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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冰释
突然,大门被打开,一道绯色的身影袭入,挡在了秦栩的面前。
“秦连城,你当真无情。”那女子字字泣血,清秀的面孔带着狰狞。
“无情?”秦栩嗤笑一声:“同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当诱饵陷害别人比起来,苏桢你决计是胜了。”
那女子浑身一抖,面色惨白。
“你有把她当作是你的女儿么!秦连城。”苏桢咬牙切齿道。
“没有。”秦栩微微启唇,笑的轻蔑,答的更是干脆:“这个女儿是怎么来的,你比谁都清楚。”
见苏桢不语,秦栩又道:“更何况,我还没见过千方百计算计自己父亲的女儿,苏桢这也是你教出来的?”
“我在你心里竟是这般不堪么?”苏桢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泪眼婆娑的望着秦栩,先前的狠戾消失殆尽。
“自然不是。”秦栩低下头,在她耳畔轻笑道:“你根本就没有在我的心里出现过。”
苏桢瘫倒在地,泪如雨下,她声嘶力竭道:“秦连城,我为了你背叛了师门,你竟负我至此!你就不怕报应么!”
秦栩哼了一声,推门而出,流觞曲水正在门外等候。
屋子里,苏桢的叫骂声愈演愈烈,流觞皱了皱眉头道:“当年是她一手设计陷害谷主才生下这个女儿,此刻竟还有脸来叫骂?”
曲水冷笑一声,嘲讽道:“机关算尽,最终还被逐出师门,此刻连女儿也要牵扯进来,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换做我我也要骂的,她要骂便让她骂吧。”
秦栩拂袖冷然道:“你们俩何时变得这么多话。”
流觞曲水单膝跪倒:“属下多言,谷主恕罪。”
“你们俩善后即是。”
“谷主,秦小姐的命......”流觞试探性的说。
秦栩抚了抚耳上的紫晶半月,淡然道:“留着任她自生自灭吧。”
******
夜深,层云遮月。
秦栩坐在芳菲林中心的小岛上饮酒,那石桌石凳上留有一些旧人的痕迹,似是泄愤的结果,他纤长的手指在上面逡巡不去。
岸边,少女形单影只。
“爹爹......”她咬了咬苍白的嘴唇:“秦连城。”
秦栩没有看她,兀自斟了酒,凝视着酒杯中的夜空。
“我不信你的心真是石头做的!”秦宓不甘心的说,她一步步走进水中,正如那一日她追寻秦风月的踪迹时一样。
秦栩的唇角微微扬起,目光岿然不动。
秦宓死死的盯着他,水漫到她的肩头,漫到她的下颔,紧接着漫过她的头顶。
秦栩婆娑着杯子,笑的愈加深了。
良久,“哗”一声水面破开,秦宓狼狈的爬上岸,一身湿透的跌倒,却仍要不顾一切的用湿透的手抓住他光洁的衣摆。
“你不怕我死么......”她哭道:“你怎么如此无情。”
“这种把戏,也只有风月那种傻丫头会信了。”秦栩垂手,酒杯中的酒水滴落,落入秦宓身侧一滩水渍中晕开:“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逼着风月走么?因为她嘴硬心软,不论悲喜都表现在脸上,见不得你娘死的。”
秦宓将脸紧贴在地上,低低的说:“风月,风月,你的世界里只有风月么?”
秦栩没说话,笑一笑不置可否。
“你真是个疯子。”秦宓疯狂大笑:“我也是疯子,竟然会喜欢你这种人。”
“其实有一点我很好奇。”秦栩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你既然不亲苏桢,为何还要卷进这些事情里来,千方百计赶在你娘之前策划了一钞行刺’。”
“我当然不亲她,她不过是利用我让你身败名裂罢了。”秦宓笑了笑:“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她这么疯狂执着,所以那一日左不过是想逼着你亲自来救我罢了。”
“想必现在是知道了。”
“是啊。”秦宓苦涩道:“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秦栩勾唇一笑,毫不在意。
“倒是你,明明什么都看得这么透,还要假装中了圈套,只是为了耍我们么......”
“这些......就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了。”秦栩抬手,一指点在她的昏睡穴上。
“风月。”他似是将这二字含在舌尖,微微一晒,自嘲:“真是个让我没办法的丫头啊......”
