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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拨
当天夜里。
两道娇小的身影从皇宫一角的狗洞里溜出来,骑上快马,直奔华山路霍家。
霍景山人被关在房间里,小厮端着饭菜等开门间迅速放在地上,啪的一声,房门直接关紧,不留任何空隙。
他身上挨了几鞭子,皮开肉绽的铺在身上,纱布和药摆在一旁,门口外的老将军还嚷着:“你小子真是鬼迷心窍了,药也不上,饭也不吃,你就饿着吧,饿死我也不放你出去。”
霍景山神色冷峻,闻言深深吐口气,拧眉还在构思着怎么逃出去,如今房门封死,窗边有人把守,院内重兵巡逻,他怎么才能脱身。
思索间,头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一抬头,黑色的身形正徒手掀他屋顶的瓦片,霍景山摸着刀柄正要抽剑时,一张明艳矜贵的脸露出来。
魏霖朝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公主真是聪明绝顶。
霍景山把剑放置原位,搬了张椅子放在下面,幸亏霍府常年驻守在外,府邸无人修缮,魏霖趁着小口子翻开瓦片,捅破防水层,缩着身子钻进来。
她踩着霍景山的手臂,肩膀,最后下脚在椅子上,才平稳落地。
霍景山真是又惊又喜,还有点不好意思,兀自退后两步,想和她拉开点距离,但魏霖不允,伸手拽住他衣角,见他手臂后背,甚至脸侧都被鞭子甩出血痕,没来由的疼惜起来。
“疼吗?”魏霖声音很轻,抿着唇角问道。
霍景山被她抓过的地方都是热的,温润的眉眼羞愧着摇摇头,别开眼睛不敢直视她。
魏霖扫过药膏和门口的饭菜,着急也气愤:“怎么不上药,也不吃东西,闹绝食吗?”
她抬头去看霍景山的脸。
霍景山不想回答这些,转回眼眸落在她的膝盖上,嗓音也柔缓:“公主膝盖可好些了,前几日没有伤到吧。”
人都快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还有空关心她的膝盖,魏霖叹口气,说道:“无事,到是霍将军让人好生心疼,魏霖何德何能呢。”
她说话时,是盯着霍景山的眼睛再说,二人本身离着就近,霍景山甚至能感受到她说话时的气息,跟羽毛般蹭着他的脖颈,酥麻的感觉窜遍全身,他咽着口水偏开了头。
霍景山较着劲不去看她的眼睛,那双桃花眼好似漩涡,稍稍对视一眼,就会被黑漆的眼珠吸进去,然后沉沦进去。
霍景山清嗓,压低声音,“无事就好,我也没做什么事。”
他能感受到魏霖的目光还停留在他身上,
“你要上药吗。”魏霖直勾勾的盯着他。
霍景山又摇头,“这点小伤不影响的…”
“这对霍将军是小伤?那将军还受过更严重的伤吗。”魏霖追问道。
“驻守边关这几年,时常带兵出巡,碰上性格固执的难免要动武,这点伤真不重,祖父也没怎么使劲。”霍景山动着受伤的手腕,彰显自己并未受影响,他嘴边笑容加深,下意识去看向魏霖。
魏霖弯弯的大眼睛一眨不眨,亮晶漆黑的瞳仁如浸透在秋水里,安静的注视着他。
霍景山呼吸有些困难,直觉告诉他不太对劲,他复抬起手,张张口半了会才说道:“公主,我们这样……不太妥当吧。”
“不妥?”魏霖疑惑的打量他们二人,穿戴整齐,无逾矩举动,哪里不妥了。
“您贵为公主。”霍景山羞的脸都跟着红起来:“深更半夜和我一个男子共处一室。”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有损公主名誉。”
“……”
这大概还是她头一次被这么提醒,前世长乐殿豢养面首无数,名声对她而言不算什么,若不是不能太出格,她甚至可以左拥右抱搂着他们游街。
但免不了看她不顺眼要给她扔臭鸡蛋的。
这世名声还未积攒起来,魏霖不学无术,荒唐跋扈仍旧传遍燕京,这也是她如今行事艰难之处。
猛一下被提醒要注意这些,魏霖不以为然的上前一步,慌的霍景山左右想逃,却只能硬生的站在原地,一只小手搭上他的小臂,柔软的肌肤向霍景山传递温度。
那只手的主人笑意盈盈,挑逗着打趣他:“明威将军会传扬出去么。”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又为了防止屋外人听到,还特意放轻,只是霍景山听着格外不一样。
