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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记忆穿梭
十一月的风吹过头脸，呼啦啦的疼。江小花紧了紧衣领，听咔咔两声，好像有人拍照。
“就是这个，光脚跳的这个。”
两个女孩收起手机，低声交谈着从江小花身边走过。
“江小花。”有人在她肩上一拍。
是楚一凡。
江小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劈手就要打过去，被楚一凡按住了。
“你怎么还这么爱动手？”
楚一凡一直记得当初，第一次撸起江小花衣袖时的感觉，密密麻麻的齿痕跟暗红的疤痕交错，掺一点血，刺疼他的眼。他费了那么大力气，一点点抚平了她的伤口，而在这之中，他记不清挨过眼前这个看似瘦削的女孩多少下。
“你，跟，踪，我。”江小花肌肉在痉挛。
“我怎么会……？”楚一凡的惊讶不像作假，“我只是来看货，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什么货？”
“手机啊。”
楚一凡搔头，心道难道你就住在这里吗？这一片可是有名的传销小区，很多来历不明的外地人在这儿群租，他偶尔也会到这里进一些手机零件。想想到底忍下了，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江小花尽力镇定了一下自己，推开楚一凡的手。
“江小花，”楚一凡小跑两步追上她，“你去哪？你上微博热搜了你知道吗？”
猛抓住江小花的楚一凡好像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他清楚地触碰到了江小花的回忆，看到她蜷缩在老房子里发抖，在二十年前的海市，平房，小房间，她在啃咬自己。
回忆再往前，好像，走到一个下午，楚一凡努力想去抓住彼时年幼的江小花，只抓住一片虚无。
“江小花！”冷风割脸的十月，楚一凡大汗淋漓。
原来只是在中学的时候怀疑过，这个女孩子难道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江家的倒霉女孩么？如今，他清楚地在如梦似幻的影像里感觉到了，江小花想要杀人的气息。尽管只是一瞬就从她的回忆里抽离，楚一凡却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
他的整个少年时代，在刚刚触碰江小花的时候，一闪而去。
“江小花，我……”停顿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再开口，“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他是努力过的，一如十年前努力地想要握住年少的女朋友。他那么努力地想要抓住年幼的江小花，在刚刚的梦幻里，终究却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绑着两条小辫儿的小小女孩独自走了进去……
江小花呆呆地看着他，慢慢滑坐在地。
“我找到原因了。”她嗓音沙哑，泪如雨下。
她终于找到了自己在5岁到30岁之间不断穿梭的原因，每当她的记忆触碰那件事而情难自已时，就会发生怪事。这取决于她对于自己情绪的控制，控制住了就什么都不会发生，控制不住就会穿越，甚至会波及到跟她有肢体触碰的人，比如今天猛抓住她的楚一凡。
第一回，因为跟高劼分居，她穿越；后来是因为跟高劼签离婚协议，她又穿越，回到跟高劼刚认识的那天；再后来，在出租屋里跟高劼争吵，她短暂地回到过五岁那年……这一次，是因为江小影，她如此清晰地跟着大脑里的记忆又往五岁那年走了一遭。
这样看来，她离婚的理由也并不是唐筱圆，起码不仅限于唐筱圆。
“江小花，你别哭了。”
不知何时，周围渐渐围上来三五个人，又是一阵咔咔拍照声。
江小花遮脸，没有力气抗议。
“走了。”楚一凡拉起她跑出去。
“你看，上微博热搜了。”江小花被楚一凡带到一家咖啡屋，他开始跟她解释一堆人对着她拍照的原因。
#公共场合不文明行为##光脚行为艺术#
江小花一头雾水，点开看，原来是那天晚上在天桥下挽着高劼去捡高跟鞋的囧状被人拍下了，甚至还有自己光着脚坐在天桥的照片。往下拨撸两下，脑洞大开的网友已经给他们P出了各种形象。
江小花一时气结，再点一下进入主持人页面，好像还是个大V，难怪一下就冲上了热搜。
“这些人到底有多无聊？”江小花噙着泪，“我的高跟鞋掉了，我是去捡鞋子。”
“我知道。”楚一凡表情平静。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懂你沉默和矜持。
江小花在他幽深的目光中不安起来，电话响了。真是救星！她忙接起来，“你好。”
“……”
感到电话那头一阵气短，江小花把手机拿开几分看屏幕，是高劼。
咕~~(╯﹏╰)b
“高劼……”
“我还以为你把我手机号码删了……还你好……好什么啊？”高劼语气不善，“去哪约会了？不打算回来了？”
被他一阵抢白，江小花呆了一下，好像昨晚是撒了谎，说要去约会。实际上，一晚上的鸡飞狗跳……她苦笑，“马上就回去。”
“没什么事吧？”
一句隐晦的关心，江小花沉默。她不确定高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自己，就像她搜遍记忆也搜不到高劼追求自己的曾经。好像就是自然而然的，两个人就走到一起，恋爱，结婚，生……不对，没有生娃这个步骤，而是步入离婚。
她抬眸看了一眼楚一凡，有些惘然，“高劼，我进去了。”
“什么？”电话那头的高劼一头雾水。
她的眼又要湿了，音量也不自觉地提高几分，“我说我进去了，我进去了房子里面！我看不到，我什么都看不到！”
“江小花，你冷静点，”远在电话那头，高劼都能感到她喷薄的情绪，“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不要。”
那头沉吟了一下，“那你快回来吧，我在家等你。”
“我要回家了。”江小花推开咖啡杯，冲楚一凡强笑一下。
“我送你。”
“不……”忽然想到还躺在家里的爱疯，上一回被楚一凡硬塞进的包里。既然这次遇到了，顺便还了也好，江小花改了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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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记忆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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