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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债子偿
对，池清，都是池清，苏云沫恨恨的看过来，“都是池清这个贱……唔……”吴桂芝一听不好，立马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捂住自家哥儿的嘴。
真是口无遮拦，今日都这样了，还嘴上没把门的。
众人在一边看热闹，瞧着人被捂了嘴，还觉着有些遗憾，不过心里却是在想着定要回家跟自家姐儿哥儿说一声，日后跟这沫哥儿远着些，瞧瞧这小家雀儿的嘴，忒能召祸。
池清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但眼下人多，他也不好做什么。
方村长沉着脸站在一边，眼神几分阴沉，尤其是看向池清时，里面的不喜几乎实质化，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不过也确实无须他掩饰，在这个时代，作为一村村长，几乎是站在这一亩三分地的权利巅峰了，若是大姓村子上面还能有族老什么的压着，像是小河村这种杂姓村子，村长那就是权利最大的人，即便村子里最无赖的混子见到他都得溜着边儿走。
要知道一村之长是有权利将一个人驱逐出村的，罪名？随便罗列一些就是了，县令大人可不会闲着来管这起子小事。
这道带着厌恶的眼神如此明显，池清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但他会在意吗？自然不会，再过得一日他就要嫁来苏家村了，届时户籍相关信息全都会落在苏云羡的户籍上，一个小老头，他岂会在意。
苏村长肃着脸发话了，“沫哥儿，你跟人道歉，今日的事便就算了。”对于一个小哥儿，苏村长也说不出太重的话来。
苏云沫自是不想道歉的，但在春芬婶子跟红婶子虎视眈眈的视线凝视下，只能带着不甘之色的哭着道歉，“是我乱说话，两位婶子莫要与我计较。”
苏村长无意为难他，听得他道歉了，便就摆了摆手，“都散了吧，地里的活计赶紧着，莫等到春雨下来还在忙。”
村人一哄而散，苏村长也走了，他家的地也多，虽说小儿几次来信让他们将家里的地租些出去，但他们一辈子守着这些地，哪里舍得，不过到底是不想让在府城进学的小儿担心，给家里请了些人帮着下地，但自家人也不得闲，会跟着去忙乎。
方村长扛着锄头，一脸难看的离开。
春芬婶子跟红婶子冲吴桂芝两母子淬了一口，抻了抻衣衫也走了。
竹林边一时就只剩下还在哭得打嗝的苏云沫，一脸抓挠印的吴桂芝，以及池清与苏云羡。
池清扯了扯苏云羡衣摆，招呼道：“走吧，我们也回去。”
“站住。”吴桂芝脸上满是怒火，“苏云羡，你就是这般对你阿娘跟弟哥儿的？眼见着我们被人打也不帮忙，还帮着外人欺负我们，你良心是被狗给吃了吗？”
一想到方才被那两个疯婆子合着伙儿的打，吴桂芝一腔的怒火压都压不下去，是越到后面越高涨。
苏云羡停下脚，神色阴鸷的看过来，仿若眼前站着的不是亲娘，而是仇人，声音也没了跟池清说话时的缓和，透着一股冰冷，“阿娘莫不是忘记了，是苏云沫口无遮拦骂人在先，我不过是帮理不帮亲，何错之有？”
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苏云羡冷着声音，“阿娘你们都能欺负我，我为何不能看着旁人欺负你们，且莫说我的良心，我难道不是在跟阿娘你们学吗？这都是阿娘你们教导有方，阿娘你该要高兴能教出我这么一个与你们一脉相承的儿子，为何眼下却要来与我置气？”
池清听得瞪大眼睛，厉害，狠起来连自己都骂。他又转眼看吴桂芝，人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了，脸上被抓挠出的血印子都被衬出几分狰狞来。
“你，你。”吴桂芝颤抖着手指着苏云羡，眼里却显出几分心虚来，四儿子的事他们是做得不地道，但家里确实没有多余的银钱来给他抓药治手脚，三儿还要继续进学，若是都将银钱拿来给四儿子花用了，且莫说那已经残废的手脚还能不能治好，家里这么多口子人，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家里先头供两个儿子进学本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眼下可哪里能拿出多余的银钱来给他。
