无数魔术结界防护的爱因兹贝伦城的所在地只剩下一片苍凉废墟，附近的地面都因为这次的打击下陷了十几米，整个景象就好像被陨石轰炸过的大地。

　　在那陨石坑中央，幸存的御主们和贞德一起降落到坑底，无论是技法高超的肯尼斯、美丽高傲的索拉，还是身经百战的卫宫切嗣，在落地的瞬间都忍不住坐倒在地上。并非是他们的性格懦弱，仅仅是面对凡人无法抵御的天灾，不由自主产生的畏惧之心。

　　离他们不太远的地方，之前被射杀百头轰出去的金发女剑士以显露出来的黄金之剑为支撑浑身冒烟的单膝跪地着，扎好的头发散开，身上的魔力铠甲也消失无踪。

　　“Saber，你——”正准备询问战友情况的Ruler再次感受到逼命的危机，这次仅仅是针对她一人，敌人来自天空。

　　锵！

　　象征救赎的旗杆与从天而降的粗糙金剑正面对撞，那巨大的力道让圣女贞德弯曲的双腿下陷数分。那足以劈开山峦的巨剑之斩来自一名肤色古铜的魁梧巨人。

　　明明并非以Berserker的职阶回应召唤，那巨人在战斗时依然表现得狂气四溢，宛如岩石般刚毅的脸上露出战意满满的表情。“接得漂亮。”

　　“你是——”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金发的圣女便受到侧面袭来的第二次攻击，凭借天启的指示和Ruler职阶的加成，她再次将这一击格挡。但这些加成终究有限度，避免了被拦腰斩断命运的她依然被那巨人的神力劈飞。

　　“你就是，卫宫切嗣？”那巨人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停留在原地询问不远处站起身的黑发东洋人。虽然表面上是询问，实际上赫拉克罗斯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粗糙古朴的黄金巨剑带着撕裂空气的爆音斩击而来。

　　锵——

　　这一击再次被格挡，不过接下攻击的从者却换了一人。金发女剑士阿尔托莉雅，原本在强行接下天外镭射后便已精疲力尽，不可能有机会回援。但在卫宫切嗣第二枚令咒的作用下，瞬间跨越了十数米的距离帮御主挡下了致命的斩击，不过哪怕有令咒的魔力补充，要挡下大力神的攻击也太过勉强，内伤未愈的她浑身颤抖，伤势再次加深。

　　固有时制御·三倍速。

　　在用令咒对Saber发出保护自己阻挡敌人的命令后，卫宫切嗣使用了继承自父亲的魔术，固有时制御，加速自身的时间达到快速逃离的效果。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盟友肯尼斯了。

　　“逃得真快啊。”在和Saber的对战中巨人还有功夫感叹对方御主的逃跑速度。

　　和Saber对拼了几个回合，作为违规从者的Archer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哪怕Saber满状态，对于擅长近身战的赫拉克罗斯也不足为虑，更何况是现在的不完整状态。阿尔托莉雅只能靠直感的预知能力在大力神狂风暴雨的攻击中苦苦支撑。

　　“喝啊！”随着清脆的喝声，另一名金发的少女加入战局，减轻了Saber的压力。虽然两名从者筋力和速度都不如大力神，但贞德的天启和Ruler职阶的加成让她能勉强格挡Archer的攻击，而阿尔托莉雅能凭借直感找到一闪即逝的反击机会。

　　在两名同样金发，面容气质上也有诸多相似的女性从者虽然是第一次但默契十足的联合攻击下，即使对手强如赫拉克罗斯，随着时间推移，双方的局势也逐渐的拉平。

　　然而双方都知道局势不会永远平衡下去，当Saber抓住缝隙挥剑斩上巨人强健的身体时，却发现她的攻击甚至无法让对方身上出现伤痕。两名女性从者知道，只要拖到己方力竭，就是巨人的胜利，然而她们暂时没有脱离困境的机会。

　　不过，这个机会很快便来临了。再次开启占据上风的Archer虚晃一招，退开几米，留下保持警惕的喘息着的两名女从者。Saber淡蓝的瞳孔收缩了下，转换方位和Ruler背靠背站立，因为她们的身后出现了新的敌人。

　　那是两人都熟悉的脚步声。来者，白发白衣，穿着暴露却不显妖媚，即使隔着老远也能感觉到一阵阵凛冽的杀意震慑而来。违规从者里上三位中的Saber，手持长剑的白发女剑士不紧不慢的走开，她手中的军神之剑旋转宛如螺旋，魔力的风暴以其为原点向四周扫荡。

　　看到金发Saber的脸和她手上所持的黄金圣剑，一直面无表情的阿提拉微笑了一下。

　　“圣剑使，你的文明，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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