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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眼欲穿
等消息等了很久。
法庭上看着突然蜕去了冷硬的父亲，那头夹着白霜的发，晃得我心头直痛。
看来梁佑锡确实是卖了我面子。
父亲的刑轻了很多。但我们，也失去很多。
打点好父亲的一切后，回到家中，已经是黑暗一片。
突然有了熟悉的感觉。
以前一直呆在熟悉的黑暗里，硬被人拖入光明的地方，苟且了那么多年。那么，现在那个人离去了，我是不是可以再次回到这个我本来就应该待着的地方？
弟弟比我回来的还晚些。
他被允许去探视父亲。
毕竟户口上写着的关系，他有，我没有。
我做好了饭等他。
餐桌上良久无言。
父亲留给弟弟的钱，我们大多都还回去了。
现在摆在弟弟面前的，是一张保险单。
受益人是他。
而保险的人，是我。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容一终于冷冷地问，面色不好看。
我笑了一笑，拣了口菜，口齿不清，“保单啊。”
容一眼色沉下去。
“哥你没事投保这个干吗？”他瞥了眼，“人身保险？”
我再拣了口，喂进，“以前买的，现在改了受益人名字而已。就是现在没事才投保啊，不然出了事还有什么用。以防万一么。”
容一腮边的肌肉紧了紧。
瞧瞧，这孩子真容易生气。
我口气软下来，带着哄骗，“哎容一你大惊小怪什么，哥不就是保了险么。一般保了险就什么事都没了。都保了这么久了，都没见用过。浪费我不少钱。下次一次让他们还回来。哈哈。”
容一没有笑，不过脸色稍霁。
入夜了。
我收拾好躺在床上睡不着。
无奈起身，经过容一屋子是听到里面平静的呼吸声。
我立住，伸手拧了拧门把，轻声走了进去。
容一睡得真香。
我扬了扬唇角，小孩子果然是心眼少，烦恼也少。
我坐在他床头，默默注视着酷似父亲的那张年轻扬飞的脸。
夜色如水。
凉凉地洒在他额头上，眼角上，鼻梁上。映出一片淡灰色。
他眉头竟皱着。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接不开阿，容一。
我伸了伸手，却没抚上去，虚虚地晃了一下。
记得当年几时，我对着那个人也做过这种事。
只是现在，心境已经苍凉，已然退色。
伤心不止于此，不久之前的那个以为能一直在身边的人，一个转身，也已离去。剩下我孤家寡人。
我命里注定要一个人。
凉凉的东西从眼里滴下。我伸手接住，看，惊诧，却笑了。
轻轻起身，再低头看了容一一眼，望着他紧皱的眉头，在心里轻轻说了一句。
容一，以后一定要找个爱你的人，一直生活下去。算上哥哥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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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我一觉醒来，四壁竟全是白色。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醒皆散。
梦里的人，无论是梁佑锡，王子让，还是易容一，易凡，谢然，都是幻影。
抬手捂着额头，想笑，却被手背上隐隐的疼痛扯住了。
“哥。”
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口气中尽是疲惫和释然。
我移开手，微笑，“傻孩子，送我来医院做什么。”
容一咬着嘴唇，极力克制，却不想眼眶却红了。
“哥你为什么一直拖着都不来看病？”
我望着他黝黑深沉的眼睛，想起了另一双同样黝黑，顾盼生辉的眼睛。被那双眼睛望着的，全身缠绕的幸福，现已经消去，却还是令人怀念。
“来看做什么，浪费钱，还不如在家躺着，跟你省些学费钱。”
“哥。”
容一的声音不高，但我知道他在生气。
“告诉哥，哥是什么病？小感冒对么？”
我淡淡地说。
容一侧过头去，咬紧了牙。
“肾衰竭。”
另一个声音答道，口气竟比容一疲惫更甚，无奈更甚。
我偏头，一个深色的影子坐在我旁边。刚刚一直不动，我只以为是物体，没想到是他。
“为什么要骗我。”
他轻轻地说。
“我何时骗过你。”
我轻轻地回，盯住了那团影子。
那个人不再说话。
我侧着头，等着时间苍老下去，天长地久。
“你看到了我哥醒了，你走吧。”
容一说道，用逐客的口气。
我笑了一笑，说，“是，你走吧。梁先生。”
那团影子震了震，却还是站起身，直起背，抖落一身伤痛。
他走去门口，我盯着他的背影，忽略心里的抽痛，随着他的步子，一下一下。
最后他回过身来，眼睛和着阳光氲氤出一道奇异的色彩。我看见他张口说了什么，一张一合的唇，我竟然想起那时那种柔软却魅惑的味道。
-------一辈子。
-------一辈子好不好。
-------好。
-------好。。。
最后我看到的是弟弟扑过来的身影，黑色的眼睛居然带着泪。
亲爱的容一，别哭，别哭。能弄哭你的，不应该是我。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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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望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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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