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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你别结婚
17
“白河君，那个游戏还有效吗？机器人游戏？”
“当然啊……”
“那么，”赤羽由宇将手指点在白河拓海的唇上，以此截住他接下来的话语，“我希望你能对黑崎君……”
*
白河拓海最近很不对劲。
真的很不对劲。
前天早上他突然亲了他的脸颊，说是换个方式问早。当时黑崎晴人也没想什么，只是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口水嫌弃他。
昨天晚上一起运动的时候，拓海摸了摸他的腹肌说着“还是你的肌肉比较硬”，他也只是一边和他分享自己的锻炼心得，一边在内心吐槽着“因为踹的人多”而已。
——是，他喜欢白河拓海。
从第一次见到那个有着柔软的金发，坐在地上哭哒哒，却在他牵住他的手后停止哭泣，用那双湿润漂亮的眼睛信赖地看着他的小男孩的那时起，他就没有办法丢下他。
尽管每一次，牵着爱乱跑又迷路的他回家会浪费他放学后看仅有的一点被允许看动画片的时间，他也舍不得松开那只胖乎乎的小手。
那种喜欢一开始不被察觉，等到察觉之时，已经成了习惯。
和青春期少年热情张扬的恋情不同，这种感情一直藏在很深的地方在缓缓地流动着，没有太多的甜蜜，但是却无法根除，无法枯竭，无法改变。
他很清楚，他和拓海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拓海是再正常不过的男孩。
如果他知道他的感情，他会怎么看他？一直温柔对待他的白河夫人又会怎么看他？
也许他这辈子都无法成为拓海的恋人，但至少他可以做他一辈子的挚友。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告诉自己——
我把拓海当作我最好的朋友。
这种感情是友情、亲情，但不是爱情。
……他不允许自己幻想着可以和拓海在一起生活。因为明明，拓海可以娶妻生子，过着被社会认可的正常生活，而他也一定能找到很爱他的妻子，生下可爱的孩子……他怎么可以用爱的名义，阻止他登上坦途，而陪他去闯一条荆棘小路呢？
他那么冷静地与白河拓海相处，甚至连自己都快相信自己心中并没有一条不断沉沦的地下河。
他并不害怕赤羽由宇的揭穿，因为他对自我克制有着绝对的自信。只是人在被刺痛之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防御或者反击。
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看着拓海恋爱、亲吻其他女孩子，和对方步入婚姻的殿堂。只要那个女孩子是一心一意地深爱着他。
从小到大，他唯一不可忍受的，只是拓海的眼泪而已。
可是现在……
有些事情却在失控，好像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控……
比如说，这本藏在拓海枕头底下的《冒险者系列》，封面是两个迷彩装的男人……黑崎晴人一开始以为是少年漫，打开一看，呵，果然是肉搏少年漫。
拓海这个笨蛋，从来没有整理过床铺，不知道他会帮他把枕头下的被单也抚平整，才会蠢得把本子藏在这里的吧？
……到底是谁居然给他看这种糟糕的东西！黑崎晴人随手将漫画撕成四片丢进了垃圾桶。
白河拓海以前从来没有“男男”的概念，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成双成对的异性恋和形单影只的异性恋之分。现在被人灌输了“同性恋”的概念，让黑崎晴人一时有些烦躁。
他自己也搞不懂到底在烦躁些什么。
如果害怕对方把拓海带歪，为什么不追究下去？
……拓海到底又是怎么想的？
是觉得好玩还是……只是随手问人借了本漫画还没打开看？又或者……
黑崎晴人阻止自己想下去，晚上在白河拓海甩着枕头找漫画的时候，冷冷地告诉他漫画已被分尸。
周末的时候宿舍的人提议一起去沙滩玩，不然等夏天过去后就没什么机会了。
白河拓海向来爱热闹，举双手大开方便之门。他陪着黑崎晴人在宿舍里住了将近一个暑假，没道理黑崎晴人现在不陪他出去。
