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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病房中的蛇迹
而他那恰到好处的“关心”,更是让人防不胜防。他会微笑着提醒你:“哎呀,今天没戴工牌哦,下次小心被当成访客拦下来。”语气亲切得像个邻居家的大哥,但那双眼睛却在你慌乱翻口袋时迅速扫描你的制服编号、鞋底磨损情况,甚至你手腕上有没有戴过手铐留下的压痕。他还会“偶然”出现在更衣室门口,一边擦汗一边说:“最近总有异味,是不是管道有问题?”实则是在嗅探你身上有没有火药残留或特殊化学品的味道。这种级别的观察力,别说当保安了,当福尔摩斯都嫌浪费人才。
每一次“偶遇”,都是精心编排的心理测试。他问你昨晚几点下班,不是关心你加班辛苦,而是在验证你是否真的在值班记录里写的那个时间段出现过。他关心你孩子发烧好了没,是因为上周你在药房多领了一盒退烧药——而这,恰好是他布下的诱饵。他就像一只穿着西装的猫,表面懒洋洋晒太阳,实际上尾巴尖都在计算老鼠下一步往哪儿跑。
至于他那滴水不漏的“应对”,简直就是即兴表演大师级别的临场发挥。有一次监控拍到黑影闪过,他立刻站出来解释:“老问题了,线路接触不良,画面经常跳帧。”技术员去查,还真发现接口氧化——当然是他自己三天前悄悄动的手脚。另一次有人质疑他为何总在深夜巡逻时不带对讲机,他一脸无奈地说:“电池老化,充不上电,我已经报修三个月了。”后勤翻记录一看,确实有申请单,只是被“优先级较低”一直压着。你看,漏洞是他造的,锅是体制背的,他自己则站在道德高地,悲天悯人地感叹“资源不足”。
更绝的是,他还能把所有可疑行为反向转化为“负责任”的证据。你说他频繁进出档案室?他说是为了核对应急预案。你说他半夜出现在药库附近?他说是巡查冷链设备温度。你说他总盯着某些医护人员看?他说是担心他们疲劳作业出事故。每一句解释都合情合理,每一条理由都能写进教科书。要是开个“如何用正能量包装阴谋”的讲座,他绝对能当客座教授,课名叫《论伪装的艺术:从保安到影帝》。
坤泰就像一只织网的蜘蛛,只不过他的网不是挂在墙角,而是铺在整个医院的管理体系里。他把自己藏在最中心,用“尽职尽责”当camouflage(伪装色),静静等待猎物自己撞上来。小金环蛇的每一次试探,在他看来大概就跟蚊子扑翅膀差不多——扰人清梦而已。他轻轻一抖丝线,就能让所有痕迹烟消云散,顺便还得意地想:“又一个小可爱以为自己发现了秘密。”
医院里的大多数人,还在为有这样一位“可靠”的保安主管而安心。护士长夸他“做事一丝不苟”,院长赞他“责任心强”,连保洁阿姨都说:“这人连垃圾袋扎绳都要检查是不是系紧了,真少见!”没人意识到,这个每天认真记录消防演习时间的男人,可能正用同一支笔,在另一本加密笔记本上写下“目标A将于周三取药,路线已确认”;也没人知道,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背后,正燃烧着寻找“捕蛇名单”的疯狂火焰——那不是普通的执念,那是特工界的“米其林三星执念”,讲究火候、刀工、摆盘,缺一不可。
小金环蛇望着远处坤泰转身离去的背影,那身影在走廊灯光下拉得很长,普通得就像任何一个下班回家的工作人员——说不定下一秒就要掏出围裙开始煮泡面。但他走路的姿态太稳了,稳得不像疲惫的打工人,倒像一头刚巡视完领地的丛林豹,随时准备折返扑杀。她握紧了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笔,指尖微微发凉。这玩意儿还是从黑市淘来的二手货,据说曾属于某位失踪的调查记者,现在成了她唯一的武器。
她知道,这是一个将伪装刻进骨髓的对手。他的呼吸节奏都能用来判断监控轮巡间隔,他的微笑弧度经过千百次演练以达到“无威胁感峰值”。要撕开他的面具,光靠眼睛不够,耳朵也不够,连脑容量都得升级。她需要一个破绽,一个让他不得不脱下戏服、露出真实表情的机会。而这个机会,要么靠命运赏赐,要么就得靠她自己亲手创造——比如,故意留下一份假病历,或者让某个“重要人物”突然宣布要突击检查安保日志。
她深吸一口气,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游戏才刚开始,亲爱的坤泰先生,你以为你是猎人?可别忘了,在蛇的世界里,最安静的那条,往往毒牙最长。
连续多日的高压追查,就像一台24小时不间断播放悬疑剧的老旧电视机,信号还不稳定,画面总在关键时刻“雪花飘飘”。叶馨蒙这位号称“小金环蛇”的女中豪杰,终于忍无可忍地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换台”键——她决定来点刺激的:夜间突袭,不走寻常路,专挑剧情最诡异的地方下手。毕竟,白天查案像在餐厅排队打饭,人人都看得见你端着盘子;而夜里行动,那才叫“隐身技能满级”,连保洁阿姨的拖把都追不上你的影子。
她的直觉,在反复推敲中愈发清晰,简直比手机导航还准。无论是那个神出鬼没、连朋友圈都不发一张自拍的“鹰”,还是医院里潜伏的其他“蛇类兄弟会”成员,要想在这座堪比迷宫的医院里安全传信,必然得有个秘密联络站。官方办公区?太公开,摄像头比粉丝追星还积极;普通储物间?太显眼,放个纸箱都像在搞行为艺术。真正的秘密,一定藏在那种连蚊子飞进去都会迷路、蜘蛛结网都懒得织第二遍的角落。