苏云沫抹了脸上的泪水，出声指责，“四哥你怎能这般说阿娘，家里本就没有银钱，三哥要进学，你的手脚连大夫都说只能残废了，你难道要看着阿爹阿娘将家里的银钱都拿来给你治废了的手脚，那不是将银钱丢水里吗？我们怎么办？”
“我们还要过日子啊。”这一句话苏云沫说得委屈至极，但池清听得却是撇嘴，很是不屑。
他们就是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服自己，然后将苏云羡给无情分出来的？
说得好像他们多不容易多委屈多为难多迫不得已。
人苏云羡不知道苏家的情况吗？
在他看来，苏云羡怕是从来就没因为他们不给他拿银钱治手脚而心生怨气，他自己的手脚是个什么情况，他即便不是很清楚，但大夫都说了，治不好，他岂会一定要费银钱去治？
他怨恨的不过是苏家人在他这般情况下，却做出将他分家出来的冷血举动。
这跟抛弃他有何区别？
何况他这手脚还是救自己亲爹才如此的，这叫他怎么不恨。
随便换一个有感情的正常人，都不可能不对这样的家人产生恨意。
结果这母子俩还在这里说这些不靠边的话。
又是这些话，苏云羡不想再多说，转身欲离开。
“苏云羡你站住。”吴桂芝抛开那点子心虚，几步过来将人拉住，结果太用力差点将人拉一个跟头，还是一边的池清及时将人扶住，“苏云羡，你没事吧。”
“无事。”苏云羡站稳，沉沉的看着吴桂芝，含着忍耐的怒意问道：“你到底想做何。”
吴桂芝视而不见他刚才差点摔跤的事，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家里是不是买肉了，你将肉拿一点我，家里好些日子没吃肉了，正好这里春耕需要费力气干活，我拿点肉回去给你阿爹补补身子。”
池清要听笑了，这是什么奇葩，竟然跑来问被他们抛弃的儿子要肉吃，还要得这么理直气壮，想屁吃呢。
“这肉是我买的，你想要？你问过我了吗？”池清一把将苏云羡拉到自己身后，担心这个人再被气出个好歹来，“你们当初分家连一文铜钱都没给苏云羡，他别说吃饱了，野菜都挖不到几根，是我昨儿个进山捡了一捆柴跟一些药草拿去镇上卖了换得点银钱，见他委实身子虚弱得厉害，这才给买了点肉回来给他补补身子，你这个当阿娘的到底是哪里来的脸问他要肉吃的？凭你脸大吗？”
“你，我不信，清哥儿你莫以为你就当真能嫁给苏云羡了，我是他阿娘，我若是不愿意去退亲，你就是个嫁不出去的小哥儿。”吴桂芝双手叉腰，脸色难堪。
“哈。退亲？”池清欢快的摆手，“你去退，记得将我那小叔卖我的几两银钱一并拿回去，可别揣进兜就当是自己的了。”
他能信这个女人会去退婚？
因为不想花银钱，连自己亲儿子都能给分家出来，还能因为他一个小哥儿将到手的银子拿出来？
吴桂芝瞪着眼，但却不敢继续说出我去退亲的话来，那可是七两银子，她怎可能再还回去？三儿子都花了四两银子了，她拿什么去退？
“你，哼，果然将你分出来是对的，这都还未成亲便帮着清哥儿这个贱哥儿欺负自己阿娘，你……你给我住手。”吴桂芝大喊，扑过去就想拉人。
池清能让她拉着？
“你是长辈，是苏云羡的阿娘，我不打你，但我能打苏云沫这个弟哥儿。”池清啪啪就是几下，打得苏云沫两眼冒金星，连话都说不出口，只一个劲儿的流眼泪。
母债子偿。
“要怪就怪你阿娘连累你挨打，她要是不骂我，我可不会打你。”打完池清还要出言挑拨一下。
吴桂芝过来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张口欲骂，却在对上池清那看向自家小哥儿跃跃欲试的眼神下，住了嘴。
“阿娘，唔，好疼啊。”苏云沫简直要哭晕过去了，他脸上被打的巴掌印还未好，这又被左右打了几下，眼下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疼。
“阿娘带你去苏大夫那里敷点药。”吴桂芝再顾不得找麻烦，恨恨瞪了眼两人，扶着苏云沫走了。
池清拍了拍手，扭头看向苏云羡，“走吧，进屋去看看那红纸要如何剪，你会剪吗？”他会做饭，但可不会剪什么喜字。
苏云羡跟着人往屋里走，好似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会剪，只是家里没有剪刀，晚些时候我去村长那里借一把。”
“你能剪就行，你看红纸够不够，不过我见着是够了，家里需要贴的地方也不多。”就四间屋子，随便贴贴意思一下就行了。“明日我准备进山里一趟，你可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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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