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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韩流芳为她诊了脉后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靠在一颗大树下休息,金翰林也架着仝杰的胳膊坐到了他们身边。此时天色正是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坐在山坡上也不会有什么人突然出现。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风铃没有看到金翰林,得知他是去附近的村子里要吃的时候才放下心。这样说来她也有两顿没有吃一点东西了,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了。
流芳用身上仅存的一条干净的帕子给她擦了擦脸,那上面的汗垢去除,一张可爱白净的脸蛋又重新出现了。
金翰林这次去的村子人还不错,看的出来村里的人要比他们那里日子好过些,竟然讨来了一个白面馒头和两个菜窝窝。他高兴的跑回山坡,将那些东西分给树下的人,自己只喝了一点水,直说自己吃过了,吃过了,他饿惯了,两天不吃饭也抗的过去。
为仝杰重新上药包扎后,四个人就沿着村里的大道继续向北走了,没有人问要去哪里,反正去哪里都没有家。韩流芳和风铃去哪里他们就跟着去哪里。
四个孩子被守城官兵当做了外地来的乞丐,原本不让他们进城,一个守在城门口的老乞丐跑过来说:“他们是我们这的人,我认识认识。”才被允许进入。
这个地方被成为柳州,是一个比原先那个县城要繁华许多的州府。
四人与那位老乞丐道谢离开后由流芳带着路,沿着偏僻的街道去往人流稀少的地方。风铃趴在流芳的背上,闻着空气中飘动的饭菜的香味不住的咽口水,声音很大,流芳心疼又想笑。
“流芳,要是当铺还没有人,我们拿不到钱怎么办啊?”风铃眼巴巴的看着街边小贩将炸熟的糖糕从油锅里捞出来,伸出舌头舔着嘴唇。
“要是拿不到钱,我们再想办法,我不会让你再饿着。”
“嗯!”风铃将小脑袋埋进他的颈窝,怕在看一眼就不想走了。
天黑的时候,他们潜入当铺后院,果然又是空无一人。韩流芳站在屋顶上低头沉思,自己出青风谷的第一站就是前往当铺,掌柜的一定会通知本家他出来了,可是自那以后,遇见的长安当铺,全部人去店空,这太蹊跷了。
还是说师傅已经找到了他们……
四个人坐在湖边的亭子里看着天上的明月各怀心事。
“要不我们还卖艺怎么样?先挣钱填饱肚子再说。”风铃从流芳怀里坐直身子,看着大家伙说。
这是最好的法子,对于四个什么都没有的孩子来说。
这一天他们选择了最热闹的一条街,风铃拿着皮鞭,流芳一根木棒,两个人对打起来。仝杰和金翰林卖力的吆喝着,吸引了许多人驻足围观,只是这一日的收益反倒没有当日在县城里的好。他们也许怎么也不会明白,那日在县城里两人就像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而如今两人衣衫破烂,面容憔悴,精彩程度大大打了折扣。
“四爷,您看什么看的这样出神?”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坐在临窗的八仙桌旁讨好般的问着正在出神的男人。
这男人有着及腰长发,玉冠高高束起,他的身材高大纤瘦,回头一笑,眉眼明亮,好一个温润如玉佳公子,只叫男人看了都移不开眼睛。
“我看街上那两个娃娃,拳脚不错。”声音如山中清泉,流水潺潺,清幽绵长。
“没想到厉四爷还喜欢拳脚功夫!”龚新鸿奉承道。
“不过是喜欢看罢了!”
虽然没有想象中得到那么多银钱,可是也够他们填饱肚子了。风铃吃着许久没有吃过的热食,砸吧着嘴美美的品着。
“明日再挣着银钱,我们找家客栈,你也该好好的梳洗一下。”韩流芳看着她粘着污垢的衣衫说。
“好!”她将一大碗热汤水喝完,只觉得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仝杰和金翰林见风铃这么高兴,也跟着笑起来。
第二日的时候他们又来到昨天的地方开始卖艺,到中途时一帮人突然拨开人群气势汹汹的站到他们面前。
“小孩!哪个让你们在这卖艺的?”领头老大是个矮壮的汉子,名叫秦大刀。
“请问英雄是?”韩流芳抱拳问道。
秦大刀见这个娃娃还算知礼,收敛些戾气说:“我本是隔壁街上卖艺的秦大刀,我跟这里的地保说好了的,附近两条街只能有我一个卖艺的摊位!”
“哦?是我们小孩子不知规矩,只是不知道这摊位可不可以变更?”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大刀原以为他们会说离去,没想到竟然不是。
“意思就是你跟我们打一局,看看大家伙喜欢谁,败下来的让出摊位!”风铃上前一步抬着头大声说道。
“你这丫头,说话好生张狂!你一个女娃,我要是跟你打,赢了也会被人笑话!”
“我看大叔你是怕输吧!”风铃故意激他。
“哼!怎么个比法?”
