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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生
玄昭五年,五月,秋。
自离开金陵已经第五个年头。
我学会了蛊术。
花了很长时间,吃了不少苦头。
起初是我无意间发现这里的人会一些古怪的法子治病,再然后了解到某些神奇的蛊术,似乎刚好可以满足我阴暗又扭曲的愿望。
苗疆的巫婆起初不肯教外人,我用顾玄抄书攒下的银钱和一点小聪明,加上死缠烂打,她才勉强收下我。
最感兴趣的,是那种能让人同生共死的“母子蛊”。
子蛊入体,母蛊宿主可控其生死,亦能感知其痛恙,若一方身死,另一蛊亦会反噬其主,多半也活不成。
很霸道,也很公平。
我想把这个用在哥哥身上。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就疯长起来,成了支撑我在这陌生之地生活的隐秘目标。
顾玄知道我在学蛊,没阻拦,只是每日仍安静地抄书、做饭、打理小院。
他看我的目光依旧平静,像一潭深水,能映出我所有心思。
我有时会被他看得心虚,仿佛自己那点阴暗算计无所遁形。
但更多时候,我沉浸在学习各种古怪虫豸和晦涩咒诀里,暂时忘了宫墙,忘了金陵,也忘了那场烧红夜空的大火。
玄昭五年,冬。
金陵的消息辗转传来:陛下病重,夜不能寐,太医束手,广贴皇榜求医。
传闻去揭榜的医者,好些因“欺君”或“无能”掉了脑袋。
我不知道这病是真是假,但我知道,是时候了。
收拾行装时,顾玄在窗边写字,背影挺直。
我走过去,他刚好写完最后一笔,是一句很普通的诗:“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我走了。”我说。
他搁下笔,没回头,只是很轻地“嗯”了一声。
“你不拦我?”我问。
“五年前便说过,一年后,不拦你。”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我站了一会儿,想说点什么,比如谢谢,或者对不起。
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我们之间,似乎什么都不必说,又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
我转身离开小院。
走出很远,回头望去,那扇熟悉的木窗还开着,青色身影立在窗前,像一幅静止的画,渐渐模糊在西南氤氲的云雾里。
-
金陵。
揭皇榜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或许因为敢来的人已经不多。
引路的太监脸色倨傲,看我一身粗布灰衣,年纪又轻,眼神里满是鄙夷和“找死”的意味。
踏入皇帝寝殿时,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
层层纱幔后,一个人半靠在床头。穿着明黄寝衣,长发未束,脸色有些苍白,但眉眼依旧凌厉漂亮,看不出多少病容。
是哥哥。
他正垂眼看着手里的一份奏折,指尖无意识地点着纸面。
带我进来的老太监尖声通禀,他头也没抬,直到我走到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终于抬起眼。
那一瞬间,他捏着奏折的手指骤然收紧,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
旁边伺候的老太监猛地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我,像是见了鬼。
我径直走过去,走到床边,低头看他。
五年了,他眉宇间多了分君主的凛冽,眼神也更冷,但看我的时候,那双漆黑晦暗的眸如化了一般,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我,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怕一眨眼我就消失。。
我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听说你要死了啊,哥哥?”
