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又又又挂了

　　指尖触碰胸口的瞬间，林苋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攥紧了。
　　不是恐惧——虽然恐惧确实存在，但在裴凌说出“心跳”两个字时，那更像是某种更复杂、更难言喻的东西。
　　他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裴凌的手指停留在空中，然后慢慢收回。他脸上那种玩味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变得有些深。
　　“你的心跳很快。”裴凌轻声说，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比刚才被怪物追的时候还要快。”
　　林苋没说话。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是因为你的触碰吧？那太荒谬了。
　　而且，这种心跳加速很可能只是肾上腺素和规则惩罚共同作用的结果。一定是这样。
　　“第三个线索已经给你了。”裴凌转过身，背对着林苋，“现在，游戏继续。祝你好运。”
　　他的身影开始变淡。
　　“等等。”林苋开口。
　　裴凌停下，侧过头：“嗯？”
　　“如果‘净化之源’跟心跳有关，”林苋强迫自己冷静思考，“那它到底在哪里？”
　　“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吗？”裴凌微笑，“它在等你‘感受’到它。”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彻底消失。
　　走廊恢复了死寂。
　　林苋站在原地，深呼吸，努力平复心跳。
　　裴凌的话像谜语，但又隐隐指向某种方向——不要相信听到的，不要相信看到的，但要相信感受到的。
　　感受。
　　在这个充满幻觉和陷阱的地方，什么才是真实的感受？
　　林苋低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周围的皮肤微微发烫，传来清晰的刺痛感。
　　这是真实的。
　　疼痛是真实的。
　　心跳也是真实的。
　　他转身，重新看向音乐教室的门。那扇门刚才被怪物撞飞了，现在斜斜地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
　　乐谱还在钢琴上。
　　林苋走回音乐教室，捡起地上的《净化之歌》乐谱。纸张在他手中微微发烫，仿佛还残留着某种能量。
　　不要相信听到的。
　　可声音是线索。
　　不要相信看到的。
　　可视觉是信息。
　　但要相信感受到的。
　　感受……
　　林苋闭上眼睛，将手轻轻按在乐谱上。
　　指尖传来微弱的震动，像是纸张本身在发出某种频率极低的震颤。如果不是仔细感受，几乎察觉不到。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李教授说，声音可以净化污染。特定的频率，特定的旋律，可以唤醒‘核心’，驱散黑暗。”
　　“但他错了。声音不是钥匙，而是锁。”
　　声音是锁。
　　那钥匙是什么？
　　林苋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乐谱上那些奇怪的符号上。他刚才以为那是强弱记号，但现在仔细看，那些符号更像是……
　　心跳的波形图。
　　简单的起伏线条，规律而重复。
　　就像是心电图。
　　钥匙是心跳。
　　林苋的心脏又重重跳了一下。
　　他想起裴凌刚才说的话：“真正能打开‘净化之源’的，不是旋律，而是……”
　　而是心跳。
　　某种特定的心跳频率，或者心跳的“节奏”，才是打开“净化之源”的钥匙。
　　而声音——旋律、音符——只是锁的外壳，是障眼法。
　　所以裴凌说“不要相信你听到的”。
　　因为真正重要的，不是听到的声音，而是心跳本身的声音。
　　林苋将乐谱小心折叠，放进衬衫口袋。然后，他离开了音乐教室。
　　走廊里的光线似乎更暗了。头顶的灯管闪烁得更频繁，发出垂死挣扎般的“滋滋”声。
　　远处又传来了水滴声。
　　“嗒……嗒……”
　　但这一次，林苋注意到了一些不同。
　　那声音的节奏……在变化。
　　一开始是规律的，每隔两秒一声。但渐渐地，节奏开始加快，像是追赶着什么。
　　然后，它开始模仿心跳的节奏。
　　“嗒—嗒、嗒—嗒、嗒—嗒……”
　　林苋停下了脚步。
　　他侧耳倾听，同时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水滴声的节奏，和他的心跳节奏，正在慢慢同步。
　　这不可能是巧合。
　　裴凌说过，特定的声音会强制他停留十秒。但水滴声……算是“特定的声音”吗？
　　林苋不知道。但他决定赌一把。
　　他站在原地，开始默数。
　　一、二、三……
　　水滴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七、八、九……
　　数到十的瞬间，林苋立刻就要继续前进——
　　但什么也没发生。
　　裴凌没有出现。
　　水滴声还在继续，节奏依然和他心跳同步。
　　林苋皱起眉头。