“一局定输赢,输了的不能有任何怨言,怎么样?”风铃痞里痞气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行!为了怕人说我以大欺小,诸位做个见证,我让她三招,若是我输了,再不找他们麻烦,若是我赢了,他们再不许出现在这条街上卖艺!也不许说我秦大刀欺负孩子!”
围观的百姓都笑呵呵的起着哄。
场地拉开,流芳站在圈外,静静等着。
风铃站在北面,秦大刀站在南面,他的一把大刀磨的锃亮,看着就让路人心生胆寒。
风铃一甩鞭子,拉开架势,冲着秦大刀扬唇一笑,横扫一腿,鞭子随之从上方落下,秦大刀没想到这个五六岁的娃娃出手这么快,险险躲过,还剩两招。
风铃见他躲过,一条鞭子宛若游龙直冲秦大刀的面门而去,他快速移动,无奈躲闪不及还是被击中了前胸。那种火辣辣的疼,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没想到这女娃竟然还有内力在身。
这第三招风铃瞄准了他的大刀,现在就她最烦看见的就是大刀,她恨不得把那刀断成碎片。
手腕忽的被鞭子缠上,秦大刀想要挣脱可是力量用尽竟不能从女娃那里讨得半点好处。心下已经预料到自己胜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他不会放弃。
三招用完,他不等风铃反应,提起大刀就砍过去,把金翰林吓得攥紧了手指。
岂料风铃看着他拿刀砍来动也不动,群众都以为小女孩是吓傻了,还担心这汉子会伤了她。谁料距风铃还有一步远的地方,她小巧的身子瞬间移动到了秦大刀的背后,反手就是一掌正中后背,秦大刀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胜负已分,就连楼上雅间里正在品茶的男人都愣了一下。
接着就是群众惊喜的欢呼声,有些看的高兴开始往破碗里投钱,不一会儿竟有大半碗这么多。
风铃见人群逐渐散去,她跑到秦大刀的面前,蹲下来跟他说:“怎么样?我的主意不错吧?”
秦大刀也不起身,低着头憋着笑说:“不错,不错!”
“哼哼!那是!”风铃有些小得意。
原来昨天风铃觉得没有挣多少钱后,就想到一个主意联合另外一家卖艺的做一场戏,这样能吸引观众也能挣钱。那晚,他们连夜打听到了秦大刀的住处,去找他说时,他看着四个半大的孩子一点不信任,比了一场之后,将信将疑的答应下了,如今看结果,确实不错。
这一晚上他们买了些好吃的一同在秦大刀的住处歇下了。
第三日,还在原来的场地,他们一同出现,对着路边的群众说:“昨天一场比试,秦某人输的心服口服,自此以后我就跟着这四位干了。虽说我年纪比他们大很多,可是技不如人,长江后浪推前浪,输了也得像个英雄。以后还请各位父老乡亲多多捧场啊!”秦大刀一席话说的在情在理,言辞恳切,只让观众们说他是个真汉子!
那一日又是大丰收。
韩流芳将那些钱与秦大刀分后,将剩下的钱为四人买了件新衣服,他见不得风铃穿的脏破,自己也忍受不了脏衣服身上散发的味道。
风铃生的那是真好看,是那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悉心呵护长大的姑娘。一番梳洗打扮后灵动可爱,竟比着初出谷时少了些憨态,多了狡黠。
第四日时围观群众一看见这么可爱的孩子都忍不住赞叹,尤其是韩流芳,八九岁的年龄,却有着少年人的成熟,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他和风铃给人的感觉都不应该是属于这个卖艺摊的,他们该是生活在高楼府宅里的公子小姐。
几日之后,他们的名气渐渐散播,人人都说柳州前阳大街上有两位生的仙人之姿的孩童在那里卖艺,就连武艺也是极好。于是越来越多的人闻声赶来看一看究竟。
这当然是流芳和风铃求之不得的了!
这一日,又是被里三圈外三圈的包围,当中一位人物被人群簇拥而来站到前面看着他们比武。
“这鞭子不错!我要了!”顾敏秀指着风铃手里的鞭子对着一旁的侍卫说。
她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五官精致,举手投足间有一种不受约束的野性散发,衣着华贵,后面有侍卫服侍,想来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风铃和流芳早就听见了这位小姐说的话,真是笑话,这鞭子是师傅送给自己的,凭什么她想要就给她?
“哎!女娃!我们知府大小姐想要你的鞭子还不快送上来!”那受命的侍卫对着风铃喊道。
风铃也是出了谷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有“官”这一类人的,她不知道知府是几级,但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随意抢别人的东西。
“笑话!我说给她了吗?知府家的小姐就能随意抢别人的东西了?还有没有王法了!”风铃用了些内力对着人群大声说道,她就是要让每一个人都清楚的听到,越多人知道越好。
顾敏秀一听她这样大声的吆喝,有些站不住。她毕竟是知府家的的小姐,当街抛头露面的抢别人东西要是传出去,可丢死人了!
“你这丫头,我只说看看,几时要抢你东西了?你若小气不让看,我还能逼你不成!”
“我还真是小气,就不让你看了!想来你也不会逼我吧?”
“哼!”顾敏秀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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