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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来了
十三娘一行人在德芳寺待了几天,就已经完完全全适应了在那里的生活。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了。没有什么姐姐妹妹的突然蹦出来,问这问那,旁敲侧击,四处打听。也没有府上的太太们无缘无故把她们叫过去,只为满足她们的好奇心,明明是想看稀奇,嘴上却是一副长辈关心的姿态。也不会偶尔出个门,逛个院子花园,就遇到某个老爷的姨娘,身子分明是在给你行礼,那眼神又在赤果果的在说,我怜悯你啊。
真不是十三娘一行人想多了,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你可以安慰自己说,嗯,看错了,想多了,是自己的原因,自己想多了。可是,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感觉自己竟然天天都遇上了。那就说明,大家都知道她自己的处境,可是她自己却是被蒙在鼓里的。
所以,尽管在府上吃的比庄子里头的好,穿的也比庄子上的好,但是,整天被恶意环视让人实在是不开心。
十三娘这几天,天天起了床,便念了一上午的经书,午膳后,便会带着桂嬷嬷和阿乐阿狸,一并四个壮实仆妇,去德芳寺后山走一走。
有一条深入后山的山间小道是由虔诚的山民为感谢德芳寺的庇护一点一点的砌好后,慢慢搭建好的。还有一条小道是由各种圆滑的大鹅卵石和踩严实的黄土筑成的,听小沙弥解释说,未避免后山因为暴雨而塌方,后山的土一直都很严实,因为几百上千的树都种植在这里。有些树木活了成千上百年,根系发达,牢牢的巩固了后山的泥土。
后山有一小溪,及其清澈见底,里面还有一些鲤鱼,小龙虾和螃蟹什么的。不时的,还有一些信女跪在边上,祈福跪拜。
十三娘在心里推测,这可能是祈求生子的,或者是祈求学者高中。好像有个什么典故,孔子名鲤,她娘就是抱鲤生的他,还有一句名句,“鲤鱼越龙门。”
唉,书读的不多,还真不了解风俗民情和别人的忌讳。以后有机会,要多读点书,四书五经,乐府诗集,明间故事,市井小话,该知道都要知道。什么都不知,感觉自己都心盲了。十三娘在心里头如此提醒自己。
如此,十三娘一行人安然的待在德芳寺,过的忘乎所以。不料,才过一个月,十三娘还在做早课,吴嬷嬷便急急忙忙的往十三娘屋里奔去。
她气喘吁吁在门口停了下来,右手不断的往胸口顺气。拉开门一些空隙,头伸了进去。朝一直侍立在十三娘身旁的桂嬷嬷不断的使眼色。
“老姐姐,怎么了。看你急急忙忙的,这是发生了何事?”桂嬷嬷诧异不解的问道。毕竟吴嬷嬷平常都是一副稳重可靠的样子。
“老妹儿,府上的老太太过来了,赶紧的给十三小姐换身体面的衣裳,我们一起去寺院山脚去迎接。”
桂嬷嬷拍了个巴掌,折转身便对十三娘说了这事,找了一套看着还算体面的衣裳动作迅速利落的就给十三娘换上了。
一行人,一个主子,两个嬷嬷,四个丫头,四个仆妇,五位府兵,两个车夫十八个人站立在德芳寺山脚下,翘首以待。
没有两盏茶的功夫,老太太一行队伍便呼啦呼啦的慢慢过来了。老太太和几位太太还有十几位小姐的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各个大大小小的仆妇,搭的搭凳子,动作迅速的有十分稳重的让自家的太太小姐从马车上下来。
还未等她们来得及整理一番,十三娘几步上前,“给老太太请安。给太太们请安。姐姐们安,各位妹妹安。”
老太太点了点头。十三娘便站起身来。
接着,十三娘的姐姐妹妹给十三娘还礼。十三娘身后的众奴仆给老太太太太们小姐们接着给十三娘请了安。
老太太在安嬷嬷的搀扶下,慢慢拾级而上。直到走到了寺院。而带来的三百多个仆妇府卫仆从,留了一多半在山脚下。
百来个人呼啦啦的进寺,看着也是十分有威势。这不,站在一旁的围观人群,有些无赖之徒试图瞧破未嫁的小姐头戴的藩篱,想看清楚究竟是如何的国色天香,兴许回到乡里,还能吹嘘一番。要是,能被这样不可触也不可即的小姐们多瞧上几眼,就是现在要他的命,他也心甘。
“这是哪家的啊?真真是气派!”人群里一个看似是未见世面的人问。
听到这样的发问,他周边的人忍不住的往他身上看了看。一看,果真是个穿着土气的乡巴佬。有的人看了不理会他,有的人看到了就忍不住卖弄道,“你是刚来京城的吧。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可是安乐伯府的女眷,一个个都貌美天仙,高不可攀。你呢,就别做白日梦了。府上的小姐们不是我等能够肖想的。”
说完,还不忘感叹,“要是我这辈子能摸到小姐的手,也不枉此生了。”话音刚落,周边的一群看热闹的男人都对他嗤之以鼻,有的还不忘指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你的春秋大梦。”
弄得那说话的人脸色不太好。
等到老太太,太太们和小姐们都进了寺院,彻底没了影。人群才慢慢散去。不过,仍有一些不死心的人站在原地徘徊着,时不时的翘首盼望着。幻想自己能看一看小姐们的真面目。
寺院里头,老太太正在跟德芳寺寺院方丈攀谈。跟在后头的四太太正小声的跟身边的五太太气愤嘀咕,“老太太这是怎么了,平常拜佛进寺都是要闲人勿进,那些个平民都是要被赶开的。今儿个竟然让她们围观,是何道理?”
“兴许,老太太是觉得,都是祈福,不该分三六九等吧。”
听了这话,四太太就憋不住笑了,这可是她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没办法,有点憋不住。直到老太太撇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四太太才控制住脸上那想大声笑又不敢笑的扭曲表情。
等老太太,太太们和各位小姐在几个沙弥的带领下,在一间厢房里吃了顿斋饭,便在各自安排好的厢房里头休整。老太太在厢房里又受了十三娘的礼。
老太太问了十三娘这一个月在德芳寺过得如何。
十三娘低着头,羞怯回答,“劳老祖宗记挂,十三在寺里整日为府上的老祖宗,太太们和各位姐妹祈福,不敢说如何。”
老太太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便让安嬷嬷拿过来放着一套半旧衣裳和一套精致的钗镮头面的木箱子。
十三娘让桂嬷嬷接过那大木箱子。等着老太太的下文。
老太太只交代一句,“你每日卯时穿着我赏给你的衣服头面在后山的龙池祈福。到时候安嬷嬷会叫你怎么做。”
十三娘抬着头,想在老太太脸上看出些什么。很遗憾,什么都没有。
十三娘只好点头应诺。
于是,一脸担心跟着安嬷嬷出去了。安嬷嬷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提点道,“十三小姐,这可是您的造化。您不用担心。”
十三娘一脸茫然,不知道她这是何意,只说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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