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隅光：牵华夏史归正途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穿过高一二班的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早读课的铃声刚落，英语老师吴敏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进教室，高跟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像在给喧闹的教室按下暂停键。
　　“安静。”吴老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不自觉收敛的力量。她将作业本放在讲台上，目光扫过全班，最后落在靠窗的第三排——刘晓悦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同桌丁婉澄则用课本挡着脸，偷偷往嘴里塞了块薄荷糖，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藏食物的小松鼠。
　　“昨天的英语作文，大部分同学都进步了，”吴老师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作业本，封面写着刘晓悦的名字，“尤其是这篇《灯塔下的约定》，用词准确，情感也很细腻，我们请刘晓悦同学读一下。”
　　全班的目光“唰”地集中过来，刘晓悦的耳朵瞬间红了。她捏着作业本的指尖微微发白，丁婉澄在桌子底下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用口型说：“加油。”
　　深吸一口气，刘晓悦站起身，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却意外地沉稳：“Last weekend, I stood by the old lighthouse...（上周末，我站在古老的灯塔下……）”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将林爷爷讲的灯塔故事、吴老师补的历史细节，还有自己对“坚守”的理解，都揉进了文字里。当读到“老陈师傅说，灯不能灭，就像人心不能冷”时，吴老师忽然轻轻敲了敲讲台，示意她停一下。
　　“这里的‘冷’用得很好，”吴老师笑着点评，“不是物理上的温度，而是指失去热情和信念的状态，很有深意。”她顿了顿，看向全班，“写作文就该这样，把自己真正懂的、信的东西写进去，比堆砌华丽的词藻有用得多。”
　　丁婉澄带头鼓掌，教室里很快响起一片掌声。刘晓悦坐下时，指尖还在发烫，却悄悄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小小的灯塔，心里像被晨光晒过一样暖。
　　早自习下课铃一响，教室立刻炸开了锅。丁婉澄转过身，对着后排的林逐野比划：“你看刘晓悦写的作文，被吴老师夸了！”林逐野正埋头解一道物理题，闻言抬头，推了推眼镜：“她英语本来就好，有什么稀奇。”嘴上这么说，却忍不住朝刘晓悦的方向瞥了一眼，正好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慌忙低下头，耳根悄悄泛红。
　　“喂，”前排的赵磊突然凑过来，手里晃着一张篮球赛门票，“今天下午放学后有校队比赛，去看吗？听说高二的那个前锋超厉害，上次一场投进了八个三分球。”
　　“不去，”丁婉澄一口回绝，“我妈让我放学去给奶奶送药。”她忽然想起什么，戳了戳刘晓悦，“对了，昨天你说要去图书馆查‘东风号’的资料，我跟你一起去？”
　　“嗯，”刘晓悦点头，目光落在窗外——操场边的梧桐树上，几只麻雀正蹦蹦跳跳地啄食，阳光透过叶隙洒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金子。她忽然想起林爷爷说的“船锚要沉得下去”，觉得此刻安稳的课堂，就像船锚扎进海底的感觉，踏实得让人安心。
　　第二节是数学课，王老师抱着三角板走进来，一上课就甩出一道难题：“已知函数f(x)的定义域为R，且满足f(2-x)=f(x)，f(x+1)=-f(x)……”
　　题目刚念到一半，丁婉澄就把头埋进了臂弯，嘴里嘟囔：“完了完了，又是对称又是周期，我的脑子要打结了。”刘晓悦却在草稿纸上快速画着图像，指尖在函数对称轴的位置打了个圈——她想起灯塔的光束，每旋转一周都是一个周期，而光束与海面的交点，不就像函数图像的对称点吗？
