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梦境

　　还没完全解除困意,一缕阳光便照射进来,直直地照
　　在脸上,放晴的今天让我不禁赞叹起来,在这样的天气
　　之下,起床便感到非常容易。
　　恋英通常起得很晚,为了不打扰到她,我尽量压低
　　整理被褥的声音。慢悠悠地在房间内外转了一圈,却迟
　　迟没有看见第二个人,以前经常起最早的人应该是瞬无夜
　　才对,而现在他的房间门仍然紧闭着。我想:再强的人也会累吧。
　　因为无夜所选的住处的位置,正好挨着十字路口,
　　所以用不着下楼,我便能透过窗户轻易地看见显示屏上
　　的天气预报。不得不说,自前几日的冷空间气体慢慢
　　褪去之后,太阳终于如愿地从阴云中浮现出来,好久都
　　没有这样晴朗的天气了!
　　我并没有忘记昨日恋英所说的话,把一切事物
　　屏蔽至外确实是我需要做的,但昨天下午发生的些许
　　事情,又令我不得不在脑海中留下疑问,因为它关系到我，
　　关系到无夜,而我始终相信没有哪件事是不需要靠询问
　　来解决的。
　　“无夜,醒了吗?”我敲了敲门。
　　“进来。
　　推开门,无夜正静坐在床上,看见我进来了,便慢
　　慢下了床。
　　“那个……我并不想打扰你,只是想问你今天有没
　　有空。”
　　“有啊,要不然我起那么晚干嘛。”
　　“那我等你收拾完,待会出去说吧。”
　　我不知道这种问法是否会侵犯个人隐私,但眼
　　下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就先不要这样问,先陪他去外面
　　再说。
　　“话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被别人邀请出去呢。”无夜说道。
　　“哦,是这样吗?我还以为又打扰到你了。”
　　“对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问我。”
　　“先不说这个,现在先去吃早餐吧。”
　　和无夜走在路上,聆听着他说话的声音,不由得
　　感到安心,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一些小朋友看见无夜之后
　　都选择往一旁闪躲,可能是他的发色和瞳色比较奇怪吧。
　　无意之中,一种新型的设备又引起了我的注意
　　倒不是因为它奇异的外观,而是其智能的性质甚至超
　　越了现代科学技术的水平。它是一个具有左右两个护栏
　　的全自动装置,只会存在有着两条马路的公路上,当其
　　中一条马路上没有车辆经过时,朝左的护拦便会折叠打
　　开供人通过,反之关闭,两扇护栏独立运行,这样既保
　　护了行人安全,又保护了车辆秩序,可谓是十分先进。
　　“这家店主导西餐,可能会不符合你的胃口。”无夜介绍道。
　　“没事,毕竟总有一天要尝试的。”
　　“你这话是跟恋英学的吧。”
　　“哈哈哈……你知道就好。”
　　这顿早餐十分特殊,失去了传统的餐具,以致吃起
　　来十分困难,不过看着无夜娴熟的动作,便渐渐地学会
　　了吃西餐,他到底还会多少东西呢?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
　　道吧。
　　“对了,之前那些关在地下的孩子们,现在都安全吗?”
　　“放心吧,放出来的大部分学生都被送往了医院,那里
　　有专门的药物分离装置,可以将他们体内类似催眠剂的物
　　质取出来,恢复他们的意识,你刚才看到的孩子,也许就是
　　接触过治疗不久的孩子。”
　　“那会议上所说的那两个犯罪呢?”
　　“这对学校来说倒是个麻烦事,因为截上目前从未
　　发生过任何一个人为的违法案件,目前能想到的最佳方式
　　就是安乐死,让他们回归现实世界。”
　　“也是,毕竟只有这种方法能让他们赎罪。”
　　“余寒,你还真会为别人着想呢。”
　　“什么意思?”
　　“不论在家也好,在外面也好,遇到问道过的问题,
　　你总会首先担心别人的看法或想法,却没有为自己想过。”
　　“其实,我也清楚自己是不是以前就是这样,屡次想”
　　要做出改变,最终却还是一无所获,我总是很担心,这样的
　　自己迟早有一天酿成大错。”
　　“所以,我才总说现实是残酷的,让一个个原本天
　　真无邪的人摧残成这般那般。对于你的情况,我索性从不
　　提起,因为你现在表现出的种种特征,无疑都与你在现实
　　里的经历相联系,所以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也有必要去忘记它。＂
　　“说起来,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在现实中的轻历呢……只
　　知道很痛苦,也很无助,不然怎么会让你把我带走呢?”