于是,她的目光精准锁定——医院主楼东边那片被遗忘的“失落之地”。这里原计划是新病区,结果资金链一断,梦想也随之断气,项目直接进了“医院冷宫”。如今这里病房空荡,人迹罕至,连蟑螂搬家都嫌风水不好。平日里唯一造访的,只有每周一次的保洁员,扫地动作之敷衍,仿佛在跳一支“我不想上班”主题的现代舞。空气中弥漫着厚厚的灰尘、挥之不去的寂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像是时间在这里打了喷嚏后忘了擦鼻涕。
子夜时分,整座医院陷入深度睡眠,连值班医生都在工位上梦到自己升职加薪。唯有急诊室的红灯还在远处闪烁,像个失恋后不肯关掉朋友圈的痴情人。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叶馨蒙闪亮登场——不是以护士身份,而是以“夜行侠·医院特供版”的姿态,贴着墙根,像一道不愿被发现的WiFi信号,悄无声息地潜入东区。
这里的灯光稀疏得令人发指,隔老远才有一盏亮着,昏黄如老年手机屏幕,勉强能看清脚前半米。她的影子被拉得又长又扭曲,活像一只刚从恐怖片片场逃出来的配角,在地上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仿佛随时准备抢戏。废弃的病房门虚掩着,风一吹,“吱呀”作响,像极了老式收音机里播到鬼故事那一集时的背景音效。门后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一张张张开的嘴,等着吞下任何胆敢靠近的灵魂——当然,也包括忘记带手电筒的人。
她排查得细致入微,指尖划过窗台,如同考古学家鉴定千年文物;目光扫过角落,比扫雷游戏还专注。大部分房间早已沦为灰尘的王国,脚印清晰得可以拿去当破案证据,医疗器械堆得像废品回收站,蛛网层层叠叠,堪称“室内生态循环系统”典范。直到她走到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门牌模糊得像被岁月P过图,凑近看才认出是“407”。
这扇门,严丝合缝地关着,与其他房间的“敞开式欢迎”形成鲜明对比。这一细节,就像火锅店里唯一没动过的菜,格外可疑。叶馨蒙没有冲动,先蹲下身,打开微型手电,光束沿着门缝缓缓移动——好家伙,这里的灰尘明显被“人工干预”过,还有几道浅浅的擦痕,显然是有人频繁进出,却忘了顺手写个“此地常有人,请勿怀疑”的免责声明。
心跳微微加速,但她迅速冷静下来,掏出那支经过特殊改造的听诊器——这不是用来听心跳的,是用来听“阴谋”的。贴上门板,屏息凝神,里面安静得连只蚂蚁打嗝都听不见。确认安全后,她才优雅地掏出两根细长的开锁工具,动作娴熟得仿佛在给锁孔做微创手术。几秒后,“咔哒”一声轻响,锁舌乖乖投降。
她没有立刻推门,而是用工具轻轻顶开一条缝,确认无人后,一个侧身滑入,反手关门至虚掩,留下一道观察口——专业,就是连逃跑路线都规划好了。
房内,灰尘与消毒水的气味混合,宛如“复古风香水”限量款。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锈迹斑斑的病床、歪倒的床头柜和剥落的墙皮。一切看似寻常,但叶馨蒙嘴角微扬——越是平静,越说明,这里,绝不简单。
但叶馨蒙的目光,就像一只在废墟里找乐子的侦探猫,轻巧地扫过这间破败得连蜘蛛都嫌弃的407病房,结果不出三秒,她就发现了几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可疑痕迹——仿佛有人一边说“我啥也没干”,一边把作案工具摆在了客厅中央。
首先吸引她注意的,是病床脚下的地面。那地方整体灰扑扑的,像是被遗忘在时间夹缝里的老照片,可偏偏靠近床腿的一小块区域,干净得格外扎眼。不是那种“刚拖完地还顺手擦了三遍”的干净,而是“某人站这儿发呆太久,鞋底摩擦出包浆”的自然磨损。形状歪歪扭扭,大小刚好容下一双脚轮流站桩练太极——显然,这里曾是某位神秘访客的专属观床位,或许还附带沉思人生、默念接头暗号等隐藏功能。
接着,她的视线滑向那只歪倒的床头柜,仿佛它也在用四十五度角演绎“颓废美学”。整张柜子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连蟑螂路过都要打喷嚏,可唯独那个抽屉的金属拉手,锃光瓦亮得能当镜子使!别说灰了,连空气都在上面滑出反光弧线。这哪里是没人动过?分明是有人天天来打卡,拉一拉、摸一摸,顺便检查有没有新情报到账,活脱脱一个“秘密信箱自提点”的既视感。叶馨蒙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位同志,下次记得戴手套,或者至少抹点护手霜,别把拉手盘成佛珠。”
最让她瞳孔地震的,是墙角那个看似寿终正寝的电源插座。塑料外壳黄得像放了二十年的老饼干,边缘还裂了缝,一副“再碰我就散架”的脆弱模样。可诡异的是,插座缝隙里居然一尘不染,干净得像是每天有人拿棉签精心清理。旁边的墙面呢?灰厚得可以种蘑菇。这种对比,就好比在一个满是垃圾的房间里,唯独马桶圈擦得闪闪发亮——谁看了不说一句:此处必有玄机!