　　难道他猜错了？水滴声不是“特定的声音”？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继续往前走。
　　但没走几步，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走廊的长度……变长了。
　　或者说，他走了很久，却还在原地打转。
　　林苋停下来，看向墙壁。墙上的霉斑图案在他眼中开始扭曲、旋转，像是活了过来。
　　幻觉。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稳定心神。
　　但当他再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长出了无数只眼睛。
　　那些眼睛大小不一，有的圆睁，有的半眯，有的布满血丝，有的空洞无神。它们密密麻麻地排列着，眼珠齐刷刷地转向林苋，死死盯着他。
　　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的感觉，像是有无数根针扎在皮肤上。
　　林苋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恐惧如冰冷的潮水般涌上来，几乎淹没理智。
　　而随着恐惧升腾的，是那股该死的接触冲动——
　　他想抓住什么，想被拥抱，想从另一个活体的温度中获取安全感。
　　但周围只有墙壁和眼睛。
　　没有裴凌。
　　没有其他活体。
　　林苋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向前走。
　　一步，两步。
　　墙壁上的眼睛随着他的移动而转动，视线如同实质般黏在他身上。
　　他开始奔跑。
　　眼睛们也跟着“移动”——不是真的移动，而是视线如探照灯般追随着他，无论他跑到哪里，都无法摆脱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走廊仿佛没有尽头。
　　林苋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也可能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在这个扭曲的空间里，时间感也变得模糊。
　　突然，他听到了一种声音。
　　不是水滴声，不是钢琴声，而是……
　　笑声。
　　孩子的笑声。
　　清脆，欢快，但在这个环境下，显得格外诡异。
　　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有一群看不见的孩子在走廊里奔跑玩耍。
　　林苋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墙壁上的眼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墙壁上浮现出的涂鸦。
　　彩色的，幼稚的涂鸦——歪歪扭扭的房子，笑脸太阳，手拉手的小人。
　　这些涂鸦看起来天真无邪，但出现在这个废弃的教学楼里，只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笑声越来越响。
　　林苋看到前方走廊的转角处，一个矮小的身影一闪而过。
　　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像个普通的小学生。
　　但它的动作太快了，快得不像是人类。
　　“嘻嘻……来玩呀……”
　　童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近得仿佛说话的人就贴在他身后。
　　林苋猛地转身。
　　身后空无一人。
　　但墙壁上的涂鸦变了。
　　那些手拉手的小人，其中一个突然“扭断”了脖子，头颅歪斜到不正常的角度，脸上却还保持着笑容。
　　林苋的呼吸急促起来。不要再吓我了小朋友们，哥哥胆子不大不经吓的。
　　他想继续向前跑，但身体却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接触冲动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的指尖都在发麻，渴望着触碰什么，被什么触碰——
　　“需要帮忙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苋甚至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是谁。
　　裴凌。
　　他总是这样，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或者说，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出现。
　　林苋缓缓转过身。
　　裴凌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双手插兜，表情平静。他看起来和刚才没什么不同，但林苋注意到，他的眼神比之前更专注，像是……在观察什么。
　　“你……”林苋开口，声音有些哑，“你怎么……”
　　“我一直都在。”裴凌轻声说，“只是你之前没看到我。”
　　一直都在？
　　林苋的心沉了下去。
