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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好像生命中总会出现许多意外,而这些意外往往会发酵、膨胀,到最后都变成命中注定。秦栖影所经历的那场意外,无疑造就了她和路远瞻今日的命中注定。
一切源于一年前。秦栖影在回家途中偶然救了哮喘病发作的路母,她把人送到医院后还垫了医药费。
路远瞻就在那时和她结缘的。
他本想找个时间好好答谢她一番,结果她就去了加州度假。
这份迟到的答谢一直缄默于口,在结识她以后,他本能地相信她是善良的,本能地相信她不会加害任何人。
在他心里,已然将她视为知己一般。
秦栖影不可思议地感叹人生微妙,原来她跟路远瞻早就命定相逢了,怪不得他总是这么维护她。
她丹唇轻起,眼波泛漾出朵朵水花,一浪接一浪的轻拍着,煞是好看。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她佯装娇嗔了下,心中小小的窃喜,“那太荣幸了,连老天都在给我们牵线呢,我们注定是好伙伴!”
她说完还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路远瞻,路远瞻眸光闪烁,神采奕奕地叫人移不开眼。
“所以别人说的我一概不信。我只信我自己,还有你。”
最后三个字由重变轻,他浅浅地笑着,低望着秦栖影,秦栖影有些不好意思,她扇了扇风,一拍台面,故意将话题引向别处。
“这位帅哥,倒杯果汁呗,热死了!”
看到这幅场景,路远瞻也没戳穿她,而是半倚在吧台上看着服务生换了被果汁给她。她尴尬地喝了大半杯,嘴角残存着些许污渍,路远瞻抬起手,将手边的纸巾递给她。
五彩斑斓的光束如水瀑般连绵不绝地浇注在斗舞的男女身上,李还复徜徉在他们其中,乐此不疲。重金属的摇滚乐如骇浪般在酒吧里翻涌,秦栖影被这种氛围震撼到了,她尽兴地拍着手。
而路远瞻却猝然皱眉,随后将视线抛在几米之外的一个角落里。
那里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服、内衬浅蓝衬衫的男人。
他襟口微敞,领带扯了小半截出来,一杯又一杯地酣饮着。
斑驳光影下,神情落寞地与昔日大相径庭。
“栖影,你先呆这儿,我去那边看看。”
晦暗不明的场景、人头攒动的有些妨碍视线,但路远瞻可以肯定,坐在那儿喝酒的人是徐临。
比他还厌恶这些灯红酒绿的人居然跑到这儿来买醉了。他突然担心起来。
秦栖影并没注意到徐临,在路远瞻走后她忙着赶走身边令人讨厌的苍蝇。
“小姐,你很漂亮,能不能请你喝一杯?”
不算猥琐的男人,他有着明亮的双瞳和清秀的俏脸。秦栖影不快地避开了他,“不能。”她毫不犹豫地说。
那男人明显失落了下,然后又一鼓作气继续追问着,这回他坐到了她的身边,刚刚路远瞻坐过的位子上。
“小姐,不要这么绝情嘛,我只是想跟你喝杯酒。”
他把酒杯举到她面前,另一只手还慢悠悠地攀上了她的肩。眼神火热、张扬而又露/骨。
酒保递了个眼色给秦栖影,想要帮她解决掉,秦栖影一扬手谢绝了他。
然后她恼恶地接过男人的酒杯,将里面暗红色的液体一股脑儿泼到他的头顶上。
得意洋洋的男人立马变成了落汤鸡。
“呀,你这个女人……”他赤红着眼抚摸了头顶和身上,秦栖影冷笑着,眼神锋利而厌恶。
“下次就不是泼杯酒这么简单的了!”她剜了他一眼,拿起包就往路远瞻那边走。
男人气急败坏地拦住她,他手掌还未挥下,李还复的朋友,也就是这里的老板勇哥站了出来。
闻声而来的还有李还复本人以及路远瞻。
“在这里闹事,你不想活了吗?”