明威将军从魏霖口中轻轻念出,婉转的声线又轻又柔,不像是单纯的问,更像是…调情,霍景山脸烧的更红了,简单的一句问话,魏霖说着太过诱人。
魏霖紧盯他的反应,眼睛弯成月牙,看着几句话不到霍景山人已经熟透,心中被甜蜜包裹着。
她前世就应该把霍景山也收到长乐殿来,只可惜遇到时太晚,她后面也没了心思。
现如今可不一样,霍景山就在她眼前,和她咫尺之间,她能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霍景山摇头,发誓的伸出三根手指,认真严肃开口:“不会,我绝不会将今日之事透露给第三个人。”
魏霖笑出声,拂去他举着的手,低语道:“我相信将军。”
屋外守卫森严,屋内烛火通明,她安静轻柔的贴在他面前,扑鼻的香味充斥每个细胞,说着让人心动加快的话,霍景山被撩拨着情难自己,脸红脖子粗默默跟她拉开点距离。
魏霖没有再做什么,盛满笑意的眸子收了收,点到为止,“好啦,不打扰霍将军休息。”
“公主今日到这里只是。”霍景山冷静不少,闻言后愣了片刻。
魏霖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藏着掖着,她站在板凳上,回眸望他一眼,“本公主想看看你。”
说完她伸手勾住横梁的木头,霍景山反应很快,抬手托着她上去,等她爬上去后一片片盖上瓦片,留了最后两块时,又道:“霍将军好梦。”
唯一的风口被堵上,霍景山还在回味魏霖的话,胸口热的发烫,好半天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她不辞辛苦,上房揭瓦只为看一眼他。
皇宫离霍家路远,这么冷的天,霍景山泛上阵阵怜惜,神色复杂的又抬起头看那块屋顶。
次日清晨。
送饭进去的小厮惊奇的发现空碗了,他急忙汇报给老将军,老将军平静应下,随后来到霍景山门前,朗声问:“知道饿了?”
紧闭的房门中传来声音:“祖父,景山知错,还望祖父原谅。”
魏霖昨晚回去时将近凌晨,棠月困的眼皮都睁不开,今早一醒,曦月疑惑的来回看他们,“你们昨晚到底去做什么了。”
“公主非说宫外的夜景好看。”棠月按照魏霖提前教好的说道。
曦月不太相信,但也多追问,给魏霖梳好妆发,殿外候着的太监碎步进来,尖着嗓子喊:“陛下传唤公主到椒岚殿,走吧,公主。”
魏霖惺忪的睡眼瞬间清醒过来,脚轻步快的带着棠月曦月赶过去。
椒岚殿是魏霖生母先皇后生前所住之地,殿内还挂着皇帝亲自为她描绘的画像,栩栩如真,生动鲜活。
殿内常年派人打扫,设施如旧,皇帝也经常也这里休息,魏霖到的时候,皇帝已经点上香,烟雾缭绕中,画像中的人风姿依旧,连眼角那颗泪痣都楚楚动人。
魏霖理着衣领,平复好气息后走到他身侧,唤他:“父皇。”
魏和琰未转头,稍抬起眼,声音低沉:“给你母后上柱香吧。”
魏霖走上前,捻起长香点燃,插在香笼中,而后磕头下跪,虔诚又恭敬。
“你是不是从未见过她生前模样。”他望着画像,眉头轻轻拧着。
“母后生下我后便驾鹤西去,儿臣无福见得母后生颜。”魏霖站起身,态度谦卑。
“父皇,我昨夜梦见母后了。”魏霖又道,指尖心虚着攥着衣角,停了片刻后继续道:“母后容颜亲切,拉着儿臣的手说话,父皇想知道说些什么吗。”
魏霖转头看向他,严肃威严的帝王此刻也流露出几分真情,洞察一切的眼睛缓缓落在她身上,嘴角提着笑,话却冰冷无情:“不许拿你母后做借口。”
“……”魏霖松开衣角,老老实实又去磕了三个头。
“不错。”魏和琰夸赞她。
魏霖以为是她刚才的三个头磕进他心里去了,兴冲冲的又跪下准备多磕几个,魏和琰无奈的捏住她的衣领,叹口气道:“我说的是你找了这么多人来说情。”
魏霖脑瓜转的飞快,在如实告知和编织谎言中反复横跳,选了半天最后决定装傻:“父皇再说什么。”
魏和琰知道她从小就油嘴滑舌,听后也只是笑,像是陷入回忆中,美好的记忆在眼前回映,良久后才抽出口气:“你母后当年也是这般。”
魏霖很少听他提起母后,印象里少之又少,前世魏和琰去世时只交代了一句,让母后的画像送入棺材,和他一同沉入地下。
“你知道我为何让你到这里吗?”魏和琰情不自禁的上前走了两步,目光痴迷流连的停在那副画上。
魏霖当然不知,人也是刚刚清醒过来,但他既然这样讲,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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