　　那刚才的一切——他恐惧时的颤抖，他失控的心跳，他被无数眼睛注视时的恐慌——裴凌全都看到了？
　　“那些眼睛……”林苋问，“是你弄的？”
　　“不完全是。”裴凌走近几步，目光扫过墙壁上那些诡异的涂鸦，“这座学校有自己的‘意识’。或者说，有某种残留的‘情绪’。它会根据进入者的心理状态，投射出相应的幻觉。”
　　他停在林苋面前，伸手轻轻碰了碰墙壁上那个歪脖子小人的涂鸦。
　　涂鸦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然后消失了。
　　“恐惧会吸引恐惧。”裴凌说，“你越害怕，它给你看的东西就越可怕。”
　　林苋沉默了。
　　“但你是怎么……”林苋顿了顿，“怎么让我看到的？”
　　“我只是……放大了你的感受。”裴凌微笑，“就像调音师调整乐器的音准。你的恐惧在那里，我只是把它调得更清晰一些。”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林苋听出了背后的残酷。
　　裴凌在操控他。
　　操控他的恐惧，操控他的感受，操控他的一切。
　　这不就是耍人玩吗！ 林苋感到一阵憋屈。而他甚至没法掀桌子——规则像个无良系统，强制他恐惧时得贴贴，怀疑时还得动手动脚。这哪是恐怖游戏，这分明是规则类怪谈加上恋爱模拟器的缝合怪吧？！
　　“你想做什么？”林苋问，声音冷了下来，“把我逼到崩溃，然后呢？收集我的恐惧？还是……”
　　“还是什么？”裴凌歪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好奇。
　　林苋没说话。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裴凌的目的。玩游戏？觉得有趣？永久收藏品？这些中二度爆表的台词背后，到底图啥啊？总不能真是因为无聊吧？
　　而就在他产生“我根本搞不懂这家伙”这个念头的瞬间，那该死的规则又来了。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裴凌走去。
　　然后，在裴凌略显惊讶的目光中，林苋伸出手，轻轻环住了对方的脖子——动作自然得像抱了个大型玩偶，如果忽略他现在快烧起来的耳根的话。
　　“告诉我，”林苋面无表情地说，尽管这个姿势让他的脸颊几乎贴上了裴凌的颈侧，能闻到一股干净的、微凉的气息，“你到底想要什么？”
　　裴凌的身体僵了一瞬。
　　然后，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林苋哥，”他的声音贴着林苋的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皮肤，“你这算是在……色诱我吗？”
　　色诱个鬼啊！是规则！是那个破规则！ 林苋内心咆哮，但嘴上只能憋出一句：“回答我的问题。”
　　他想松手，但胳膊不听使唤，反而收得更紧了些。完了，这下更像故意的了。他只能维持着这个尴尬到极点的姿势，感受着裴凌平稳的心跳，和自己快从嗓子眼蹦出来的心跳形成鲜明对比。
　　这规则简直是酷刑中的酷刑。
　　“回答我的问题。”林苋强迫自己冷静。
　　裴凌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林苋的背。
　　“我想要什么……”裴凌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这个回答出乎林苋的意料。
　　“你已经在这个副本里待了很久，不是吗？”林苋问，“作为‘实验遗留物’，你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时间？”裴凌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苦涩，“是啊，我有很多时间。多到……我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林苋背上轻轻划着圈。
　　“但你知道吗？当你拥有无限的时间时，你反而会失去‘想要’的能力。”裴凌说，“因为一切都会变得……无所谓。今天想做的事，可以明天做，也可以明年做，甚至可以永远不做。”
　　“反正时间那么多，急什么呢？”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林苋听出了那平静之下的空洞。
　　那是一种经历了漫长时间、看透了所有可能性的……疲惫。
　　“所以你就开始玩弄玩家？”林苋问，“用他们来打发时间？”
　　“一开始是的。”裴凌坦然承认，“看他们恐惧，看他们逃跑，看他们在绝望中挣扎……很有趣。至少比盯着发霉的墙壁有趣。”
　　“但后来呢？”
　　“后来……”裴凌顿了顿，“后来就无聊了。因为所有玩家的反应都差不多。尖叫，逃跑，崩溃，死亡……一遍又一遍，就像按下重播键。”
　　他的手指停在林苋的背上。
　　“直到你出现。”
　　林苋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我有什么不同？”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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