　　“刘晓悦，你上来解一下。”王老师点了名。
　　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个简易的坐标系，一边画图一边讲解：“根据f(2-x)=f(x)，可知函数关于x=1对称，就像灯塔的光每转180度会回到对称的位置……”这个比喻让全班哄笑起来，连王老师都忍不住笑了：“这个类比很形象，继续说。”
　　当她推导出周期为2时，丁婉澄在下面悄悄比了个“棒”的手势，林逐野也停下笔，若有所思地看着黑板上的图像，像是第一次觉得数学公式没那么枯燥。
　　课间操时，操场上挤满了各班的学生。高一二班的队伍里，丁婉澄正踮着脚找她奶奶——老人提着个保温桶站在操场边，看到丁婉澄就挥了挥手。刘晓悦跟着看过去，发现林爷爷也在，手里还拿着个布包，正和丁奶奶说着什么。
　　“我奶奶说给你带了些晒干的海带，”丁婉澄跑回来时手里多了个小袋子，“上次你说喜欢喝海带排骨汤，她特意晒了新的。”
　　“替我谢谢奶奶。”刘晓悦接过袋子，指尖触到粗糙的海带，忽然想起吴老师的话：“生活里的细节，都是写作的素材。”此刻握着这袋带着阳光味的海带，确实比课本上的“素材积累”四个字更让人觉得温暖。
　　林逐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手里捏着个篮球，像是想说什么，却被体育委员喊去整队：“林逐野，快来！咱们班和三班打练习赛！”他回头看了刘晓悦一眼，最终还是跑向了篮球场。
　　“他好像有话跟你说。”丁婉澄挤了挤眼睛。
　　“别瞎说。”刘晓悦把海带放进书包，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篮球场——林逐野正在投篮，篮球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入网，他转身时，目光正好与她撞上，这次没有躲闪，反而朝她扬了扬下巴，像是在说“看我的”。
　　下午第一节课是历史，讲“近代工业发展”。当老师讲到“洋务运动时期的造船厂”时，刘晓悦忽然举手：“老师，塘沽老码头的造船厂是不是也有这段历史？”
　　“你怎么知道？”老师有些惊讶。
　　“我爷爷的日志里提到过，”她拿出那本旧日志，“这里写着‘1889年，曾见蒸汽船在码头试航，烟囱冒的烟比灯塔还高’。”
　　全班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老师让她把日志上的内容念了一遍，又补充了许多课本上没有的细节。下课时，好几个同学围过来借日志看，林逐野也在其中，指着某段关于“船锚锻造”的记录问：“这里的‘十斤铁熔成一个锚爪’，是不是太夸张了？”
　　“我查过资料，”刘晓悦翻开笔记本，上面抄着从博物馆拍的照片，“当时的船锚确实很重，最大的有上千斤，十斤只是小锚爪。”
　　林逐野看着她笔记本上整齐的字迹和配图，忽然说：“放学后……图书馆，我也去。”
　　刘晓悦愣了一下，点头：“好。”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刘晓悦在写英语作业，丁婉澄在偷偷画漫画——画的是刘晓悦站在灯塔下，旁边跟着个举着篮球的男生和叼着薄荷糖的女生。
　　“你看。”丁婉澄把画推过来。
　　刘晓悦看着画，忽然觉得，高一二班的这个普通的周三，就像一本摊开的课本，里面有黑板上的公式、操场上的汗水、老人手里的保温桶，还有藏在余光里的、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目光。这些看似平常的片段，其实都在悄悄写着属于他们的故事，就像灯塔的光，不耀眼，却足够照亮彼此往前走的路。
　　放学铃响时，林逐野已经收拾好书包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那本物理练习册，像是在等谁。丁婉澄冲刘晓悦挤了挤眼睛，背起书包：“我先去奶奶家，你们查资料别忘了拍照片给我。”
　　刘晓悦拿起书包，走到门口时，林逐野忽然把练习册递过来：“这道题……还是不太懂。”
　　她接过练习册，看到上面画着个小小的灯塔图案，和自己笔记本上的很像。夕阳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要在地面上，悄悄写下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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