叶馨蒙压低脚步,像只潜行的忍者猫走到插座前,蹲下身,动作优雅得仿佛在参加一场地下拍卖会。她没急着上手,而是从工具包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扁平螺丝刀,轻轻撬开面板——动作之娴熟,宛如拆的是自家Wi-Fi路由器。然而里面空空如也,电线全无,显然是被人提前“清仓处理”了内部结构。就在她以为要扑空时,目光一凝——那空洞深处,静静躺着一个比火柴盒还迷你一圈的金属方盒,冷峻、低调、充满科技感,仿佛在说:“你终于来了。”
“哟,这不是传说中的‘隐形U盘plus尊享版’嘛?”她在心里嘀咕,“非接触式设计,超低功耗,存个情报比藏情书还隐蔽。”这种通讯器,不发射信号、不联网、不耗电,想侦测它?除非你带着量子雷达外加祖传intuition。只要双方约定好时间和读取设备,情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交接完成。说它是特工界的“微信离线传输功能”,真的一点都不为过。
“所以……这间荒废多年的病房,其实是‘蛇窝’的秘密快递驿站?”她差点笑出声,“还是包邮的那种。”
但她很快收起笑意。这种级别的装置,绝不会随便乱放。她小心翼翼检查四周,连地板缝都用放大镜瞄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没有指纹、没有标记、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没有。布置者简直是个强迫症+洁癖晚期患者,谨慎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每次出门都会反向检查门锁三次。
她没敢动那个通讯器,而是将面板原样装回,严丝合缝,连灰尘的位置都没差半毫米。整个过程流畅得像是在复原一件博物馆展品。“现在打草惊蛇?”她心想,“那可不行,我还没准备好直播抓现行呢。”
随后,她转向那只“明星级”床头柜,握住那个闪亮如新婚戒指的抽屉拉手。这次她没拉,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微型紫外灯,对着拉手背面一照——刹那间,一道极其细微的刻痕浮现出来:一条简化的蛇形图案,线条流畅又带着几分卡通意味,活像个复古游戏图标;旁边还刻着一个数字“3”,像是某种编号,又像是会员等级。
“哎哟,还有序号?”她挑眉,“看来‘蛇窝’还挺讲究,搞起了连锁门店模式?这是第三分店?”
这一刻,所有线索拼接完成。废弃病房、干净脚印、光亮拉手、无尘插座、隐藏通讯器、蛇形标记……每一样单独看都像巧合,合在一起却是一封写给内行人的明信片:此处为“蛇”之联络点,欢迎同道中人前来取件。
退出407病房时,她顺手把门锁复位,门板归位,连门缝的角度都还原到误差不超过0.5毫米。整套操作完成后,走廊依旧寂静如初,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风吹过一张旧报纸的幻觉。
可她的心,早已不像进来时那样平静。找到同类活动的证据,意味着庞教官的直觉又一次准得离谱——医院里果然藏着一张看不见的情报网。但问题也随之而来:这个联络点的服务对象,究竟是敌是友?是像周品孝那样立场模糊、身份成谜的“野生蛇”,还是和她一样的潜伏者,在黑暗中默默执行任务?
这感觉,就像你在深夜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我知道你是谁。”你既兴奋又忐忑,既想回复“咱俩组队吗”,又怕对面回一句“那你先交保护费”。
她站在空荡的走廊里,望着头顶摇晃的老旧灯管,忽然觉得这场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这哪是查案?”她低声自语,“这分明是在玩现实版《谁是卧底》,还是地狱难度加强版。”
她迅速将位置信息与发现细节加密,通过隐秘通道传回给庞教官,末尾还不忘加了一句彩蛋:“建议给407挂牌:国家级保密文物遗址,禁止擅动,违者可能触发机关。”
最后,她在心里做出决定:必须对这个病房进行24小时无死角监控。也许下一秒,“鹰”就会现身取件;也许某个雨夜,另一位“蛇”会悄悄出现,留下新的谜题。而她,愿意做那个躲在暗处、记录一切的人。
夜色深沉,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在地板上,像一块斑驳的拼图。叶馨蒙的身影悄然融入黑暗,如同一枚即将落下的棋子,静候着风暴的来临。
只不过这一次,她嘴角微扬,眼里闪着光——
因为谜题已经开始,而她,最爱解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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