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纪事

　　姜母虽多年不掌家可手底下的老人多安插在府中管理要务，再加上身份在那儿摆着，抓方瑶到跟前儿问话不过是一摆手的事儿。

　　方瑶从小要李氏养得娇滴滴的，哪里见过此等阵仗，可恨今儿个李氏去庙里祈福不曾带她，如今就连个求救的人都寻不着。任是她拼命挣扎也还是被几个粗壮婆子扭到姜母面前，因着动作太狠搅得鬓发散乱步摇环佩撞得叮当响，难为她那张美人脸，明明这般狼狈仍要人见着心生怜惜。

　　然而这看在姜母眼里却只剩了厌恶。

　　自个儿孙女儿自个儿知道，虽说不愿承认，可单论相貌方瑶的确强出怀秀太多，更兼此人诡诈狡猾心计颇重，真要如了李氏的愿同秀丫头一同嫁过去，不出两年秀丫头就得要人折腾死。

　　“转眼你也长这般大了，我记着老大媳妇将你接过来时才这么一点儿。”

　　方瑶吃不准姜母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她只知道在姜家唯一能依傍的只有李氏，方才见势不对已经派人去庙里找人，不管这老东西要搞什么鬼只要她能撑到李氏回来就不会有问题。

　　“是呢，转眼瑶儿到府上已有七年，蒙老夫人爱惜，否则我这个无父无母之人真不知该如何立足于世。”

　　这话明面上说的是感恩，实际上却是提醒姜母两人身份差距莫要仗势欺人传出闲话去，方瑶自以为做得极好，却不知此种举动看在掌权多年的姜母眼中显得甚是滑稽。

　　闲话谁家都有，可敢传闲话的又有多少？京中勋贵人家一年要买进来多少无父无母的丫头，难道为着贤名还得一个个供起来不成，不过是个养得娇贵了些的玩物，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儿了。

　　“七年了……”

　　姜母感叹一声，左手轻轻一挥，扭着方瑶的一个粗使婆子抬手便扇了方瑶一巴掌，这巴掌可比当日李氏扇她的要厉害得多，方瑶下巴都快拧到一边，牙齿碰着了嘴皮竟生生磕出血来，配合着她披头散发的模样，哪儿还有半分美感可言。

　　“养了你七年，我们姜家从未指望你知恩图报，可也没想着竟能养出一条恩将仇报的毒蛇来！”

　　“夫人慎言，方瑶自知没能耐报答您的恩情，可也当不得这恩将仇报的恶名！”

　　刚才那一巴掌倒是将方瑶心中最后一丝忐忑都给扇没了，李氏不在她只能任由姜母拿捏，害怕有什么用，不如一口咬死绝不承认，如此李氏回来之后才有翻身的可能。

　　“方瑶虽无大才，可女训还是读过几遍的，何事当为何事不当为从来都分得清清楚楚，老夫人于方瑶有养育之恩这条命随手拿去便是方瑶绝不说半个不字，可老夫人若是误信谗言错办方瑶，方瑶死也不服！”

　　瞧着此人义正言辞的模样姜母心中越发厌恶，想到自个儿那险些遭人毒手的曾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要身边的人寻人对峙，方瑶一见面容憔悴衣着污脏的杏春心里便咯噔一下，若是老太太拿平妻那件事说事儿兴许还有转圜余地，单单为着姜成仕途着想老东西也得卖李氏几分薄面，最次不过黄了这件事，于她本人总无碍的，可一旦牵扯到子嗣问题却不是李氏的脸面能解决的了。

　　“此人你可认识。”

　　方瑶强装镇定地打量了杏春一眼，仍不卑不亢地回答姜母：

　　“瞧着像是表嫂身边的杏春，老夫人将她带上来是何意？”

　　“哼，究竟此举为何你自个儿心里清楚，前阵子大郎媳妇险些遭了你的迫害，若不是上天保佑我现在找谁赔我个曾孙，这下作娼妇已将事情交代清楚，房里也搜出来了你赏下的东西，事到如今你还拿什么抵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方瑶并不明白老夫人您在说什么，表嫂何时遭了迫害方瑶怎会知晓，杏春卖主求荣也好被人冤枉也罢都与我无关，这条命是姜府给的老夫人若是想要直说就是，何苦使这些手段给方瑶难堪！”

　　方瑶哭得委屈，她孤身一人被扭送至此全无依凭，再加上她这么一哭倒真要人觉着姜家仗势欺人，老夫人被气得说不出话，含英机灵，拿了块帕子上前就给方瑶擦脸。

　　“表姑娘这话说得重了，这都是杏春那丫头浑说呢，她既然胆子大到敢偷自个儿主子的东西去陷害，保不齐还要带上一个的，兴许是她胡乱攀咬牵连表姑娘呢，你若是清白老夫人又怎会冤枉你，咱们不过就事论事将事情说清楚，若果真是杏春这贱蹄子捣鼓出来的事儿打个几板子卖出去便是，何苦为了她伤了和气。”

　　方瑶听含英话里软了几分倒是松了口气，可跪在旁边原本还存有几分侥幸的杏春却是再等不得，扑到方瑶脚边哭喊到：

　　“表姑娘，你不能不管奴婢，你明明说好若是填了继室便抬奴婢做姨娘的，若非如此奴婢怎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背叛我家姑娘！”

　　杏春原本是张氏带来的陪嫁丫鬟，若不是怀秀提醒张氏也怀疑不到她头上，一直到后来姜怀瑜同她说这丫头心思不正总往他身上贴时，她才终于确定杏春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早前做姑娘家时母亲要杏春同她嫁过来是有过要杏春做姨娘的打算，只成亲后丈夫待她用心不愿纳妾才作罢，此事一直未有人提起，谁成想竟险些酿成大祸。

　　“你胡说什么！我何时同你说过这般歹毒的话！”

　　事到如今唯有咬死不承认，方瑶仗着当初手脚干净除了个杏春之外也没落下什么把柄，一心只想着将事情全推倒她身上。杏春见此是彻底的寒了心，她当初咬死瞒下一件事不过是盼着方瑶帮她一把，哪怕是发卖出府也能有个好归宿，只瞧如今这模样，人家压根儿就没把她当人看，更遑论帮她。

　　“姑娘不仁别怪奴婢不义，此事见不得光为防有变奴婢总不能不留条退路的，当初害怕姑娘反悔我特意要徐妈妈立了张字据，姑娘或许不知，那上头可还印着徐妈妈的手印呢，是真是假将人找来比对一番便知。”

　　她原想的是要方瑶给她立张字据，可徐妈妈死活拦着方瑶又确实不肯，想着往后事成还得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她便退让了，不过要了张徐妈妈的字据做代替。

　　含英见事成嘴角一勾收回了手上的帕子，老太太立马要人将徐妈妈叫了过来，方瑶此时已不如先时镇定，手印一比对有或没有一眼便知，李氏回来还得有些时候，老太太就是趁现在打死她都没人能管的。

　　必须得拖到李氏回来，不然她就真的完了！

　　“苍天在上，我方瑶不忍受辱唯有以死明志！”

　　说完方瑶便炮弹一般冲向了厅堂西侧的柱子一头撞了上去，这撞可半点没留余地，血花了一脸人当场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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