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传

　　这功夫，矮胖子也恢复了。
　　尖利的木屑在他脸上满是横肉留下了许多伤口，右边充血的眼睛这回真的开始流血了。
　　“杀了你！”矮胖子狂叫着朝我冲过来。
　　不想和他硬碰硬，我赶忙横刀侧身闪避，却不想他在离我七八米的地方突然跌倒。
　　沉重的躯体深陷入铺满树叶的地面，溅起大量的枯叶。
　　一时间我只听得自己的呼吸和树叶落下的沙沙声。
　　但随即一声凄厉的哀号划破了这份平静。
　　接着就看到倒在脚下的矮胖子侧身翻转过来，曲起身左右翻滚，抱住右膝死命哀号。
　　本来是膝盖骨的地方只剩下一个黑黝黝的洞，鲜血汩汩地从那里流出，很快衣裤、手指、手掌和身下的枯也就被染成一片鲜红……
　　巨大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直冲头顶晕眩感让我手脚发软，只能勉强靠在旁边的树干上。
　　呼吸困难……
　　“嘻嘻嘻……”古怪而尖利的笑声和着那不规律的敲击声响起。
　　“啊、啊、老、老大……”矮胖子忍痛挣扎着爬起来，对掩嘴而笑的瘦高个儿颤抖着伸出血淋淋的手。
　　“嘻嘻嘻……”瘦高个儿却不理睬他，只是一味地笑。
　　“老大、不要、不要……我、我会杀、了这臭小子……” 矮胖子勉强移动着庞大的身躯爬向瘦高个儿，身后留下长长的血痕：“再给我一次机会！放、放过我……”
　　颤抖的尾音中已带着哭腔。
　　白光一闪，没有破空之声。
　　“呜哇——！”矮胖子伸出的手立刻少了四根手指。
　　因为突如其来的打击完全失去判断力矮胖子，甚至不记得护住伤口，而是用健全的那只手慌忙拣起掉落的手指，抱在怀中，咽咽哭泣，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疑问没有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
　　我努力忍住翻涌的呕吐感：“他不是你的同伴吗？”
　　“同伴？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尖利的笑声伴着诡异的敲击声刺激着我的耳膜，血腥气使我呼吸困难，身体的力气也一点点消失了。
　　“同伴？这种废物？有什么人佩当我闪剑绛石的同伴？没用的废物就要尽早打扫干净。不是吗？嘻嘻嘻……”
　　一直跪在绛石脚边的矮胖子闻言全身一震。
　　“老、老大，求……”他扔下断掉的手指，伸手欲抓绛石的长衫衣角。
　　“不要用脏手碰我！”绛石神经质的尖叫，提脚踢向他的头部。
　　谁知矮胖子头一偏，突然翻腕，一把抓住绛石的脚踝向怀里一带，身体借力前冲，被斩断四指的右手闪出一道白光直取他腰腹部。
　　绛石冷哼一声，在接触到白光的一瞬间横向飘出去两尺。脚踝上竟然还带着一只手，不知何时，矮胖子仅剩的一只手被齐腕斩断了。
　　“哼，污秽的渣滓。”绛石摆脱脏东西般踢掉脚上的断手：“连死，也毫无价值。”
　　矮胖子一击不中，却似拼了性命，用被切断的手腕一点地，继续贴身攻击。
　　只用拇指和手掌紧紧夹住断刀，转眼间已发了三招，可绛石就如同鬼魅一般，左飘右移，狂猛的攻击甚至没有沾到他的衣角。
　　失血过多的矮胖子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绛石显然厌倦了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缓缓吐出四个字：“废物，去死。”
　　死字的尾音未落，矮胖子动作突然一滞，某个沉重的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闷响。
　　那东西在枯叶上弹跳数次，翻滚到我的脚边——矮胖子满脸血污，那铜铃般的眼睛怨毒地瞪着我……
　　“呕……”我胃中一阵翻腾，手中的短刀差点掉落。
　　绛石却满不在乎地将仍僵跪在面前的矮胖子的身体轻轻一推。
　　失去生气的巨大身躯轰然倒地，由于勉强活动身体大量失血，颈部出血意外的少……
　　绛石终于停止手上的敲击，作势掸掉身上的灰尘，向我走过来。
　　“虽然不过是废物，却可以加入我的收藏，应该感到光荣吧。”他在我疑惑的眼光中，从腰间拔出一把细长的剑往地上一戳。
　　他就是用这把剑切裂了矮胖子的身体。
　　这是把剑身极薄，只有小指宽的长剑，加上他出手迅捷，我才只看见一道白光而已。
　　当他将剑拔起来，我赫然发现剑尖上竟然戳着矮胖子的一根手指。
　　绛石带着一种诡异的陶醉神情将手中黑匣子的盖子揭开。
　　“很漂亮吧，我可爱的收藏品们。”他炫耀地将匣子的内容展示给我看，脸上浮现满足的微笑。
　　“很快，你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那里面，满满的堆着紫黑色的——手指！
　　我、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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