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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痛
几人各有各的忙碌,默契地没去打扰彼此的清净。
沈澈是下午才慢悠悠醒的,宿醉残留的钝感还挂在眉梢,伸手摸过床头的手机,屏幕干净得晃眼——怀灼从昨晚到现在,一条消息都没发给他。
他指尖摩挲着屏幕边缘,眼底漫过一丝慵懒的笑意,心里想着定是考完试彻底放松,睡沉了还没醒。随手发了条消息过去:“醒了没?”
消息发出去,却迟迟没等来回复。沈澈等了几分钟,指尖在对话框上敲了敲,索性掀开被子打算下楼直接去怀灼家堵人。
刚套上外套,手机突然“叮咚”两声,短促的提示音带着几分急切。
他眼睛一亮,以为是怀灼终于回消息了,指尖飞快点开,却不是熟悉的对话框——而是一封没有头像、匿名字段的陌生邮件,正带着刺目的内容,猛地撞进眼底。
照片里的男生裸着上半身,宽肩窄腰的线条利落,后背左上侧赫然纹着一个黑的“怀”字,笔触凌厉,和怀灼名字暗合。他怀里箍着个女孩,侧脸轮廓与怀灼像得惊人,眼尾那点上挑的弧度几乎能以假乱真。男生一手牢牢扣着女孩的腰,指节陷进柔软的布料里,另一只手顺着女孩的裙摆探下去,紧紧圈住她微微抬起的大腿——**那截白皙的肌肤上,一道黑细的蛇缠绕着一朵妖艳的红莲纹身赫然在目,位置、纹路,与怀灼腿上的一模一样。**两人低头相拥而吻,唇齿交缠的姿态亲昵又刺眼,背景里暧昧的暖光把画面衬得格外扎心。
点开视频,嘈杂的背景音里先传来一道随性慵懒的男声,还裹着点似嗔似怒的意味:“你这几天怎么都没来找我?”
紧接着,一道女声响起,音色、语调都和怀灼别无二致,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敷衍:“哎呀,被那几个人折腾得我都没时间。”
男生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试探:“听说你跟那姓沈的搞到一块了?”
女生闻言,当即发出一声嗤笑,轻蔑又刺耳:“随便玩玩,你也信啊?”
沉默不过两秒,视频里突然响起不堪入目的声响——女生娇媚的喘息、男生低沉的哼唧,混着衣物摩擦的窸窣声,隔着屏幕都透着令人不适的暧昧,与怀灼平时那股带着痞气的清爽模样判若两人。
沈澈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光照得他脸色铁青,平时漫不经心的痞气彻底消失,眉峰微拧,喉结滚动着压下翻涌的怒火,折身出门,绕过电梯,脚步重重踩在楼梯上,楼道里回荡着沉闷的声响。
按响怀灼家门铃时,他指尖还在微微发颤,门一开,看到怀灼穿着宽松卫衣、头发随意束起的模样,眼底的猩红更甚,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去哪了?”
怀灼被他阴沉的气场吓了一跳,挑眉道:“怎么了?吃枪药了?”
刚侧身让他进来,就被沈澈猛地攥住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
沈澈把手机狠狠甩在茶几上,屏幕亮着那张刺眼的照片,他逼近一步,呼吸都带着灼人的怒气:“这是什么?”
怀灼低头瞥见照片,瞳孔骤缩,随即用力挣开他的手,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错愕:“这不是我!谁发给你的?”
“谁发的不重要!”沈澈打断她,眼底翻涌着失望与愤怒,抬手点着屏幕里的纹身,“这个‘怀’字纹身,这带着纹身的腿,还有视频里的声音——你敢说不是你?”
怀灼看着照片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侧脸和纹身,心脏揪紧,却依旧梗着脖子反驳,痞气的倔强藏不住慌乱:“纹身和我的很像,但人不是我!有人故意伪造的!你连我都不信?”