满殿死寂。
那几个太医头埋得更低,浑身发抖。
但哥哥脸上却没有怒意,反而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绽开一个笑容。
那笑容很深,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某种可怕的专注,他看着我,看了很久,久到空气都凝住了。
然后,他伸出手,不是打,也不是推,而是轻轻碰了碰我灰扑扑的衣袖,察觉到我没有抗拒,才握住了我的手腕,带点克制与温柔。
“坐。”他说,声音有点哑。
我依言在床边坐下。
他立刻对那老太监道:“传旨,朕的病,好了。”
老太监扑通跪下,连连应是,赶紧挥手让所有人都退出去,殿门关上,只剩下我们两个。
哥哥抬手,摸了摸我的脸,指尖有些凉。
“怎么穿成这样?”他问,语气寻常得像在问我晚膳吃了什么。
他的手还紧紧攥着我的手腕,拇指在我腕骨上反复摩挲,仿佛在确认真实。他看了我很久,眼神贪婪地扫过我每一寸轮廓,最后停在我眼睛上。
“路上方便。”我抓住他的手,低头,贴上他的唇。
很凉。
他没有动,任由我贴着。
我伸出舌尖,顶开他齿关,将一个极小、极硬的异物渡了过去。
那是我用五年心血培育的母蛊。
他喉结滚动,咽了下去。
没有任何犹豫。
我退开一点,看着他:“哥哥如果想要我留下来,就吃下去吧。”
他笑了,伸手扣住我的后颈,将我重新按向他,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交缠间,他低声呢喃,热气喷在我唇边:“吃下去了。阿昭,你再也别想走。”
我把自己那粒也吃了。
舌尖尝到一点极淡的腥甜。
母子蛊,同生共死。
我花了五年时间,在苗疆学到的最有用的东西。
哥哥将我拉回怀里,手臂收得很紧,像要把我勒进骨头里。
他没再问我去了哪,做了什么,也没提当年那把火,他只是抱着我,下巴搁在我发顶,很久没动。
之后我便在宫里住了下来。
认出我的人不多,但消息终究还是传开了些。
朝臣们惊疑不定,不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神医”为何能让陛下如此对待,不仅同食同寝,甚至允许他在宫中随意行走,连御书房也随意出入。
哥哥确实变了些。
他依旧很忙,但总会抽出时间陪我。
批奏折时让我坐在旁边,有时会把我抱到膝上,一手揽着我,一手继续写字。
他不再限制我去哪里,但无论我去哪儿,他总会知道。
夜里他必须抱着我才能入睡,手臂箍得很紧,有时我半夜醒来,会发现他根本没睡,就那么在黑暗里看着我。
-
这日。
我突发奇想,闹着要去金銮殿看看,哥哥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牵着我的手去了。
空旷的大殿在夜晚格外空旷冰冷,只有几盏长明灯幽幽亮着。
金色龙柱投下巨大的阴影,我走到那高高的龙椅前,伸手摸了摸冰冷的金属扶手,纯金打造,冰冷坚硬,象征着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力。
我转身,看向站在我身后的哥哥。
我拉了他一下,他顺着我的力道,坐在了那张象征至高权力的椅子上。
我跨坐上去,低头吻他。
他起初有些惊讶,身体微微后仰,手扶住了我的腰。
但很快,他闭上了眼,任由我动作,只是扶在我腰上的手,慢慢收紧。
衣物散落。
龙椅坚硬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肉传来,但很快被另一种灼热覆盖。
进入哥哥的感觉很奇异,和以前完全不同。
一种更深的、近乎征服般的快感顺着脊椎窜上来。
他闷哼了一声,眉头微蹙,仰起头,喉结滚动,颈线绷紧。
烛火在他脸上跳跃,将那惯常冰冷的眉眼染上惊心动魄的艳色。
他在忍耐,也在纵容,甚至在我动作时,会微微抬起腰配合。
汗水滴落,呼吸交错。
在这至高无上的位置,掌控着这个掌控天下的人,听着他压抑的喘息,看着他为我意乱情迷,一种近乎眩晕的满足感淹没了我。
结束后,我趴在他身上,贴着他汗湿的胸膛,听着他尚未平复的心跳。
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他胸前一道浅浅的红痕。
“哥哥,”我贴着他耳朵,轻声说,“知道我喂你吃的是什么吗?”
他手臂环着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我的头发,“什么?”
“母子蛊。同生共死的那种。”我抬起眼看他,故意露出一点恶劣的笑,“以后哥哥要是敢变心,敢不要我,我们就一起死。”
哥哥听了,没生气,反而低低笑了起来。
胸膛震动,笑声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喟叹。
“求之不得。”他说,然后收拢手臂,将我更深地拥住,吻了吻我的额头。“这样,就再也不用怕你跑掉了。”
我在他怀里安静下来。
殿内寂静,只有彼此逐渐平缓的呼吸。
目光掠过窗外,夜色深沉,看不清什么。
但我忽然想起,这个季节,宫里的海棠应该开了。
我闭上眼,脸贴着他温热的皮肤,声音有些含糊:
“哥哥,明天陪我去摘枝海棠吧。”
他抚着我后背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更温柔地落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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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其实总体来讲,就是四殿下叛逆期到了要闹腾一下,实则最终目的只想要哥哥哄哄他,当然,哥哥也只能哄着他了O_o
不过……下次再也不无预收开文了,哪怕是短篇单机也很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