勇哥人如其名,有着英勇、彪悍的外表。他一面扣着他的手,一面狠瞪着他,“说,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震然一吼,男人吞咽着口水,抖了三抖。
把矛头指向秦栖影,男人扭曲着脸,“是这个臭丫头泼了我一身……”
“是你得罪人家在先。”酒保也加入了战争,很明显,把刚才的一举一动纳入眼里。
李还复一听到这句话当即炸了毛,他气哼哼地逼到两人中间,揪着男人的领子抡了一拳,“你他妈动人都动到老子身上了,老子这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突地将男人推到在地,然后跨在他身上劈头盖脸给了好几拳才解气。
这火爆场景看得众人瞠目结舌,欢腾的酒吧蓦然安静下来。
秦栖影没想到李还复会有这么大反应,她定定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路远瞻和勇哥则半拉半拽地将李还复拉起,那个男人鼻青脸肿地瘫在地上,身上更是污秽不堪。
“妈的,下次再让老子看到,就让你下辈子在轮椅上度过!”李还复踹了他一脚,喘息声未断。
勇哥拉住他,顺顺气说:“兄弟,算了算了,这小子也不会有机会再让你看见到他第二次。你先去安慰安慰Athena,估计她刚才被吓得不轻。”
又对围观的人群挥挥手,说:“散了散了,该喝酒的喝酒,该跳舞的跳舞,别他妈得瞎看热闹了!”
一刹,人群全都识趣地散了。
勇哥派人将男人拖出去后便安排人来处理现场。
李还复换了副嘴脸嬉笑着跑到秦栖影身边,又是问这又是问那,嘘寒问暖地让秦栖影不好意思起来。
“我觉得你还是去洗手间清洗一下比较好。”
路远瞻建议,李还复大叫一声后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颇为狼狈,他急急忙忙冲向洗手间,秦栖影瞬间拿他没辙。
“他一向这么冲动吗?”她抽了抽嘴角,不仅讶异于他的冲动,更讶异于他的热血。方才他的反应如此之大,连她都震惊了许久。
“大概是吧。”路远瞻回答。
秦栖影偏了偏头,打趣道:“你刚刚干嘛去了?真遇到想搭讪的姑娘了?”
路远瞻其实不想告诉她徐临在这,他怕扰了她的兴致。但经历了这件事,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呆在这儿,思忖片刻后终于告诉了她实话。
“徐临在那儿买醉,我去看看。”
徐临?秦栖影惊掉了下巴,她几乎没作任何反应地就跟着路远瞻来到角落里。
英俊的面容醺满酒意充斥的绯红,表情更是多了几分颓然,那人不正是早上跟他唇枪舌战的徐临?
只见他不顾旁人眼色倒了一杯又一杯。
“先生,少喝点吧!”
服务生再三提醒威士忌浓烈不可多饮,没什么用,全当耳旁风。
路远瞻方才劝过,也问过发生什么事,可对方不肯说。甚至异于往常的,沉默。
秦栖影看到他这副样子震惊不已,她不明白早上还和她争吵的徐临能在此刻变成这副鬼样子。看来他比他们来得早,才能在这里买醉。
抬眼打量了会儿路远瞻,路远瞻坐了下来。并没有再劝阻那人的意思,他也同样要了杯威士忌。
“他疯,你也陪着疯?”
秦栖影像刚才路远瞻阻止她喝酒一样阻止他,路远瞻只是淡淡推开她的手,说:“很少有这么能痛饮的日子,只有两次我们在一起喝醉过。一次是七年前,第一笔生意失败,我们喝过一次,还有就是三年前,玉卿婉拒了他,我们又喝过一次。”
他目光游离,追忆着往昔,一会儿喟叹一会儿面色凝重。秦栖影捕捉到他话里的微量信息,低头看了眼徐临后半拧着叶眉,问:“宋玉卿拒绝过他?”
“不准你提Yulisa。”徐临忽然仰起头,神智清醒了许多,“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悦地问。
两人距离不到五公分,秦栖影横眉冷对地回击了一句:“本来还想安慰安慰你,但现在我只想说你活该。为了个女人半死不活的,你还是那个能呼风唤雨的徐临吗?”
“栖影!”沉声的是路远瞻,生气的是徐临。他被她戳中了心事。
下午去探望宋玉卿,再次被她拒之门外,坦言她现在还没办法面对。徐临的心又一点点破碎,她始终不够相信他,甚至没有想象当中爱过他。
所以,他才颓然地来这里放纵自己。
都说借酒消愁,可事实证明,酒入愁肠更他妈愁肠百结。没人告诉他,浓烈的酒只适合不那么伤痛的人,对于他这种痛到骨子里的人,酒精会在麻痹的基础上加深疼痛。
回首往事,他一度在事业上失意过、得意过,但却不及感情。
从没想过自己是个对感情极度不自信的人。
七年前的Yulisa,是爱,是光,点亮了他的生命;而七年后的宋玉卿,则是痛,是风,将他好不容易亮起来的生命驱散得又只剩下黑暗。
究竟,该不该继续下去?
七年后,他不止一次这样问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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