“伪造?”沈澈冷笑一声,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平时的宠溺荡然无存,“视频里你说‘跟我随便玩玩’,这也是伪造的?怀灼,你把我当什么了?”
怀灼被“随便玩玩”四个字刺得眼眶发红,抬手推了他一把,声音拔高:“我从没说过这种话!是别人合成的!沈澈,你他妈宁愿信一张照片、一段视频,就他妈的不信我?”
沈澈后退一步,胸口剧烈起伏,眼底满是痛苦与挣扎,却依旧硬着心肠:“证据摆在眼前,你让我怎么信你?那个纹身,除了你还有谁有?”
怀灼气得浑身发抖,随手抓起桌上的水杯砸在地上,玻璃碎片溅了一地:“我怎么知道谁有!沈澈你脑子有病吧?”
沈澈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决绝的模样,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你不知道,那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你去哪了?我问过时七泠他们,他们说一上午没见你人。”
怀灼咬着唇,强忍着眼泪,转身往卧室走,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倔强:“随便你怎么想!——沈澈,你没有心。”
下唇几乎要被咬出血来,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却硬是梗着脖子没让眼泪掉下来。她转身往卧室走,后背挺得笔直,像株倔强的野草,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却依旧透着股痞气的决绝。
卧室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沈澈的视线。
他站在客厅,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到几乎失去血色,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底翻涌的怒火与痛苦交织在一起,最后烦躁地抬脚踹在茶几腿上,实木茶几发出沉闷的声响,桌上的杂物震得摇摇欲坠。他猛地转身,摔门而去,厚重的防盗门关上时发出的巨响,震得墙壁都微微发麻。
门关上的瞬间,怀灼靠在门后,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
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滚落,砸在手腕上,冰凉刺骨。她抬手捂住嘴,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溢出,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其实她上午哪也没去。上个月偶尔的缺席、不回消息,都是因为在偷偷忙着一件事——她要送沈澈一辆定制款跑车,那是她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又找朋友托了不少关系才订到的。**上午她一直在忙着核对付款信息、跟进车辆改装细节和报关手续,手机扔在卧室充电,根本没看到沈澈的消息,满心都是等年后车子到了,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可现在,所有的期待都成了笑话。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抓起充电线上的手机,手指因为发抖好几次都没解锁成功。点开与沈澈的对话框,她咬着牙打下一行字,指尖重重敲击屏幕,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砸进去:“你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混蛋,不配有爱情!”
消息发出去不过几秒,沈澈的回复就弹了出来,只有冷冰冰的五个字:“随便了,不是你就行。”
**怀灼盯着屏幕上的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眼泪掉得更凶了,大颗大颗地砸在屏幕上,模糊了那些刺目的字眼。她吸了吸鼻子,手指颤抖着打下最后一条消息,没有多余的辩解,只有一句带着绝望的狠话,发送成功后,毫不犹豫地将沈澈的联系方式拉进了黑名单。
那一个下午,怀灼没出过卧室门,甚至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客厅里没开灯,一片漆黑。她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床沿,面前散落着几个空酒瓶和一包抽了大半的烟。**酒精和尼古丁没能麻痹她的痛苦,反而让那些委屈和心寒愈发清晰。**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知道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脸颊被泪水泡得发紧,喉咙因为哭泣和喝酒变得沙哑。
下午的时候,时七泠察觉到不对劲,曾来敲过几次门,喊她的名字,可怀灼只是蜷缩在角落,一言不发,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温知糯是从林野那里得知沈澈和怀灼吵架的消息,急得手心冒汗,一边往怀灼家赶,一边给时七泠发消息。两人赶到时,敲了半天门,里面始终没有回应;打电话过去,是无人接听的忙音;发微信消息,也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音。
另一边,林野和然砚找不到怀灼,得知怀灼在家,便急匆匆地去找沈澈,想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等他们赶到沈澈家,却只收到了他发来的一条简短消息:“我回英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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