　　“余寒,相信我,你想看到的,未来终将会呈现。”
　　“嗯。”
　　恋英也好,瞬无夜也好,他们都不因为我身上的缺
　　陷而疏远我，反倒提醒我忘记它们，重振我的信心，我
　　想,我这辈子都应该不会遇到这样好的人吧。
　　“对了,余寒,你不是说天天没什么事吗?”
　　“啊,是说过。”
　　“过几天带你和恋英去体验一样东西。”
　　“你说的这个东西会影响梦境世界平衡吗?”
　　“放心,只要是校方批准的东西,是完全无害的”
　　“那倒是。”
　　“话说老待在城市里也太无聊了…… ＂
　　“那……去外面怎么样?”
　　“我也是这样想的。那,走吧。”
　　无论在现实,还是在梦核,长久的城市生活
　　多少会让人感到不适,这便是人们所固有的环境适
　　应性。没有一个环境是人们所不能承受的,无论它多么神
　　奇,多么压抑,就如现实那样,多多少少会有生活的背影。
　　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改变过自己的生存环境呢?
　　“请出示二级通行证。”面前一台机器发出的
　　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不是上次出行任务时看到的机器吗?”
　　“是的,不过这可不完全是你说的那台机器,这是梦
　　境管理员才能刷卡通过的地方。”
　　“也就是说,从这里出去,就是城市区的边界和边界
　　之外的未开放地区了。”
　　“没想到你掌握的东西还挺多吗,不过现在暂且不
　　需要通过这里,我还是带你去有水的地方透口气吧,还记得
　　吗?你醒来的地方。”
　　“嗯。”
　　我想,一切藏在心中不敢对无夜的说的话,一定会
　　在那里全都宣泄出来——我们相遇的地方。
　　“余寒……说实话,我挺感谢你的。”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吧。”
　　“不,相反,正因为你的认可,我才会更放心一些,才会
　　想和你做朋友。”
　　“你说的是我们刚见面那次吗?”
　　“对呀,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很久了呢。”
　　“看,前面就是。”
　　灵动的水流,刚上漆的红色栏杆,楼梯上崭新的
　　公告栏,眼前的一切都像刚翻新一样,却又丝毫未变。
　　“依稀记得那天,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我躺在公
　　告栏下,眼中所见遍布灰色的天空,直到遇见你,我才能适应
　　环境,一直生活到今天。”
　　“对呀,那时的你,都不像现在这样乐观呢。”
　　不知何时,无夜不再和我说话,趴在栏杆上,静
　　静注视着栏杆前方蔚蓝的湖面。如果现在不说的话,
　　后面恐怕再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那个,无夜,有件事想问你,可能会与你有关。”
　　“说。”
　　“我昨天碰到一个孩子，跟据他的说法，他见过你，
　　并且觉得你很奇怪,这事你自己知道吗?”
　　“知道啊,我每天要在很多地方解救很多人,这
　　种事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那……你是怎样想的呢?”
　　“随他们说去吧,当下的我也不过只是负责管理梦境
　　的秩序而已,没有太多工夫去理会这些事,也不在乎有多少人
　　记恨我,毕竟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你经常在空余时间外出,有时晚上很晚才回来,
　　也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吗?”
　　“是的,一切工作都是我自愿的,从一开始,我
　　就希望帮助越来越多的人脱离困境,因为我有这样的
　　责任。”
　　“这些我都知道,你的努力我也同样看得到。可我
　　一直担心的是你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哪有为了工作那
　　么拼命的,这里又不是现实,现实中像你这样拼命的估
　　计已经赚到很多钱了吧。”
　　“余寒,你看见远处的平原和丘陵了吗?”
　　“看见了。”
　　“那就是人们所说的未开放地区,看起来很漂亮吧。”
　　“嗯。”
　　“但是许多前车之鉴告诉人们,除非你有着极高的抵
　　抗幻觉的能力,不然是不能轻易踏入的,你听说过吧。”
　　“嗯。”
　　“这就好比有些事情,你只能断定它可能是什么样,
　　却永远到达不了那一天,不是吗?我也知道你很多时候很
　　担心我的身体状况,但这只是你的想象不是吗?我早早地
　　就来到了梦核,比大部分人都早,所以如今的我便有了抵抗
　　疲惫的能力,再说真会有人为了自己的任务天天跑出去工作
　　吗?”
　　“说的也是。对了,谢谢你能把自己的事情告诉我。”
　　“举手之劳。以后有什么事再找我谈心。
　　“嗯。”
　　心锁已去,万事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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