******
我打了个喷嚏,叶慕华坐在我对面,贴心的将扇子移到我鼻子前面来加大力气煽动。
结果我被上面的脂粉气呛得愈加惨了。
“那个小华啊!”我捏着鼻子说:“这扇子你留着自己扇扇就好。”
“我这不是怕你无聊么。”叶慕华晃了晃手腕,斜身靠在桌子上:“也不晓得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自从被发现我是个女的以后,整个叶府里的气氛都变得诡异起来,我好像一瞬间变成了透明的,周围人匆匆行事都将我绕开了去。
叶慕华将我单独拎到了一间客房,简单安顿了下来,外面再发生什么我都一概不知了。
这样折腾到了翌日晌午,叶慕华命人上了午膳,我食之无味,撇撇嘴道:“你爹他不打算来给我道个歉什么的?”
“别作梦了。”叶慕华嘴里含着鲜嫩的芦笋,头也不抬道:“这件事你就当没发生过,要不然吃亏的还是你。”
“你说就当吃哑巴亏?”我抽搐了一下:“算你狠,你们这种人,迟早出门掉沟里。”
“不过说起来,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慕华放下筷子纳闷道:“你见着那人的模样没有?”
“没有,太快了我实在是看不清。”我想了想说:“还有我昨晚打败了项昆仑,现在江湖第一轻剑客应该是我秦风月了。”
叶慕华装没听见。
这小子实在是贼的厉害,我拿他没办法,干脆抢他菜吃,他喜欢吃芦笋我夹他芦笋,他喜欢吃鸡肉我夹他鸡肉,这么耍了好一会儿,他黑着脸瞪我,身后的门响了。
我笑嘻嘻的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人个字颇高,英姿绰约,我抬头盯着他湛蓝的眸子看了又看道:“项大侠,怎么一起来吃点儿?”
“项某是来道歉的。”他坦荡荡的拱手道:“昨夜错怪了姑娘。”
“无妨无妨,一起进来吃点儿?”
“昨夜姑娘技高一筹,江湖第一轻剑客的名号该让贤。”
“没事我不在意这些。”我煞有介事的回头睨目瞪口呆的叶慕华:“一起进来吃点儿?”
“对啊!进来吃点儿!”叶慕华“唰”的站起身:“顺便给我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项昆仑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一下昨晚的交手,看叶慕华的表情就知道他年轻的心灵受到的震动实在大。
“其实我不过是运气好。”我用筷子敲着瓷碗边缘:“如果我根底扎实昨夜也不会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了,啊对了。”我像是想到了什么:“赵上邪最近怎么样?”
项昆仑愣了愣。
“你跟他的隐居生活应该不错。”我倒了一碗汤慢慢喝。
“哦。”项昆仑意识到我说的是谁,随即淡淡笑道:“他在同我学剑法。”
叶慕华在底下偷偷戳了我一下:“你在琼华谷被关了那么久,居然知道他隐居了?”
“废话。”我说:“他连我当年洗白的消息都不知道,不是隐居是什么?”
叶慕华皱皱眉头:“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了......”
“废话,一年前你还没出道呢。”
我不顾叶慕华双眼发射的“快点告诉我真相”的炯炯目光,转而看向项昆仑:“张小姐的事,怎么样了?”
项昆仑摇摇头:“大夫来看过了,倒是没有大碍,她现在还没醒。”
“她要是醒了会天下大乱吧。”叶慕华一收折扇锁眉道。
我想了想:“这样,你告诉他他钟情的楚公子是人家有钱人的兔儿相公。”
“额啊?”
“让你去你就去,这么多问题做什么!”我推了他一下,见他半信半疑的出了门。
项昆仑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道:“但愿你的方法奏效。”
“有时候嫌恶鄙夷亦或是憎恨什么的都能压倒悲伤。”我捧着汤碗不急不缓的笑道:“我本不是个聪明人,方法愚笨别笑话我就成。”
项昆仑轻轻笑了笑,宝石般的双眸弯弯,原先雪山般的冷峻竟是融化成了一汪春水。
不打不相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端起碗豪情万丈:“项大哥,相逢即是缘!不如我们交个朋友!来!喝在下一碗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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