一行人到了沙滩上之后，男生都开始撒欢，女生们则忙着做好防晒措施。看到白河拓海拿着防晒油走向赤羽由宇，周边的女生立刻嗅到了机会：
“白王子也要擦防晒油吗？”
“我来帮王子擦吧！”
“让我来！”
“我来！”
面对着如狼似虎的女生们，白河拓海吓得一溜烟跑回来，找到蹲在遮阳伞下戴着墨镜的黑崎晴人。目测看来，黑崎晴人是方圆一里内唯一散发冷气的活物了。
白河拓海是容易被晒伤的肤质，所以必须先涂一下防晒油，他又觉得只有女生才爱抹这个，所以挺不好意思的。只是闷头闷脑地趴在那里，非要黑崎晴人涂全套。
黑崎晴人帮他把后背和露出的腿部涂好后，白河拓海像条咸鱼给自己翻了个面。他没穿短衬，露出精美的胸膛和窄瘦的腰身，因为自身的法国血统，皮肤在黄种人中偏白。
黑崎晴人把防晒油丢在他身上：
“剩下的自己涂。”
白河拓海认真地把自己的乳晕都好好涂上了防晒油，黑崎晴人庆幸自己因为怕太阳刺眼带了墨镜……看来还是白河拓海更辣眼睛。
不过白河拓海抹完防晒油后看了看躺在一边沙滩布上的黑崎晴人：
“小黑也一起去玩吧。”
不远处的几个人正在搞沙滩排球，黑崎晴人一动不动地躺着：
“晒。”
“那我帮小黑涂上防晒油。”
白河拓海趴过去就开始上手。黑崎晴人穿着沙滩必备的花衬衣，只是前襟的纽扣都开着。白河拓海挤了一手的防晒油，然后搓了搓手，将其均匀地抹于两掌，从黑崎晴人锁骨处开始往下抹。
黑崎晴人一开始依然躺着，随便他乱搞，只是当白河拓海的手指在他肚脐附近揉了几下，又往下碰到他的胯骨时，他惊得半坐起来，左手猛地扣住了白河拓海的手腕。
“……小黑是害羞了吗？”
白河拓海无辜地眨眼，“以前小黑还给我玩过几吉呢，小黑哪里我没有摸过。”
“……”
谁给你玩啊！明明是你自己非要玩抓小鱼的游戏！
黑崎晴人没有松开白河拓海的手，只是停顿片刻，才简略道：
“痒。”
只是他的声音无端地带上了一丝喑哑，让沉浸海风中的周边空气里升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几乎是下意识的，白河拓海反手抓住了黑崎晴人的手，手指无意识地捏着他的手指玩。
他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似乎从小到大，他和小黑都没怎么分开过。从小的时候，小黑就比他强。
初中之前，白河拓海是个小矮子，每次被欺负，基本上都没有还手之力。
他还记得有一次，那些男生把他的鞋子拿去扔掉，他穿着室内拖跑出来，他们还故意在他身后追赶。他看到等在校门外的小黑，因为急于扑向他结果摔在了地上。
“别跑啊，拓海……”
小黑扶起他帮他拍干净衣服，牵他到一边坐下后，立马转过身踹了带头的胖墩一脚。
他一个人把他们四五个揍趴下，帮他拿回了鞋子，可是鞋子已经脏得不能穿了，拖鞋也在他跑的时候掉了一只。
小黑就背他回家。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好像就只在身高上胜过小黑啊。白河拓海心想。
尽管不会再哭泣，却仿佛还是那个受了委屈就哭哒哒地等着小黑牵住他的手的小男孩。
所以女生们才会紧张地说着：
“白王子怎么可以做危险的事”“白王子只要好好的就行了”之类的吧。
也难怪……由宇会不喜欢他——不然也不会一个劲地让他捉弄黑了。
都是因为小黑，他才没办法长大的……
“小黑，可不可以高中的时候不要谈恋爱？”
白河拓海问道。
“……”黑崎晴人已经摘下了墨镜，此时他冰冷的双眼在随风浮动的细碎刘海下，显得恍惚而迷离。
“好啊。”
他沉默片刻，随即仿佛随口应下。
“……那么，在我结婚之前，小黑也不要结婚好不好？”
“……”
这一刻，黑崎晴人沉默的时间略微变长。
可能是10秒，也可能是30秒。
久到似乎连投入水面的石子都可以沉到湖底。
良久，黑崎晴人才哑着嗓子答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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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